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八面玲瓏（下）

  大夫人徐氏今日是特意早些來的。

  一是為了能叫小叔夫妻二人見面聊聊，許能解了心結，二是得了公婆的意思藉機與英國公府多些親近，往後這位謝司階與他們溫家少不了互相幫襯。

  說是親近，但肯定也不是說什麼體己話。這麼些人湊在一處，又沒有什麼長輩在，哪裡能聊出什麼來。

  只是除了徐氏和溫立亭夫妻，這溫家剩下來赴宴的少年郎雖與謝飛白相仿年紀，卻都是年少未出仕的。這麼一行人坐在屋子裡，能聊的也就是謝珽和兩位成婚的夫人牽著頭，叫互相通個姓名，和近來的閒事。

  幸好大家坐了不多時，外面又來了人。

  「廷玉，新年如意。我還以為今日我是那第一個呢，沒想到竟晚了一步。」來人穿的一身貂毛，遠瞧著素淨，但這披掛一褪，內里卻是曙色深衣，金玉蹀躞，耀眼得很。

  來的正是榮國公嫡二公子，謝珽的酒肉好友，宋至容。

  「宋兄，新年如意。這位是兵部溫侍郎的鶼鰈許夫人，這位是溫二公子的鶼鰈葉夫人，這位是溫二公子的二堂妹……」謝珽起身與他一起裝模作樣地行了禮，隨後給他介紹這屋裡的人來。

  「客漸漸多了，溫某還有公務在身，先請辭了。」溫立亭一見來了人，隨後就尋了藉口要離開，並不回應自己夫人慾與他說話的視線。

  謝珽這前廳本就是用作主人家與客人相見，打個招呼的地方。

  現在又來了人，她便與他們介紹了這後面請了戲班，叫謝飛白陪客們去戲台那邊坐，還專門叫了人跟著，方便告知府內準備的玩樂之所。

  墨書還在英國公府門口迎著客，謝珽身邊就跟著一個墨棋。宋至容與溫家不熟，這會坐了下來並沒跟著溫家人一起進去。

  方才還不少人的前廳，一下又變得安靜了。

  「聽說你要定親了？恭喜啊，宋兄。」人一走，謝珽就恢復了平時和宋至容一起時的懶散樣子。

  這消息是柳如是透給她的。

  原是想叫她去嶺南館喝酒，一道恭賀宋至容的，但謝珽因著謝飛白來了英國公府，謝絕了諸如此類的帖子，年前誰的約都未赴。所以到今日才當面給宋至容道了賀。

  「你莫要笑我了。哪裡就我有了親事，安和長公主也在相看著呢。」宋至容捻了塊點心，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

  那柳如是的婚事可比他難尋多了。他們就是個尋常的世襲國公府，若無大功，三代降一次爵位，直至無爵。

  那柳如是可算得上是皇室血脈，但安和長公主當年為嫁柳令冠，自請削去皇女封爵食邑，所以柳如是身是皇家人，卻無皇家封邑繼承。若要撐起柳家門楣，他得科考才行。

  但京都的世家大多都知道柳如是風流，比之謝珽有過之而無不及。謝珽還能用文章詩畫騙個第一風流的文雅名頭，柳如是的名聲純純就是淫詞艷曲，放浪形骸了。

  謝珽扶了扶脖子，竟覺得這些盤於頭頂的髮髻壓得已經有些酸痛了。

  「唔，那你倆可真是害人。」她一隻手託了托髮髻，一隻手還捧著暖爐，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邊說道。

  「願者上鉤。」宋至容注意到了她扶鬢時的慵懶動作，愣了下神，隨後作無事般說道。

  不過謝珽放鬆了不過一下，新客便到了。

  前廳又是一陣寒暄，與宋至容的敘舊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