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宮廷,謝珽已有半個月沒有踏入了。
她今日主動地上朝了,並且一反常態地站到了前面。
劉令上朝時還和她對視了一下,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意外。
「謝大人,陛下請您進去。」
「多謝。」
謝珽給來傳話的胡生行了禮,提擺進了勤政殿。
「微臣謝珽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你不是在為二弟置辦婚事,怎麼得空來上朝了?」
許久不見的劉令頭也不抬,口中的話聽著意味深長。
「微臣惶恐。」
「說吧,你來找孤何事啊?」劉令手裡的硃批未停,居高臨下地問道。
「微臣有罪,特來請陛下責罰!」
謝珽雙膝一屈,跪在了案前。
「你又犯什麼事了?」
「近來貢院被毀一事惹朝中熱議。微臣在家中聽說此事,自知有罪,特來請罰!學子曾多次來臣府前找臣,但臣耽於工樂,誤了時機,這才生了後事。」
謝珽將準備好的請罪之說和盤托出,自認罪罰,以此試探著劉令的態度。
「嗯,我聽說你府前的動靜了。那些個死腦筋的學生整日在你門口鬧,確實擾人。」劉令放下了手裡的筆,不緊不慢地說著,「大理寺正在著手調查春闈舞弊之事,詔告也已擬好,業待宣讀。不過春闈舞弊,茲事體大,大理寺總需要點日子去查清的,免得下面辦事的人胡亂攀咬,霍亂朝綱。」
「不過你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謝珽跪伏,朗聲請罪道:「請陛下責罰!」
劉令的話說得太清楚了。無法攀咬,這是他必會保下罪魁禍首的意思,沒有商量的餘地。
所以他在朝堂上的那抹驚訝,是在驚訝她這樣識時務嗎?
「今日成安王上奏,自請負責督修貢院。督修貢院,工部為首,將作監和少府監都要受其調遣。成安王和孤點名要你這個監事配合。」
「另外,御史台上奏,報你少府監監事一旬不曾上值,玩忽職守,要孤罷免你的監事之位。」
劉令邊說邊走近謝珽,食指輕抬,挑起了謝珽垂下的頭。
「廷玉,我就罰你讓三弟對你死了心,可好?」
幽深又冷靜的瞳孔將跪在地上的謝珽一覽無餘,平靜的眼神看得謝珽惶惶不安。
「微臣遵旨!」
「廷玉。」
一聲極輕的呢喃響在了謝珽的耳邊,潮濕的熱氣惹得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完成它,不然我也不知道我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耳垂傳來一陣濡濕。
謝珽僵直了身子,竭力克制著她顫巍巍的指尖。
劉念,他又好端端地發什麼瘋!
非要去劉令面前刺激他做什麼!
他的手已經拖上了謝珽的臉頰,微微抬起了她的下顎,舌尖流連在她的耳朵上,描摹著形狀。
「啊——」
謝珽情難自禁地低聲呼出了一個字。
劉令的動作一頓。
「廷玉,你要是一直這麼乖,多好?我就不用總是要花心思,想著怎麼讓你聽話了。」
他貼耳說完,對著謝珽的耳後最敏感的地方狠狠地吮吸了一下。
這麼狠的一口,謝珽知道定然是留下痕跡了。
劉令終於還是一點一點試探著走到了這一步。
「陛下,我可以,但謝氏不可以。」謝珽撐直了身體,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說的是學子們的詰罵,是在世的清名,也是謝氏子的傲骨。
「你可以?可以什麼了?」
劉令的欲望不再掩飾,凶芒必露的眼神幾乎就是在說那群被煽動的學子是他的手筆。
謝珽對上了劉令那雙蘊含著瘋狂的眼睛,心裡是難以言說的複雜。
她賭利用學子對英國公府發難的人是劉令。
劉令,萬氏,二選一。
怎麼偏偏……賭對了呢?
謝珽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伸手摟過了劉令的後頸,嫻熟地吻了上去。
回應她的是劉令攻城掠地般的吻。
許久之後才被鬆開的謝珽癱坐在地,粗喘著順著氣。
「廷玉,我還是一樣的承諾。只要你願意陪著我,我絕不動謝氏。」
只要你離開三弟,留在我身邊,我定還你謝氏的榮耀。
五年前,劉令在哥哥,祖父和祖母的靈堂前,是這樣和她談的。
五年後,他用謝氏清譽為要挾,強行更改了他們當年的約定。
多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