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攻守異位
世界大戰結束後，俄羅斯對於軍工的需求一落千丈，阿穆爾兵工廠被迫轉型，從軍用轉為民用。
生產裝甲戰車的工廠轉行生產拖拉機，生產炮彈的工廠轉行做煙花，無縫鋼管和天然氣管道無縫對接。
生產輕武器的工廠沒辦法轉型，工人兄弟們都快要餓死了。
世界大戰期間，俄羅斯生產了超過3000萬支步槍，到世界大戰結束的時候，僅阿穆爾兵工廠，步槍每月的產量就在80萬支以上。
由於內戰期間俄羅斯民間武器泛濫，最起碼十年內，俄羅斯的民用武器市場一直都是飽和的。
更關鍵的問題是，雖然俄羅斯在短時間內不再需要武器，這些工廠卻不能解散，必須保留一定生產力，以備不時之需。
世界大戰期間，兵工廠的兄弟們不分晝夜三班倒加油干，不說大發橫財，收入在阿穆爾也是首屈一指，一個人工作養活一家人完全沒有問題。
世界大戰結束後，阿穆爾兵工廠同樣進行大裁員，只保留最優秀的俄羅斯工人，那些來自高麗和日本的工人，就算技術優秀，工作態度也沒有問題，也不得不遣散。
即便如此，工人兄弟們的收入還是大幅下降。
為了給兵工廠尋找訂單，於連和其他銷售人員絞盡腦汁。
說句政治立場不正確的話，為了工廠里的兄弟們有口飯吃，於連希望戰爭永遠不會消失。
麥可·柯林斯不僅是愛爾蘭共和國的財政部長，而且還負責情報工作，是愛爾蘭反抗軍的締造者之一，未來的愛爾蘭國父。
愛爾蘭反抗軍的行動，得到美國愛爾蘭兄弟會的支持，麥可·柯林斯甚至可以通過兄弟會，從美國獲得貸款。
麥可·柯林斯希望從俄羅斯獲得步槍、重機槍、以及炸藥，支持愛爾蘭共和國的反抗行動。
於連是華裔，他的俄語名字叫朱利安，所以他在向麥可·柯林斯自我介紹時，稱自己的名字叫：朱利安·於。
於連向麥可·柯林斯建議，考慮到愛爾蘭反抗軍的情況，於連建議柯林斯將採購清單調整為手槍、輕機槍，以及手榴彈。
和步槍相比，手槍和輕機槍更便於攜帶，手榴彈也比炸藥更便於攜帶和使用。
柯林斯在驗證之後，接受了於連的建議，不得不承認在造反這方面，還是俄羅斯人更有經驗。
不過於連在對外輸出上，終究還是經驗不夠豐富，阿穆爾兵工廠運送武器的船隻被皇家海軍查獲，船長和12名船員被皇家海軍逮捕。
好消息是船長在船隻被逼停之前，將船上運輸的所有武器彈藥全部扔進海里，沒有被皇家海軍繳獲。
壞消息是皇家海軍在抓捕的時候，船長駕船衝撞海軍部的小艇，造成小艇側翻，一名皇家海軍水兵死亡。
俄羅斯駐英國大使科爾魯坦斯基第一時間前往英國海軍部，要求立即釋放被捕船員。
剛剛上任的第一海軍大臣大衛·貝蒂以調查尚未結束為由，拒絕了科爾魯坦斯基的要求。
科爾魯坦斯基轉而要求皇家海軍要切實保護被捕船長和船員的權力。
這次大衛·貝蒂倒是沒拒絕。
消息傳到君士坦丁堡，喬治也很無奈。
手法太糙被人抓住把柄的後果就是這樣。
這種事怎麼能送貨上門呢，委託不知情第三方託運，就算被抓了也和阿穆爾兵工廠沒有任何關係。
小尼古拉沒辦法，不得不去一趟倫敦。
科爾魯坦斯基去看望遇難水兵家屬，以慰問金的名義給了一筆封口費，換取遇難水兵家屬不再追究。
這一點很重要，否則如果遇難水兵家屬不停地接受記者採訪，那麼這件事的影響力就會愈演愈烈。
讓喬治欣慰的是，英國政府還是很理智的，並沒有對這件事大肆炒作。
反倒是法國媒體的關注有點超乎尋常，不停的兩邊拱火，巴不得英國和俄羅斯也打起來。
英國雖然極力淡化此事的影響，勞合·喬治還是第一時間給維特打電話，要求維特對相關企業進行懲罰，嚴禁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維特高舉「自由貿易」大旗，稱這是俄羅斯企業的商業行為，和俄羅斯政府的立場無關。
俄羅斯政府的立場，肯定是和倫敦高度一致的。
面對維特這樣的滾刀肉，勞合·喬治也沒有好辦法，他一方面指示皇家海軍加緊水下作業，儘快把俄羅斯船隻扔下海的東西撈出來，坐實俄羅斯企業的不法行為。
另一方面告誡英國媒體，不要在這個敏感時期火上澆油。
一直以來，英國從上到下，都將俄羅斯整體塑造成蠻不講理的北極熊，對俄羅斯進行詆毀。
過去俄羅斯帝國面對英國的圍追堵截，確實是很難受。
