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基輔大饑荒
世界大戰結束後這十來年，至少20萬德國人加入俄羅斯國籍，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是通常意義上的高素質人才。
小鬍子上台後，呼籲這些已經加入俄羅斯國籍的德國人回到德國工作，並承諾會為他們提供和俄羅斯同樣的福利待遇。
確實有一部分德裔響應德國政府的號召返回德國工作。
繼續留在俄羅斯工作的德裔，也積極為德國捐款捐物，希望俄羅斯政府加大對德國的幫助力度。
古契科夫順應民意，決定和德國進行更緊密的合作。
喬治這邊接到阿爾法的報告，報告稱連續兩年的農業減產，已經導致部分地區出現糧荒。
喬治很驚訝，命令阿爾法進行更深入的調查。
半個月後，阿爾法負責人馬卡洛夫親自來到尤里耶夫宮向喬治當面匯報。
「確實有部分地區的糧食供應緊張，範圍包括頓河流域，高加索地區，以及基輔周邊——」
馬卡洛夫提交的報告令人觸目驚心。
頓河流域歷來是俄羅斯的糧食主產區，這裡不該發生糧荒。
基輔所在地是全世界三大黑土地之一，這裡更沒理由爆發糧荒。
至於高加索地區，糧食短缺的原因不是天災，更像是人禍。
「我們向基輔周邊的12個地區派出調查組，情況遠比我們想像中更嚴重，在基輔周邊的偏遠地區，已經有人因營養不良致死——」
馬卡洛夫的措辭還算委婉，所謂營養不良致死就是餓死。
喬治突然想起，另一個時空1932年左右，在基輔周邊似乎發生了導致數百萬人死亡的大饑荒。
關於這場饑荒所造成的的死亡人數眾說紛紜，有人認為在200萬人左右，也有人聲稱高達1000萬人。
無論是200萬還是1000萬，對於喬治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另一個時空的1932，俄羅斯在農業連年歉收的背景下依然大量出口糧食，徵收人員為完成糧食徵收任務採取粗暴手段，將農民的口糧和種子一併收走，最終釀成這場悲劇。
俄羅斯現在也對歐洲大量出口糧食，但以俄羅斯現在的農業規模，即便部分地區糧食歉收，也不應該嚴重到已經餓死人的程度。
「我們在各地的國有農場運轉良好，因為大量農業機械和肥料的使用，糧食產量連年增長；各地的自耕農情況不太樂觀，他們對於農業機械和肥料的牴觸情緒嚴重，依然採用傳統耕種方式，去年冬天草料歉收，造成大量牲畜死亡，低迷的糧價也導致農民種植糧食作物的熱情不足，這也是這兩年糧食減產的重要原因之一。」
馬卡洛夫的報告讓喬治坐不住，喬治乾脆帶馬卡洛夫直接去找古契科夫。
古契科夫正在接待剛剛到訪的美國國務卿史汀生。
胡佛發起的關稅戰爭愈演愈烈，美國商品出口受挫嚴重。
史汀生這一次來俄羅斯的目的是希望俄羅斯向美國商品開放市場。
喬治就好奇，不知道美國人哪來那麼大臉。
「告訴亞歷山大，我在等他。」
喬治很生氣，古契科夫這兩年多少有點飄。
古契科夫不敢讓喬治等，匆匆將史汀生送走來見喬治。
喬治把阿爾法的報告遞給古契科夫，讓古契科夫自己看。
古契科夫快速翻越，表情越來越凝重。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古契科夫似乎完全不知道。
喬治對古契科夫的表現很失望，這並不是「失察」可以概括的。
經濟危機背景下，俄羅斯一枝獨秀，幾乎將美國商品徹底從歐洲逐出，大獲全勝。
「正在發生，如果不加以重視，會有更多人被餓死。」
喬治也自責，他在幾個月前，已經接到糧食減產的相關報告，當時也並沒有引起喬治的重視。
俄羅斯農業有國家農場兜底，大部分城市的糧食都是國家農場提供的，糧食就算再減產，也不至於餓死人。
「伊萬，打電話給所有部長，召開緊急會議。」
古契科夫滿臉通紅，這要是被美國人知道了，那還不笑掉大牙。
不過美國人也沒資格嘲笑俄羅斯，因為在美國，有更多人陷入饑荒。
俄羅斯受經濟危機的影響並不大，普通美國人可是正在痛苦和飢餓中煎熬。
大蕭條期間，美國出現大面積營養不良和饑荒，導致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
由於缺乏相關統計數據，沒有人知道美國有多少人被餓死，所謂「800萬」也只是猜測，可靠程度跟俄羅斯的「1000萬」差不多。
「這，這太荒謬了，令人難以置信——」
