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樂子人
格奧爾基對國家的控制遠不如波利斯，甚至不如卡羅爾，希臘軍隊效忠的對象是希臘國會，而不是格奧爾基這個國王。
既然格奧爾基顧慮重重，喬治也不再強求，希望格奧爾基早一天認識到，皿煮和自由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
俄羅斯體系內，規則和秩序才是底色，同樣是皿煮，黑山王國那一票的成色，永遠不能和俄羅斯的這一票相比。
俄羅斯是俄羅斯體系的大家長，格奧爾基想為希臘王國索取更多利益，先想想希臘王國為體系做出了多少貢獻。
讓喬治遺憾的是，絕大部分歐洲人都沒有家國天下這個概念，讓他們理解並接受蛋糕理論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這就是最近幾十年社會達爾文主義盛行的原因。
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核心觀點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基於這一理論，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擴張就有了合法性，不「適」者根本就不該存在。
依據社會達爾文主義，實力弱小的波蘭，被實力強大的俄羅斯吞併也就天經地義。
華沙軍區的演習持續了一個月，暴露出很多問題，瓦西里在華沙一直待到10月底才回到亞歷山大。
曼納海姆的工作卓有成效，羅馬尼亞和南斯拉夫的矛盾得到緩解，兩國政府對近海漁業資源達成合作開發協議，南斯拉夫漁民可以進入羅馬尼亞水域作業，但是要按照羅馬尼亞相關規定繳稅，如果敢逃稅，將面臨巨額罰款。
波蘭在華沙軍區開始演習後，國內針對斯拉夫人的不公正行為大為收斂，瓦西里卻對此並不滿意，認為演習所起到的威懾作用有限，並不能讓波蘭人幡然醒悟。
俄羅斯只要占據華沙，波蘭和俄羅斯的關係就不可能得到真正改善。
既然這樣就應該重拳出擊，讓波蘭人也嘗一嘗俄羅斯鐵拳的滋味，這樣才能真正形成有效震懾。
「你想怎麼做？」
畏威而不懷德的大環境下，喬治也不介意適當秀肌肉。
1848年歐洲革命，俄羅斯主動出擊，維護了歐洲秩序。
俄羅斯不僅沒有收穫歐洲國家的感激，還被冠以「歐洲憲兵」，引發歐洲國家的警惕，於是才有了奧匈帝國的合併，和德意志帝國的統一。
德國已經開始崛起，巴爾幹聯盟暗流涌動，俄羅斯適當秀肌肉，最起碼有利於巴爾幹聯盟的穩定。
「派人前往波蘭，引導波蘭人以武力推翻畢蘇斯基的毒菜統治，讓真正的皿煮和自由降臨波蘭！」
瓦西里冷笑，不就喊口號麼，好像誰不會似的。
喬治默然，這又是個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當年受外國資本支持的臨時政府，就是打著皿煮和自由的旗號推翻了俄羅斯帝國。
現在終於輪到俄羅斯高舉皿煮和自由大旗了。
不得不說，真的好用。
喬治本以為瓦西里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熟悉這種操作。
沒想到效果立竿見影。
波蘭國內對畢蘇斯基的不滿本來就在爆發邊緣，包括波蘭政府和議會在內，對畢蘇斯基不滿的人大有人在。
畢蘇斯基只管軍隊，罔顧波蘭政府和議會的困難，即便波蘭已經哀鴻遍野，波蘭政府和議會也要想盡一卻辦法保證足夠的軍費。
這樣一來軍隊確實是吃飽了，可是其他人都吃了上頓沒下頓，上上下下都不滿。
其實畢蘇斯基也不滿。
俄羅斯都開始組建裝甲部隊了，華沙軍區演習動用了近千架戰鬥機和轟炸機，波蘭這邊還在玩重甲騎兵呢。
畢蘇斯基也想要最先進的裝甲戰車和戰鬥機，奈何波蘭買不起，只能用騎兵湊活著。
即便買得起，也用不起。
波蘭境內沒油田。
11月15號，波茲南密茨凱維奇大學師生集會，抗議波蘭政府削減教育經費。
密茨凱維奇大學創辦於1519年，是波蘭歷史最悠久的大學之一。
近年來，波蘭政府持續削減教育經費，密茨凱維奇大學因經費不足，連教授都需要兼職才能維持生活，教學工作受到嚴重影響。
11月初波蘭議會討論明年財政預算，決定將明年的教育經費削減15%。
這也不能怪波蘭議會。
為滿足財政預算，波蘭議會已經竭盡所能，議員甚至主動降薪，再這樣下去，議員下班後也要兼職才能滿足生活需求。
和教育經費被削減對應鮮明的是，明年軍費上漲10%——
「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生活！」
「增加教育經費！」
