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萍一路都沒有說話,心裡複雜極了,有嫉妒,有不甘,有怨恨……她找人弄污了南宮玥的畫,就是想讓對方在姑母面前出醜,卻沒想到結局會是如此!
六容完全不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些什麼,一邊看著四周,一邊傾羨地開口:「不愧是三品大官的府邸呢,不僅這院落極大極多,且裝飾華麗奢貴,還能請來這王都最好的教習先生來教閨學,真真是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 ➅9รн𝓤𝕩.cσΜ 🍭🐍」
蘇卿萍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前行。
六容以為她也默認,便說得越發起勁了起來:「昨日奴婢去廚房領膳食的時候,看見廚房燉滿了各種珍貴的藥湯呢!什麼血燕燉紅棗啊,什麼鮮蒸鱈魚呀,真真是色香味俱全,真是大戶人家的做派。」
蘇卿萍絞著手裡的帕子,仍舊不語。南宮家的這一切確是她來前想也不敢想的……難怪南宮玥一個小輩也如此待自己,連她這表姑都不放在眼裡。說到底,也不過是看她是個沒權沒勢的窮親戚罷了!
對主子的複雜心理,六容毫無所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大姑娘,你說我們要是能永遠留下來,那該有多好!」
永遠留下來?!聞言,蘇卿萍雙眼一亮,仿佛她眼前突然敞開一扇大門。要是她能永遠留下來,就好了!
南宮玥,你不喜我,你輕辱我,我偏要留下來!我不僅要留下來,更要在南宮府站穩腳跟,看到時候還有誰敢看不起我蘇卿萍!
思想間,她已經到了榮安堂的門口,一個青衫男子突然從門中走出,差點就跟她撞了個滿懷。蘇卿萍趕忙退了幾步,抬眼看去,只見對方中等身高,熨燙平整的錦緞合貼在略顯削瘦的身體上,他容貌還算俊美,只是眼神有些油滑,正是蘇氏的庶出四子——南宮程。
「萍兒見過四表哥。」蘇卿萍得體地施了個禮。
一旁的六容也忙施禮:「奴婢見過四老爺。」
「萍表妹真是好生見外,為兄聽見表妹叫二哥是叫穆表哥,聽著甚是親切,為兄也好生羨慕,不如萍表妹也叫為兄一聲程表哥吧?」南宮程略顯輕浮地笑著,雙眼灼灼地盯著她,掌間的摺扇輕搖,看起來好生風流。
蘇卿萍對於這個四表哥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老太太的庶子,尚未婚娶。或者說,是四個表哥中唯一一個沒有妻室的。或許,她可以……
「程表哥。😳🐺 69sħᵘⓍ.Ć𝓞м 💥💀」她半垂臉頰,飛快地瞟了南宮程一眼,看來含羞帶怯。
見狀,南宮程又搖了搖摺扇,語氣輕佻地說道:「萍表妹,你可是剛從閨學回來?想必萍表妹也餓了,這王都之中可有不少的美食,要不今天就由為兄做東,待你去見識一下如何?」說罷,他大手一揮,猛地一收摺扇,臉上笑意盎然。
想到王都的繁華,蘇卿萍差點就答應了,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地方,她立刻冷靜下來,矜持地欠了欠身,「多謝程表哥的好意,只是表妹一個閨閣女子,怎能隨意出門。大姑母還在等我一起用膳,表妹就先告辭了。」
「既然如此,那為兄就不耽誤你了。」
「萍兒告辭。」蘇卿萍又欠了欠身,領著六容進了榮安堂。
南宮程痴痴地看著蘇卿萍的背影,久久沒有離開。
他這表妹還真是美人兒,要是能弄上手,嫡母也會對自己客氣幾分吧……
那廂,南宮玥帶著意梅回了墨竹院,林氏和她的奶娘劉嬤嬤正在她屋裡等著她。
南宮玥一眼便看到母親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一見自己,母親立刻露出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玥姐兒,你沒事吧?為娘聽說今天在課堂上你祖母說了你幾……」
「娘,我沒事的。」南宮玥立刻打斷了林氏,若無其事地笑道,「我知道祖母為了我好,她只是怕我年紀小,吃不住苦。」
林氏又細細打量了女兒一遍,確定女兒真的不在意,總算鬆了口氣。
南宮玥乾脆拉著林氏陪她一同用午膳。期間,南宮玥一直賣笑討巧,林氏的臉上才漸漸有了一抹笑意。
待林氏與劉嬤嬤離開後,南宮玥悄悄去了劉嬤嬤屋裡等她回來,面沉如水。今天娘親的臉色不對,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不然不會是這個模樣。
劉嬤嬤回屋午睡的時候,就見南宮玥坐在桌旁的圓凳上,舉止優雅地品著杯里的茶水,頓時嚇了一跳。
「三姑娘,你怎麼在我屋裡?」
南宮玥放下杯子,又用手帕輕輕擦拭了口唇,這才抬頭看向劉嬤嬤,眼神中露出一絲銳利。「劉嬤嬤,我娘親今天怎麼了?」
聞言,劉嬤嬤臉色一僵,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夫人沒什麼啊。」
許是南宮玥的眼神太過攝人,劉嬤嬤口中這樣說著,眼睛卻不敢看著南宮玥,微垂著眼帘。
見狀,南宮玥不禁抿緊嘴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劉嬤嬤,我是娘親的女兒,可以說我是這世上最關心她的人。雖然我年紀小,能力有限,但也想為娘親盡一份心力。」
劉嬤嬤對娘親一直忠心耿耿,就算娘親陷入瘋狂,也一直陪在娘親身邊。後來娘親過世,劉嬤嬤便一心一意地守著自己,一直到後來病逝。
南宮玥說得真情實意,劉嬤嬤不由若有所動,按理說,做女兒的想要知道自己母親的情況,完全在情理之中,她沒必要隱瞞,可問題是那個話題太敏感,實在不適合說給小孩子聽。
見劉嬤嬤一臉糾結,南宮玥微嘆了口氣,「劉嬤嬤,我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再說……我真的擔心娘親。」說著,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今日娘親的臉色那樣差,我卻什麼也幫不了她,我感覺自己好沒用。」
她說得哽咽,看得劉嬤嬤一陣心疼,她是林氏的奶娘,南宮玥也是她看大的,見她哭了,立馬便軟了心腸。「三姑娘,老夫人今早從驚蟄居回榮安堂後,就把二夫人叫了過去,質問夫人……」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對子嗣的事……有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