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慣會騙人的嘴
「說得好!」
朗朗的笑聲驚醒屋內的人,齊齊扭頭看過來。💝✌ ❻➈𝓼ђǗⓍ.𝓒𝕆м 🐜💎
陸善淵目光落在為首的明黃龍袍身上,嚇得跳起來。
「太子殿下!」陸善淵驚愕一瞬,忙上前行禮。
陸菀見到太子李皓宇,又驚又喜,心道皇上准了?
文信侯簡單的抱拳,態度散漫,「太子殿下。」
李皓宇回了禮,「巧啊,呂侯也在啊。」
「是啊,受謝老夫人之名,特來為陸府二位姑娘下聘禮啊。」文信侯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帶有旨意啊?」
他受貴妃和謝老夫人委託出宮時,皇帝還沒任何旨意,聖旨豈能朝令夕改?
李皓宇沒答他的話,環顧一圈,生出感慨,「上次孤來這裡,還是五年前,那時還是秦國公府的私宅……一轉眼,物是人非,但依舊能感覺到秦家風骨無處不在啊。」
陸菀鼻尖一酸。
是的,五年前,外祖父全家還住在這裡。
陸老夫人老臉一僵,忙領著眾人向太子行禮,李皓宇微彎腰回禮,「陸老夫人無需多禮,諸位免禮。」
同時,沖陸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滿堂人正在為見到太子驚喜間,忽聞一聲驚詫,「啊,閻羅王!」
眾人驚愕齊齊望去,見到門外那抹修長黑影時,本歡喜熱鬧的堂內瞬間墮入冰窟。
一時間靜謐無聲。
立於門口的男子本不欲進門,被十幾雙眼睛盯著,索性抬腳進屋。
他著一襲暗銀浮雲玄袍,身披銀鼠輕裘,明明頂著一張白無常冷漠臉,偏有一雙瀲灩眸,華美卻冰涼透骨,能深挖入心。
看人一眼,便教人莫名心慌。
察覺氣氛變化太快,李皓宇開口解釋,「焱大人陪孤走這趟非公務,而是替人送東西來的。」
這話並沒有吹散眾人對這位的恐懼之心,反而更緊張了。
皇城司乃帝王之以腹心,一掌宮禁宿衛,二掌朝臣刺探監察,個個都是鐵面無私,心狠手辣。
尤其是這位皇城司副指揮使,手段殘暴喜怒無常,不管是誰,一旦被他咬住,不死也要脫一成皮。
此人輕易不露面,一出現不是抄家就是殺人。
有一次,他親自給刑部尚書送禮……是一顆人頭。
陸老夫人飛快的看一眼兒子,莫不是什麼事東窗事發了吧?
難道是禮部侍郎咬著老四的事不放?
陸善淵如臨大敵,腦子飛快將自己所作所為過了一遍,沒啥出格的事情啊。如今陸府連權力中心都夠不著啊,應該不會被皇城司盯上吧?
謝知衍輕咳一聲,上前抱拳,「焱某見過呂侯爺、陸侯爺、陸老夫人。」
陸菀發愣,他怎麼來了?
謝陸兩家下聘和他有啥關係?
隨之,李皓宇上座,文信侯和陸善淵左右下首坐下,謝知衍悠然掀起暗銀紋玄袍,在陸善淵右下首端正落座。
陸善淵頓覺右半邊身子凍住了。
堂內滿噹噹的擺著繫著大紅綢帶的大紅木箱子,本來紅紅火火喜氣洋洋,可某人就像一尊白玉石雕閻王爺,氣氛立馬就變了。
原本熱鬧的堂內鴉雀無聲,連一絲呼吸聲都聽不見。
「焱大人,你不是替人送東西的嘛?」李皓宇歪頭看謝知衍。
這貨換了一張臉好像氣質都變了啊,好好的大好青年一文官,怎麼凶神惡煞的。
看把一群人都快嚇死了。
謝知衍慢條斯理啟唇,「嗯,焱某閒來無事,為結個善緣,便替謝世子送聘禮給陸府大姑娘。」
一群人:「……」
心狠手辣的焱雲鶴向來只會結孽緣,誰信他會結善緣?
