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秦老太君的龍頭杖
「我外孫女說得太好了!」一聲老人洪亮的聲音傳來。
秦菀猛然扭頭,看到外祖母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頓時熱淚盈眶。
「外祖母!」
她瘋了似的狂奔過去,撲進張開雙臂迎接她的秦老太君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秦老太君撫摸著她的背,輕輕安撫著:「好孩子,是外祖母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秦菀哭得梨花帶雨,抬起頭看著滿頭銀絲的外祖母滿面紅光,心裡擔憂稍稍散去。
「外祖母,您不是病了嗎?您……您……」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老太君紅了眼圈,摸了摸她的臉,用手給她擦拭眼淚:「好孩子,晚點咱們再哭。現在,先將那些污衊我秦國公府的人給打趴下。」
秦菀頓時精神一震,趕緊收了哭聲,擦掉眼淚,用力點頭。
呂氏一族臉色大變。
秦老太君一手拉著秦菀,一手拄著御賜龍頭拐杖,腰杆挺直,腳步堅定的走向上位。
她是全朝唯一不用向皇帝皇后行大禮的官眷。
秦老太君不卑不亢地拱手:「微臣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太子殿下。」
「老太君免禮。」皇帝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抬起手示意。
微臣?
大殿中細細密密的聲音議論起來。
一介女流之輩怎能自稱微臣?
果然,秦國公勢大,目無國君啊。
酆文君含淚走下台階,一邊朝秦老太君疾步走去,一邊大聲道:「秦老太君是我朝第一位女將,亦是我朝唯一一品武將。」
她走到秦老太君面前,忍不住落下淚來:「文君見過老太君。」
秦老太君伸手扶住她,含笑道:「皇后娘娘不必多禮。」
她轉身,面色溫和看向剛才威逼她外孫女的眾人:「老身在此,爾等有何要說的儘管說。實在不行,上來與老身比試比試也可以。」
龍頭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戳。
嘭!
沉重的龍頭杖穩穩的落地,一聲悶響,驚得眾人臉色微變。
皇帝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老臣們都知道龍頭拐杖連皇帝都打得。
呂崇山冷笑,「秦菀一個小小女娃都敢興風作浪,原來都是秦國公做後盾。」
秦菀隨即嗤笑一聲。
「作惡多端的還能說得如此堂而皇之,厚臉皮沒人及得上呂氏一族啊!
她扶著外祖母,寒眸嗜血,凜然而立。
經歷了上輩子和這段時間的爭鬥,她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天下需要的是一位明君。
滿朝佞臣,不滅,天下何來公道?何來太平!
何為明君?
仁善治國、以天下太平為己任方為明君。
自私自利,為了皇權心懷叵測,將天下人都當做墊腳石的皇帝,就會養出一群同樣野心勃勃,利慾薰心的佞臣!
呂崇山見秦氏一族不見棺材不掉淚,冷笑「沈大人,你把你的證據和證人都交上來吧,讓大家看看,秦家是如何貪贓枉法的!」
秦菀和秦老太君、秦逸天冷冽的眼神看向沈章。
沈章後脊背一涼,眼神有些慌亂。
「父親!」忽然,人群中衝出來一人。
沈文婷一把拉住準備說話的沈章,纖細的身軀抖得篩糠一般:「父親,您、您不要再助紂為虐了,他們不值得你付出,不值得你用命去付出,他們都是畜生!」
「沈文婷!」呂乾坤大驚,奔上前要去拉她。
沈文婷倏然拔下頭上的金簪對準自己的咽喉,雙目赤紅,滿面青筋,悲憤填膺:「你不要過來!」
呂乾坤站住,滿臉怒氣:「你幹什麼!你別忘了,你是呂家婦!」
「我才不要當呂家婦!」沈文婷轉身撲通跪下地上,動作太猛,手中的金簪劃撥脖子,鮮血從一指寬的血痕中流出。
「陛下,求您賜臣婦和離!」
恆帝氣死了。
又來個求和離的。
他堂堂皇帝整天就管這些癲婦的破事嗎?
