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還深深記得艾麗婭曾和自己說過的話,這個世界存在各類強大的魔物,人類其實在這個世界很弱小,當他第一次聽到對方說這話時是不以為然的,因為他並沒有機會接觸到艾麗婭口中所說的強大魔物,似乎這個世界的主宰依然是人類。而當他第一次看到努拉的部落遭受獸人攻擊時才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當大可汗的騎兵衝鋒沖向獸人後,那種慘烈幾乎讓人不忍直視,這一刻他才明白,王國之所以還能太平,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敵人:北方遊牧民為他們擋住了這些真正可怕的存在。他們在這裡浴血奮戰,苦苦求生,但最終也到了極限。如果是冷兵器的戰鬥,以人類的體質完全就沒有任何勝算。
不過這一切也到此為止了,因為他來了,而隨著他的出現,戰爭的規則也即將改變。
大概是在一個星期後的某一天,夕陽西下時,獸人的鼓聲再次響起,震天動地,仿佛死亡的召喚。部族的斥候快速跑回營帳匯報了情況,獸人大軍壓境,再次向他們發動了進攻。
「這麼快又來了~」卡爾都不禁有些吃驚,他記得一星期前靠著努拉的魔法幾乎是將來犯的獸人盡數消滅了才對,這才多久,怎麼又捲土重來了?
「向來如此,這幫傢伙無窮無盡,就像土裡長出來的一樣。」努拉似乎是看出了卡爾的想法,對他說道。
兩人駕馬來到一處可以俯視整片地貌的山坡上,隨後卡爾便看見了遠方那黑壓壓的獸人大軍。而自己這裡,500人的游騎擲彈兵團也集合完畢,整裝待發,他們被卡爾分成兩個梯隊,每個梯隊各250人,每位騎兵則攜帶兩個炸藥包。
除去炸藥包外,他們依然帶著弓箭,只是使用的箭頭上也被添加了具備爆炸能力的火藥管,只需通過導線點燃再射出即可。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卡爾看的明確,箭頭可以刺入獸人的皮膚,但卻無法真正做到致命,也阻止不了他們的行動。根據這個情況,卡爾才特意做了這種改造箭矢,專門用來對付獸人,既然只是刺入不夠的話,那再加一次近距離爆炸又如何?
努拉站其身後,緊握著手中的冰矛,目光堅定:
「我和他們一起去!」
「不行,你的魔法還未恢復。」而卡爾則是一口回絕。
「雖然我沒法力了,但這冰矛依然可以刺穿它們的身體!」努拉則一臉不甘地看著卡爾。
卡爾卻突然說道:
「不,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什麼?」努拉問道。
「你守炮兵陣地。」卡爾回道。
「等等,這不就是讓我在後方!」努拉不服氣的大叫起來。
卻看見卡爾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這很重要,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炮兵才是我們真正的火力,一旦炮擊開始,對方肯定會玩了命的想要衝上來,關鍵時刻,你需要帶人堵上去,絕不能讓他們接近這裡!」
努拉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明白了。」
卡爾則微微一笑,隨後說道:
「當然,我儘量不讓事態發展到這一步。」
「所以說到底你只想讓我待在後方!」努拉撅起了嘴。
卡爾則笑了起來:
「只是把最重要的事交給最最重要的人,你是我們的底牌。」
「明白啦,那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卡爾點了點頭,接著轉身走向游騎擲彈兵團。他注視著那些戰士,所有人的眼中都閃爍著興奮與緊張的光芒。阿爾泰就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作為隊長隨時候命。卡爾向他點頭示意,隨後高聲大喊道:
「各位,今天我們要用我們手中的炸藥包,給這些獸人一個驚喜!第一梯隊,準備出發!」
隨著卡爾一聲令下,第一梯隊的年輕騎兵們飛快地策馬前進,奔向戰場,奔向獸人大軍,戰鬥也就此開始!
