「你幹什麼!我承認你確實懂一些醫學常識,但看你這樣子連大學都沒畢業!知道手術刀怎麼拿嗎?要是出了事,你這輩子可就交代在這了!」男醫生大聲制止道。
那位女士的丈夫也立刻攔住姜渺:「你這小姑娘想幹什麼?兩名專業的醫生都在場,你又算什麼?!趕緊放下你手裡的刀!服務員,你趕緊攔下她!」
包廂門口的服務員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她赤手空拳的,這女孩手裡卻拿著匕首,萬一拉扯中出了什麼事,那自己豈不是......
見他這樣子,中年男人更著急了,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吼道:「你還在猶豫什麼!?叫保安啊!!」
那服務員立即慌慌張張地呼叫了一隊保安過來。
而那女士的丈夫已經激動地朝著姜渺撲了過來,想要奪過姜渺手裡的刀。
姜渺閃身避過,將他手腕反手綁在身後,嘆氣道:「請別妨礙我,我是在救你夫人的性命。」
男人顯然沒想到一個姜渺小姑娘家家的身手居然這麼敏捷,力氣居然這麼大,他被制住的瞬間想要睜著,卻發現自己雙手被牢牢鉗住,根本動彈不得。
但他還是一臉不信任地焦急吼道:「哪兒有你這樣救人的!你那小刀能救什麼人!連手術刀都不是!連醫療器械都沒有!也沒有助手,也沒有消毒,就想著用那小刀給我老婆做手術嗎?你別開玩笑了!
你或許是在書上看到過相關醫學理論的三言兩語,但是現實手術和紙上談兵是兩碼事你懂不懂!我謝謝你的好心,但我求你不要魯莽行事害了我老婆行不行!」
周圍圍觀的人也紛紛開口勸道:
「是啊孩子,你別任性了!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是你胡鬧的場合麼!」
「現在的孩子也太不懂事兒了!上了幾天學看了兩本書就以為自己是華佗在世了,但是做起事兒來連基本的醫學常識了都不知道顧!」
「這孩子到底是誰家的,這種事兒她也敢胡來,真不知道她的家長是怎麼教的。我要是孩子爸媽,絕對兩巴掌就上去了!這種熊孩子就該好好教育教育!」
姜渺雖不在意這些人的言論,但她知道如果得不到這些人的信任和支持,只怕她很難順利施展蠱術搶救這位女士。
她心中猶豫,索性「搶」了這位女士跑去一個安靜點兒的地方救完人再說?
就在這時,屋內的傅承洲注意到門外吵吵鬧鬧的,有些不悅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
沈臨淵也一頭霧水,站起身走到門前打開包廂門,連看都沒看一眼就不耐煩地說道:「這麼吵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宴會上死人了。」
柯閔豪正欲發作,可看清此人是沈臨淵時,倏地一愣,瞪大了雙眼:「臨淵?」
傅承洲聽到他們的話,立即起身走出包廂外,臉色微微一變:「姑父?」
見到包廂內坐著的人是侄子傅承洲後,柯閔豪來不及多詫異,沉著臉快速解釋道:「你姑姑心臟病突發,情況很危急,但是這個小姑娘硬要說什麼她可以救人,這怎麼可能呢?承洲,你趕緊攔下她!」
傅承洲跟著他走出包廂外,看清來人後,登時驚喜交加:「渺渺,怎麼是你!」
姜渺也微微一愣。
真沒想到,走哪兒都能遇見他......
「你們認識?那太好了,承洲,趕緊讓這小姑娘別胡鬧,把你姑姑抱到裡面去,然後一起等救護車來!」柯閔豪神色激動地勸說著傅承洲。
「來不及了!半個小時都夠她死兩回了!」姜渺一時著急,有些口不擇言。
聽到姜渺的話,傅承洲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嚴肅而認真地開口道:「姑父,讓她治!」
「她瘋你也跟著瘋?她才多大!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怎麼治!?」傅承洲的姑父柯閔豪難以置信地說。
姜渺見傅承洲來了,索性鬆開了鉗制柯閔豪的手。
這時,傅承洲走到柯閔豪身邊低聲道:「姑父,請相信我,也請相信她。爺爺就是被她治好的。」
柯閔豪頓時愣住了,張大了嘴巴:「她......就是那個蠱醫?」
他聽夫人傅雅歌說起過,傅老爺子被傅承洲請來的蠱醫治好了病,可萬萬沒想到這個蠱醫居然是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有了傅承洲的保證,柯閔豪終於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怔怔地看著姜渺,說:
「那就拜託你了!」
那兩名醫生滿臉的不可置信。
「還真讓她治啊?」
「你們......」
傅承洲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立刻嚇得他們收了聲。
行,病人家屬堅持要讓那個小女生治就治吧,反正治出事兒了也不是他們負責!
