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應該是有很多繁瑣規矩的。不過謝珽特意吩咐說他們夫妻是交託性命的關係,不必遵循繁文縟節,也不必有那些給新婦立規矩的事。
於是一家人只是坐在一起吃著一日三餐,在府里隨意逛著園子,話話家常。兩日就這麼過去了。
第三日,謝珽親自把新婚夫妻兩人送到了城門口。
和五年前送別謝氏離京都一樣,謝珽裝得面色如常。她目送著謝飛白夫妻的離開,目送著直至親衛都消失在視野之中。
「謝世子,陛下請您入宮。」溫立亭冷冷地說道。
他這副樣子和當年剛到宮裡監視她一樣,又冷又硬。
「你們兩個回府吧。」謝珽吩咐墨書和墨棋道。
兩個小丫頭都被她教過。在之後會出現的種種情況里,她們該做什麼應對。
這是她留在宮外最後一步安排。
謝珽跟在溫立亭身後進了宮,隨後有馮寶領著到了一處她來過的後廷宮殿外。
之前還空著牌匾的現在已經寫了玉宸殿三個字。
她照著記憶里的樣子往屋內走去。
「吱嘎——」
剛推開正屋的門,謝珽就被人抱進了懷裡,鼻尖溫熱的氣噴在她的脖頸上,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謝珽沒出聲,不用看也知道能在這個屋子裡的人是誰。
「你騙我,廷玉。」劉令埋在謝珽的側肩里,指責道。
當然,他們兩個不就是這樣嗎?誰會對誰和盤托出呢?
「不過,我很高興,他再也不會占著你了。」
「你在說誰?」謝珽追問道。
劉令抱起了謝珽,把她放到了自己懷裡坐下,很有耐心地回答道:「你不知道吧?溫立亭和夫人說了他心悅你多年,葉夫人在家裡大鬧了一通。溫郎將的大哥昨日已經來告過你的御狀了。廷玉,我說過的,你和溫立亭的事只要溫氏不來人,我就一直裝作不知道。」
劉令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了,廷玉。你身體不好,在這裡好好休養吧。」
不出她的所料,劉令終於得到了她的完全妥協,怎麼會再輕易放手。
不過,她也已經做完她要做的事情了。
剩下的,只有劉令了。
「那臣要休養到什麼時候呢?」
「休養到你身體好了為止。」
見劉令把軟禁說的這麼體貼,謝珽不禁笑出了聲。
「這裡是後廷。我是外臣,不該住在這裡。」
劉令不說話,摸摸撫摸著謝珽的頭頂,一下又一下地,像在給寵物順毛一樣。
「沒有關係,沒人會知道你住在這裡的。謝世子病重,閉府休養了。」
「好好好。」謝珽連說了三個好字。
「母親昨天找我,說給你看中了世子夫人。不過我已經先一步替我的廷玉找到了世子夫人了。」
「哦,那我要娶誰呢?」
「工部宋敏。」
「那臣什麼時候成婚呢?」
「世子病重,需要個人來沖喜。這會就不大辦了,我已經做了主,讓他七日後入府。」
「那恭喜我了。」
劉令貼近了謝珽,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問道:「你不喜歡這門親事?」
喜歡?她只覺得可笑。
那個被孤母辛辛苦苦養大的書生之後,年紀輕輕考中進士,勤勤懇懇至今,卻因為她在宴席上一句話,被劉令記在心上,硬生生斷了他的仕途。
這是什麼喜事?
「你不喜歡這門親事沒關係。我們可以今日就成婚。」
謝珽以一種你瘋了的眼神迎上了劉令的眼神。
「可以啊,但我要你做一件事。」謝珽說完覺得她也被劉令帶瘋了,有這個念頭。
「你說。」劉令密密地親在謝珽的唇瓣上,異常溫柔地說道。
「我要萬博士的致仕做嫁妝。只要他離開朝堂,我就嫁給你。」
其實這根本就是個瘋狂又荒唐的交易。
謝珽在婚禮當晚聽到溫立亭的話後就讓人去查問了婚禮當日接觸過葉婉蓉的人,侍春這樣扎眼的人很容易就被記住。
萬知文給她下絆子,即便是她不需要溫立亭了,也由不到她在背後刺撓。
謝珽平時不動她萬知文是沒必要,但一旦可以,她一定釜底抽薪。
而且春闈舞弊的事劉令雖然保下了萬氏,但他真的不怕嗎?不怕有國子監的萬氏變成下一個謝氏?
謝珽太知道劉令了。
她送他一個藉口好了。
「好。」
話音一落,謝珽主動地纏上了劉令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