騎兵隊快速的向獸人衝鋒,而對面在看到他們後也開始狂吼著衝來,一切仿佛就是一場尋常的衝鋒對決,而當雙方距離夠近的時候,所有人突然急轉馬頭,開始反向奔跑,同時抬手將一個個沉重的炸藥包擲向敵群。那些炸藥包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落在獸人軍隊的密集陣列中。
爆炸聲頓時如雷霆般響起,巨大的衝擊波將周圍的空氣都扭曲了。最先被炸藥包擊中的幾名獸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便在瞬間被吞噬在火焰與煙塵中。在氣流中將他們被卷上天空,鮮血噴濺,四肢盡數折斷。
其效果了,炸彈的威力不同於那些冷兵器,已經超出了獸人所能抵禦的極限,戰士們看到這一幕,內心的緊張瞬間轉化為無盡的興奮。他們大聲呼喊著,再次拋擲炸藥包,伴隨著又一場慘烈的爆炸。隨後開始射箭,這不再是普通的箭,每一支都綁著一根雷管,雖然要提前點火影響了射箭的速度,但其威力確實起到效果,中箭後的獸人雖然沒事,但隨之而來的貼身爆炸卻往往能將它們炸的腸穿肚爛。在爆炸聲中不斷有獸人倒下,原本整齊的陣列變得混亂不堪。
卡爾站在山坡上,看著這場景,心中略感欣慰。炸藥奏效了,看來這些魔物的防禦力仍然在生物範疇,這讓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是如果連熱兵器都無法對付他們,那就真的完了。
當然這只是開始,重頭戲還在後面,第一輪進攻對獸人造成了有效殺傷,同時也惹禍了它們,開始不顧一切的追擊遊騎兵,而這也是卡爾想要的,部族的戰鼓也在此時響起,同時在周圍都可望見的一個最高山坡上被換上了不同顏色的旗幟,這是卡爾在對隊伍訓練時事先做的一套戰場旗語。
隨著旗幟的顏色被改變,第一梯隊也開始後撤。
戰士們迅速撤離,引著獸人向炮擊點移動。800米,700米,600米,獸人們憤怒地追趕著,卻不知前方就是陷阱陷阱。500米!這是全挖式拋射坑的射擊距離,隨著獸人進入炮擊點,旗幟的顏色再次改變,伴隨著卡爾的一聲怒吼:
「開炮!」
陣地上,部族的女人們早已準備就緒,她們點燃了引線,拋射坑發出巨大的轟鳴,帶動著炸藥包飛向空中。這是比手持炸藥包還要大得多的單量,每一捆炸藥包其威力都已經接近了一戰時的大口徑榴彈炮。
而帶來的則是更為巨大的爆炸聲,響聲震耳欲聾,震得方圓十幾公里的鳥獸四散而逃。而同時帶來的則是巨大的衝擊波,將一切撕裂開來。爆炸正好發生在獸人軍隊之中,熱浪掀翻了附近的獸人,巨大的衝力將它們的拋向半空,再重重摔落在地。
而這樣的爆炸還是接二連三的在獸群之中發生。一時間,獸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戰場。那些龐大的身影被炸的四分五裂,殘肢斷臂灑滿戰場,地上更是血紅一片,整個戰場仿佛變成了一片煉獄。
「奏效了!奏效了!」
卡爾聽見女人們發出歡呼,但他知道,雖已經損失慘重,這幫獸人沒這麼容易退縮。它們還在繼續衝鋒,並且意識到了爆炸的來源,開始向著炮兵陣地轉向。
還在繼續接近,400米,300米。
這一次它們進入了半挖式拋射坑的射擊距離,然而等待他們的又是一輪更為猛烈的炸藥包齊射。
「第二隊,開炮!」卡爾再次下令。
炮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比之前還要密集,還要頻繁,遭受的打擊也更為劇烈,獸人像割麥子一般倒下,很多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火炮效果比卡爾預料的還要好上很多,這主要歸功於這個冷兵器時代的作戰習慣,它們習慣集結在一起,喜歡彼此挨得很近,然後進行衝鋒,因為這樣的戰鬥方式更有利於肉搏作戰,即便是獸人也不例外。然而這樣的戰鬥方式,在爆炸物面前就尤為致命。根據卡爾大概估算,每一次炮擊都能炸死不下十來名獸人。
在衝過第二炮擊點後,獸人的陣型已經完全亂了,變的毫無章法,然後他們引來第二梯隊的游騎擲彈兵團,又是一輪爆炸和射箭,而當第二梯隊作戰完畢返回時,第一梯隊的彈藥補充又完畢了。
努拉率領著一隊騎兵站在山坡上,望著下方在爆炸中陷入混亂的獸人,她始終沒有等來可能的肉搏戰,那群獸人雖然衝過了第二炮擊點,但隨後又遭遇了擲彈兵團的打擊,最終在僅剩100米的距離徹底潰散。開始四散逃竄,不再有任何組織性。
卡爾也在此時鬆了一口氣,隨後他高聲喊道:
「大可汗,時機已到!」
阿基提拉的騎兵總隊早已整裝待發,隨著卡爾的喊叫,他們發起了最後的衝鋒。鐵蹄踏地,戰馬嘶鳴,騎兵們手中的彎刀再次閃爍著寒光,向著只顧逃命的零散獸人發起了衝擊最終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