現在俄羅斯已經全面突破英國的封鎖，英國卻因為世界大戰元氣大傷，內外交困，攻守易勢。
以前是英國向俄羅斯輸出。
現在輪到俄羅斯向英國輸出了。
11月初，勞合·喬治獲知一個新情況，愛爾蘭反抗軍開始使用俄羅斯生產的炸藥。
勞合·喬治約見剛抵達倫敦的小尼古拉，要求小尼古拉給出解釋。
「解釋啥？解釋俄羅斯炸藥為什麼出現在英國？你問我，我問誰？」 小尼古拉舉一反三。
世界大戰期間，英國和法國都從俄羅斯購買了大批軍工原料，其中就包括炸藥。
俄羅斯炸藥不僅賣到英國和法國，甚至通過丹麥流入德國。
總之，愛爾蘭人有很多途徑可以獲得俄羅斯炸藥，唯獨不是直接從俄羅斯購買的。
勞合·喬治氣到手都在發抖。
前幾天皇家海軍終於從海里撈出來一箱手榴彈。
這下人證物證俱在，俄羅斯人總該承認了吧？
小尼古拉嗤之以鼻孔，直接甩給勞合·喬治一大堆數據，證明僅1919年1至3月，俄羅斯出售給英國的手榴彈就多達150萬枚。
換句話說就是，小尼古拉認為皇家海軍是栽贓。
所謂人贓俱獲，是指連人帶貨一塊抓，證據不能事後補充。
這種證據要是有用的話，小尼古拉能找出無數證據，證明俄羅斯帝國滅亡是英國造成的。
小尼古拉不僅不承認這箱手榴彈和被捕船員有關，而且還督促皇家海軍儘快放人。
「他們殺死了一名皇家海軍的水兵，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勞合·喬治沒好氣兒，擺出以命抵命的架勢。
不過這事多半也不太可能。
俄羅斯人手法雖然粗糙，可財大氣粗，給足了封口費，現在連遇難水兵家屬都已經不予追究，英國政府死死咬住不放，是擔心俄羅斯繼續支持愛爾蘭反抗軍。
世界大槍中，英軍一共陣亡75萬人，如果加上大英國協軍隊，陣亡總數超過120萬。
死一個兩個的，英國政府根本不在乎。
愛爾蘭反抗軍才是英國政府最擔心的。
英國現在死死攏著海外自治領和殖民地不願撒手，愛爾蘭要是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獨立地位，那將成為海外領和殖民地的最佳示範。
看到沒，我只演示一次，如何通過暴力獲得真正的獨立地位。
愛爾蘭獨立不獨立的，對英國政府其實構不成多大傷害。
如果南非和加拿大、澳大利亞也有樣學樣，那大英國協將徹底崩潰。
「行，你有能耐，就把他們全部送上斷頭台！」
小尼古拉主打一個混不吝，敢動他們一根汗毛，就看接下來愛爾蘭人怎麼跟你們鬧吧。
勞合·喬治左右為難。
這事兒要是不追究吧，肯定會助長俄羅斯人的囂張氣焰，也會讓愛爾蘭人愈發肆無忌憚。
追究到底吧，又怕俄羅斯變本加厲。
這才只是武器裝備，萬一俄羅斯向愛爾蘭派人呢？
當初臨時政府和臨時執行委員會裡面，很多人持有英國和俄羅斯的雙重國籍。
所謂寇可往吾亦可往，不管那些持有英國國籍的「反賊」，是不是英國政府派出的，總之和英國政府肯定有關係。
這事兒總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於是勞合·喬治請正在倫敦訪問的希臘國王格奧爾基出面從中說和。
格奧爾基的意思是，只要小尼古拉承諾會對俄羅斯企業進行約束，倫敦就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小尼古拉兩個月前逼迫格奧爾基割讓科孚島和克里特島不成，正懷恨在心。
格奧爾基現在送上門，小尼古拉頓時化身吹風機。
「你是不是覺得以你們希臘王國的實力，具備在俄羅斯和聯合王國之間發言的資格？」
小尼古拉的話讓格奧爾基面紅耳赤。
雖然希臘王國的實力確實是不如俄羅斯和英國，但你說的這麼直白，是不是太不給我這個國王面子了——
「最貴的國王陛下，我有必要提醒你，作為巴爾幹國家，如果你忘記了你自己的立場，那麼接下來你不僅難堪，還會更受傷。」
小尼古拉提醒格奧爾基別忘了，巴爾幹聯盟內部曾經打過仗。
第二次巴爾幹戰爭中，塞爾維亞王國和羅馬尼亞、希臘圍毆保加利亞，強迫保加利亞放棄在第一次巴爾幹戰爭中獲得的利益。
現在巴爾幹聯盟同樣是攻守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