酆文君疾步上前,安撫道:「你有什麼起來好好說。不要為了其他人傷到自己,不值得。」
一向唯唯諾諾的沈文婷一手抓住酆文君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悽厲的哭喊:「皇后娘娘,臣婦、臣婦拼著顏面不要了不能再留在骯髒齷齪的呂家了!」
李玉懿怕她傷到母后,示意宮女上去攔人。
呂崇山陰沉著臉走到呂乾坤身邊,低聲道:「還不趕緊堵住她的嘴,萬一將我們的謀劃說出來,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呂乾坤渾身一激靈,衝過去想要拖人。
呂崇山忽然間抓起桌上的筷子緊跟過去,在呂乾坤的手空擋間,對準沈文婷的後背直接插過去。
一隻手倏然出現,死死抓住呂崇山的手腕。
「呂侯爺,你想要當眾殺人?」
他急掙扎,抬頭看到是謝知衍身邊的蒼浪,臉色頓時灰白。
謝知衍被人攙扶著出現,秦菀從震驚中回神,提裙跑過去:「你還好嗎?」
謝知衍沖她點點頭。
呂乾坤已經抓住沈文婷的手,欲奪金簪,聽到身邊人說他父親要殺人,頓時愣住,扭頭去看。
沈文婷趁機掙脫他,站起來對著他癲狂尖叫:「呂乾坤,你父親爬灰,搶占兒媳婦,他是畜生,是天殺的畜生!他還哄騙我爹栽贓陷害秦國公府,你們一群黑心肝的畜生!你們不得好死!」
呂乾坤愣住。
大殿頓時靜了下來。
呂崇山怒不可歇:「賤人,你含血噴人!」
呂夫人氣瘋了,衝過來想要廝打沈文婷,被宮女們架住。
呂夫人氣得大罵:「沈文婷你這個賤人,你含血噴人,竟敢污衊你公爹!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沈章怒了,渾身發抖:「你、你、你……」
呂乾坤剛開始憤怒,續而懷疑,扭頭看向父親:「父親?」
呂崇山臉都綠了:「你別聽賤人胡說八道,是她想要替她爹和她兄弟謀前程來求我……」
「所以,你就……」呂乾坤聲音都抖了,完全不敢置信。
「我沒有!」呂崇山狂吠:「是她污衊。」
沈文婷豁出去了:「你腚中有一顆拇指大的胎記,你書房軟榻的靠枕下藏著我的肚兜。」
呂夫人和呂乾坤都呆住了。
呂崇山面無人色。
大殿一片譁然。
恆帝氣得眯眼睛,使勁揉太陽穴。
沈文婷舉著金簪,轉向沈章,撲通跪下:「父親,對不起,是女兒懦弱,讓沈家蒙羞。女兒羞憤難當,在呂家的每一日都如同油烹火烤。他們欺負女兒,女兒為了沈家可以忍下羞辱,可是,呂崇山要您陷害秦國公府,那是將您逼上絕路啊。我娘早亡,您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女兒拼了這條命,也要護著沈家。」
她朝著沈章重重的在地上磕個頭:「父親,女兒不孝!」
說完,抬起手就對著脖子狠狠紮下去。
噗嗤。
金簪沒入玉頸,鮮血如注,瘋涌而出。
人軟軟的倒在地上。
秦菀大驚失色,趕緊衝過去抱起她:「沈文婷,你不要這麼傻,因為惡魔的過錯而殺了自己嗎?你堅持住,我叫太醫。」
沈文婷抓住她的衣袖,喉嚨無法發出聲音,可她死死的盯著她。
謝知衍艱難的走過來,低頭看著她,點了點頭,低聲道:「你放心。」
沈文婷表情一松,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閉上眼睛。
謝知衍掃了一眼在場驚愕無比的人:「陛下,既然文信侯提及軍糧造假案,那不如今日就了結了吧?」
恆帝無奈,狠狠地瞪了一眼文信侯。
無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