師生們聚集在議會大廈門口，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隨著越來越多人加入，情況逐漸失控。
波茲南市長斯特勞非常重視，親自來到議會大廈勸說師生離開，承諾會想盡一切辦法增加教育經費。
「你以前就這樣說過，但毫無成效——」
「你能改變那個人的決定嗎？」
「我們要見莫希奇茨基教授！」
人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不接受斯特勞的勸說。
「我會將你們的訴求報告給總統閣下，在那之前我們所有人都要保持理智，請你們相信我，相信議會——」
斯特勞聲嘶力竭，可除了離他最近的幾個人，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轟轟轟——
密集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攜帶馬刀和步槍的胸甲騎兵到場，他們的到來不僅沒有讓人們感到畏懼，反而情緒更加激動。
冷兵器時代，波蘭騎兵以強大高效著稱，連俄羅斯的哥薩克騎兵，都曾是波蘭騎兵的手下敗將。
密茨凱維奇大學的師生們還是有見識的，他們知道進入熱兵器時代，騎兵輝煌不再，已經遠遠落後於時代。
既然這樣，波蘭議會還拿寶貴的經費去維護一支全世界規模最龐大的騎兵，簡直荒謬。
單純從視覺效果上，高高在上的騎兵們確實賣相不錯，他們最起碼面色紅潤，身材健壯，至少在營養上能得到保障。
就連他們的軍馬，都不像挨餓的樣子。
「滾開，馬上離開這裡，否則你們將被懲罰！」
帶隊的軍官火冒三丈，這是在和他們搶飯吃，利益攸關。
「混蛋，你們寧願養馬，都不讓我們吃飽！」
「看看我們枯瘦如柴的樣子吧，你們應該感到羞愧！」
人群中傳來怒吼，有人甚至撿起地上的石子向騎兵們投擲。
「上帝啊，為什麼不降道天雷劈死他們！」
大多數時間，上帝根本聽不到人們的聲音。
可這一刻，上帝顯靈了。
呯！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開槍，軍官旁邊的一名騎兵晃了晃，直接從戰馬上栽下來。
「敵襲，敵襲！拔刀！」
軍官吹響哨子，下令騎兵部隊發起攻擊，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這一天議會大廈門前共造成23人死亡，170餘人受傷。
波蘭政府反應快，全力封鎖消息，避免造成更大範圍的混亂。
但不幸的是，轉天和德國接壤的南部地帶也陷入混亂。
英法支持波蘭，目的是制衡俄羅斯和德國，所以波蘭政府針對的不僅僅是波蘭境內的斯拉夫人，也包括日耳曼人。
為平息國內混亂，伊格納齊緊急出訪，希望能得到英法的支援。
來自國聯的制裁，比英法的支援更早到來。
11月20號，國際聯盟召開特別會議，討論波蘭出現的人道主義危機，普塔萊斯提議對波蘭進行經濟制裁。
這個建議得到安德烈的支持。
但遭到愛德華和法國新任駐國聯大使佩里埃的反對。
普塔萊斯火力猛，一上來就將波蘭的人道主義危機，歸咎為英國的法國的煽動，稱英法才是始作俑者。
「沒有你們的支持，波蘭就不會陷入今天的混亂，你們應該對波蘭所發生的的一切負責。」
普塔萊斯衝鋒在前，沒有給英國人和法國人留任何情面。
「無稽之談！」
愛德華撲克臉，矢口否認。
佩里埃剛上任不到1個星期，還沒有搞清楚情況，沒有貿然發言。
「我們應該組建一個調查組，徹底調查波蘭到底發生了什麼——」
洛倫佐一本正經，在場五個人只有義大利人沒傾向。
「你說的有道理，不如你來擔任調查組組長。」
安德烈把洛倫佐往火坑裡推，波蘭那群饑民可不管你是不是國聯調查組組長。
洛倫佐不跟安德烈吵架，兩手一攤開始裝死。
「對波蘭的任何援助，都只能成為畢蘇斯基維持毒菜統治的資本，除非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組建干涉軍，否則無法停止波蘭愈演愈烈的人道主義危機。」
普塔萊斯根本不是想解決問題，而是來拆房子的。
德國受《凡爾賽和約》限制，只能保留10萬陸軍。
國聯部隊成立的時候，德國還沒有加入國聯呢，所以德國對國聯部隊沒有話語權。
組建干涉軍的話，德國作為常任理事國肯定要參與，這樣一來，德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突破《凡爾賽和約》的限制。
「不行！我們不能以粗暴方式，武力干涉波蘭內政——」
佩里埃總算回過神來，如果德國突破《凡爾賽和約》的限制，法國就危險了。
「你們干涉的還少了？」
安德烈和洛倫佐一樣化身樂子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