古契科夫倒也不是質疑報告的真實性，而是驚訝於情況居然如此嚴重。
「通知各地戰備倉庫，緊急調動糧食緩解災情。」
喬治等不及開會，俄羅斯軍方有自己的供應體系。
帝俄時代，喬治就在努力推動俄羅斯軍方後勤規範化，成效顯著。
俄羅斯四大軍區，以及各省都有自己的戰備倉庫，儲存的糧食足夠俄羅斯人一年食用，每年新糧入庫，舊糧多用於出口。
問題就出在這個環節上。
為保證有足夠的糧食用於出口，各地要保證新糧的徵收，這在豐年問題不大，災年矛盾叢生。
「告訴卡爾，暫時停止對歐洲的糧食出口。」
古契科夫還不了解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阿爾法的報告雖然詳實，但調查範圍不夠全面，需要俄羅斯各級政府全面行動起來，才能知道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在這之前，肯定要停止對外出口。
「我們在西伯利亞的國家農場還有餘糧可以徵調，馬上安排火車運輸。」
喬治這邊的命令一個接一個，現在的情況跟世界大戰期間差不多。
世界大戰期間，俄羅斯的大城市也爆發糧荒，連聖彼得堡都有人被餓死。
當時俄羅斯民間並不缺糧，而是有糧食運不出去。
俄羅斯現在的交通運輸情況，和世界大戰期間有了很大進步，只要各級部門快速行動起來，災情會很快得到緩解。
曼納海姆速度快，第一個抵達亞歷山大宮。
「怎麼會這樣？」
曼納海姆也難以置信，俄羅斯可是歐洲糧倉。
「這幾年的國際形勢，似乎給了我們一種俄羅斯已經勝利的感覺，這讓我們中的一些人忘乎所以，包括我在內，我們所有人都有責任。」
喬治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責任肯定要追究，更需要反省。
「等這件事情結束，我會主動辭職——」
古契科夫心情沉重，阿爾法的報告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古契科夫臉上。
古契科夫這兩年專注於對外輸出，對內確實有點疏忽。
但要說辭職，還不至於這麼嚴重，至少在沒找到合適繼承人之前，古契科夫還要工作。
小菲利克斯也很快趕到，看完報告一言不發。
瓦西里和彼得也不說話，倆人偶有眼神交流。
「這是我的責任，我應該為此負責。」
內政部長格拉喬夫滿臉羞愧，他是第一責任人。
「你先把工作移交給沙拉波夫，你的問題我們之後再說。」
古契科夫啟動追責程序，沙拉波夫是第一副部長。
「先生們，我們都應該感到羞愧，這是我們的恥辱！」
古契科夫臉色鐵青，他在一個小時前，還在和史汀生討論劃洋而治，沒想到俄羅斯國內卻禍起蕭牆。
「立即調動糧食進入災區，同時進行全面調查。」
古契科夫努力善後，這一次真的教訓深刻。
會議結束後，瓦西里上了喬治的車。
「這事兒我其實知道點，上一次去華沙，我聽到一些消息——」
瓦西里反應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在阿爾法的報告內。
內戰結束後，俄羅斯政府的清算並不徹底，基輔周邊有大量臨時政府成員。
這些臨時政府成員雖然逃過清算，一直是各地政府的重點照顧對象，自然也就成為徵收糧食的重點，所以徵收人員的粗暴，是對這些臨時政府成員的報復。
「所以，那些把女人吊在天花板上拷打，用繩子套住脖子扔進頓河冰窟的行為都是合理的？」
喬治無語，即便報復也要有個限度。
「喬治，你不能指望所有俄羅斯人都能在一夜之間變得文明起來。」
瓦西里的態度寬容，俄羅斯人就是這樣，帝俄時代更過分，據實描述都會被404。
「既然我們已經承諾只誅首惡，從者不糾，我們就應該做到。」
喬治心累，有些個俄羅斯人的行為，確實和英國人宣傳的那樣野蠻。
這也不僅僅是俄羅斯的問題，所有國家都一樣，要真正改變人們的習慣，還是要從教育入手。
「我記得你還說過除惡務盡呢——」
瓦西里斜眼，合著您老人家也是雙標。
「這是內部矛盾——」
喬治話說一半才意識到，到底是內部矛盾還是敵我矛盾，關鍵還是如何認定。
交糧的是俄羅斯人，收糧的也是俄羅斯人，從這個角度上說，確實是內部矛盾。
俄羅斯人的性格中，有一面是愛憎分明，所以喬治認為的內部矛盾，在很多俄羅斯人看來，恐怕是徹頭徹尾的敵我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