世界終於清靜之後,姜渺迅速從包中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瓶子,給傅雅歌餵下一小粒黑色藥丸。
沒過幾分鐘,傅雅歌就停止了呻吟,像睡著了一般。
緊接著姜渺又附身用手在她胸前按壓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左胸上面一點的位置,用匕首劃了一刀。
腥紅的血液瞬間流出,惹得周圍圍觀的群眾忍不住驚呼出聲。
傅承洲猶豫了一下,看向柯閔豪道:「姑父,要不你別看了吧。」
姜渺用蠱術救人的操作一般人不太能接受得了,他怕柯閔豪也因此更加質疑,反倒會干擾她的行動。
「不,我還是親眼看著更放心些......」
姜渺又從瓶子裡倒出五條蠱蟲,不過這次的蠱蟲和上次救傅老爺子的蠱蟲有些許差別,身體是黑紅色的,看上去更細,更長,體態上有些像線蟲。
接下來的操作基本和之前救下傅老爺子的方法是一致的。
看著姜渺操控著蠱蟲進入到傅雅歌身體裡以後,周圍圍觀的群眾更是發出了陣陣驚呼。
「天吶!這個女孩兒瘋了吧!」
「她這是在耍什麼邪術?不是說要治病救人麼?」
「太可怕了吧!居然把蟲子放進人身體裡!這樣你們都不阻止她嗎?」
聽著這些議論,柯閔豪眼中也出現幾分猶豫之色。
他下意識地上前了一步,卻發現傅承洲輕輕拉住了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
傅承洲的表情仍舊是那麼淡定,眼神中透著對姜渺無限的信任與堅毅。
「姑父,請相信她。」
柯閔豪眉頭緊鎖,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退回到原地。
又過了幾分鐘,傅雅歌非但沒有醒來,嘴角還慢慢溢出了些許腥紅的鮮血。
「壞了壞了!這人八成是沒救了!」
周圍有看客驚呼。
「這麼多人勸都不聽,非要逞強,生生弄出了人命,你們說說這......」
然而傅承洲表情未變,還安撫般地拍了拍柯閔豪的手。
柯閔豪心裡十分緊張,死死抓著傅承洲的另一隻手,捏到骨節都發白了卻不自知。
他真的不敢想像。
如果失敗了。
如果傅雅歌就這麼去了,那他......
然而。
又過了幾分鐘,開始有蠱蟲從之前的傷口處鑽出來了。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五條。
確認所有蠱蟲都出體以後,姜渺再次附身將耳朵貼在傅雅歌的胸前,發現她的心臟開始跳動得更加有力,原本脆弱的心律逐漸回復正常,並且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而有力。
於是她臉色淡然地將匕首和小瓶子收入包中,輕聲說道:「好了。」
傅承洲最先反應過來,轉過身,看向姜渺的眼中閃爍著欣慰和感激之情:「渺渺,謝謝你救了我的姑姑。」
柯閔豪這才反應過來她說「好了」原來是這個含義,登時欣喜若狂:「真的嗎!我夫人現在已經被救好了嗎!?可你剛剛不是還說她只能做手術嗎!?」
姜渺點點頭,看在他是傅承洲姑父的份上耐心解釋道:「如果救護車趕來的時間能更快一些我自然不會使用蠱術,但她的情況太危急,我只能選擇用蠱術來替代傳統的主動脈支架手術,但其實二者的原理是相似的。
主動脈夾層的形成是各種病因導致主動脈內膜出現破口,在高速、高壓血流衝擊下,血管內膜與中膜分離形成『假腔』,血液在血管真腔與假腔之間流動,假腔內因血流緩慢,形成血栓。
一般手術原理就是在血管里放入支架,比如直視支架象鼻手術,撐開血管,避免血流受阻。
而我則是用蠱術,操控蠱蟲將她血管內的血栓破壞掉了,疏通血管,恢復主動脈的正常血液流動。
而且我發現,她的主動脈夾層應該不是因高血壓引起的,而是因主動脈縮窄引起的。也就是說她的動脈導管附近的主動脈管腔狹小且閉塞,血流受阻,才導致她這個病。
雖然我已經成功幫她疏通了主動脈管腔,但是因為她天生管腔狹小閉塞,不排除以後還有發病的可能。
所以,等她身體休養一段時間,你們最好還是帶她去做個微型支架手術,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