陸善淵聞言,猛地呼出口長長的氣。
嚇死他了。
哎,不對,送聘禮?
「送聘禮給誰?」陸老夫人剛呼出一口,驚得脫口而出。
陸菀也好奇的看著他。
謝知衍慢吞吞道,「替死去的謝知衍送聘禮。」
李皓宇憋著笑,補充解釋,「謝世子生前與焱大人關係極好,謝世子好些東西都在焱大人處存著,人死了,自然都是未來世子夫人了。」
謝知衍一揮手。
門外進來二十位清一色玄交領褙子暗紅長袍的冷麵邏卒。
兩人一抬,抬進來十口黑漆漆大箱子,滿屋一下變得壓抑起來。
一屋子人都愣住。
謝知衍仿若沒看見眾人的古怪表情,直勾勾的看向文信侯,「剛才下官聽聞,呂侯要將謝二房聘妾之禮給謝世子聘正妻?倫理不通、尊卑不分的作為是謝府還是呂侯的意思啊?」
文信侯條件反射的站起來,「不是我。」
謝知衍涼涼的眼神掃向陸老夫人和陸善淵,「不是已經談妥陸大姑娘嫁與謝世子嗎?怎麼?陸家要反悔?」
「沒有沒有。」陸善淵和陸老夫人齊齊起立,雙雙擺手。
「自然不會是呂侯和陸侯,謝家下聘自然是謝家的意思嘛。」李皓宇笑打圓場。
不是謝知衍猴急的自己帶來十大箱子,扯著他到陸府下聘禮嘛?
怎麼搞得像是來審案的?
文信侯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一邊坐下,一邊抬起手抹了把冷汗,「太子殿下說得極是。」
陸菀心裡想笑。
果然。
她見文信侯搬出四品誥命服就知道貴妃沒有得逞,否則,拿著聖旨就足夠強迫她了,用不著這麼麻煩,又是換嫁妝,又是四品誥命,又是讓堂堂文信侯來壓她一個小姑娘。
至於,太子和大公主為何沒有回信給她,想必是改變聖旨需要時間。
所以,她就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謝知衍的目光落到那套四品誥命服上,語調上揚,「四品誥命?」
文信侯屁股剛碰到椅子,著火一般嗖一下彈起來,「混蛋,誰讓你們將夫人的舊朝服拿出來!還不收起來。」
小廝嚇得趕緊抱著誥命服撒丫子就跑。
皇城司做什麼的啊?專司朝堂圖謀不軌,最喜歡抓人小辮子,被咬著非脫層皮不可。
誥命服乃皇宮賞賜,只能在入宮時穿著,更不能隨意拿出來,更不能用來招搖撞騙。
文信侯也怕啊。
一屋子人傻眼。
原來是文信侯夫人的舊朝服啊?
陸老夫人和陸善淵更不敢吭聲,暗慶幸剛才沒有逼陸菀收下。
陸菀委屈得眼圈一紅,「呂侯爺說這是貴妃娘娘的添妝,如我答應接受聘妾之禮,嫁給謝懷鈺就許我四品誥命。可我心許謝世子,生是謝世子的人,死是謝世子的鬼,又豈能二嫁?」
謝知衍嘴角抽抽。
小姑娘頂著一張無害的明艷小臉,翦眸水光盈盈,委屈得不行。
這小妮子莫不是也糊了張臉皮?
撒謊面不紅心不跳,還長著一張慣會騙人的嘴。
李皓宇差點沒繃住,趕緊一臉正色拉回話題,「貴妃娘娘許四品誥命?謝懷鈺?孤記得他沒有入仕吧?」
謝知衍眸色泛冷,「莫不是呂侯爺假傳貴妃娘娘之意?又或是貴妃娘娘假傳聖意?此等亂朝綱行逕自當稟明聖上。」
竟敢用誥命逼迫他的未來夫人?
文信侯剛想坐下去的屁股停在半空,渾身都僵了。
怎麼罪名越來越大了呢!!
一屋子沒了呼吸聲。
陸善淵暗暗叫苦,這下可得罪文信侯和貴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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