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偏僻的小道上,一個步履蹣跚的少年,正腳步沉重的行走在路上,他就像一位暮年老者一般,邁著踉蹌的步伐,拖著搖晃的身體,走的極為艱難。
倘若輕風吹過,他那晃動搖擺的身體,隨時有可能重摔在地。
這時,少年身體在一陣抖動中猛咳,一抹鮮紅從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若此時有陌生路人看見他,定會認為此人將是病重將死之人。
而他正是剛剛廢了孫子五的秦天行。
秦天行拖著身子緩慢行走,行如龜速,面容也蒼白無色,額頭上滲出綠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斷順著他的臉龐滾落下來。
此時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虛弱,要不是陰陽混沌訣自行在他體內無時不刻的在運轉療傷,恐怕都已命在旦夕!
與孫子五一戰,秦天行並不是看上去那般勝得輕鬆簡單,面對徒靈境六重天的高手,秦天行的兩次出拳都是竭盡全力,這幾乎耗盡了他的全身的靈元!
孫子五不知道的是,在與他硬碰第一招時,秦天行就已經被他的強大殺傷力所重創,而且內傷極為嚴重,這是修為境界上的真正差距,兩個小境他根本難以逾越!
但是,為了抓住時機,贏得制勝,秦天行不得不全力之下果斷揮出第二拳,這也使他的內傷雪上加霜,只不過這一切都被秦天行不露聲色的極力隱忍下來,從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任何破綻的,否則被廢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其實,這些也正是孫子五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按常理而言,以他徒靈境六重天的修為全力一擊,秦天行這種徒靈境四重修為之人硬扛不躲的話,必會重傷不止。
但與秦天行硬碰之後,他幾乎表現的不痛不癢,這讓孫子五始料不及,有些亂了方寸,這才導致孫子五一時大意,中了秦天行的鎮心拳!
而秦天行在自己重傷之後,為了斷絕後患,防止孫子五這等小人反擊偷襲,就毫不猶豫地廢了對方丹田,同時也震懾了龐家其他圍觀下人,這才讓他心中稍稍一緩。
由於龐家與秦家一直以來都是死敵,兩家人會經常發生一些打鬥,叫囂鬥嘴更是常有之事,秦天行對於敵人不會有什麼仁慈之心,自然也不會手軟留情。
不過在廢了孫子五後,秦天行也徹底喪失了戰力,這時就是一個手無縛雞的普通凡人也能輕易將他打倒,所以他為了安全離開,則以勝者氣勢,威懾其他人等,不然依他愛財有道的性格,又怎會輕易放過龐家那些下人呢?
離開之時,秦天行看似揚長而去,輕鬆灑脫,實則佯裝為之!
一到這無人小道,他才原形畢露,疼痛不堪,不過秦天行心中還是大為慶幸,畢竟孫子五有著徒靈境六重天的修為,而他的確取巧廢了對方!
「境界上的差距實在是不可逾越啊!這次僥倖能贏,是我利用了對方輕敵之心,再巧用秦王霸拳第二式擾其心神,短暫破了對方心神防禦,再以第三式殺招突襲對方要害而得逞!要是我稍有遲疑和差錯,或者對方果斷下死手,今日躺那的可就不是孫子五了!」
「孫子五跟龐炫一樣,都自傲無比,本以為高出本少主兩個小境,就能隨意蹂躪我。哼!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會被我踩在腳下。」
「這次比斗除了戰術技巧外,這秦王霸拳功不可沒,也不知道是秦家那位老祖宗創立了這部武技,想必先祖也是修為實力驚人之輩!與龐炫和孫子五先後一戰,雖然我的戰力還弱了一些,但是家族這套拳法效果卻出人意料,這可絕非是一般凡階武技就能達到的效果啊,難怪我秦家可以藉此武技立足於玄山城!」
「不過,我目前只學會了秦王霸拳前三式,而且這次使用第三式,威力強大,對敵極具殺傷力,只是秦王霸拳本身極其霸道,除了對身體強度要求極高外,使用者修為的高低也直接決定了武技的真實攻擊效果。與孫子五相比,我修為還是太低,雖然重創了對方,但也傷到了自己,看來還是得從自身身體強度和修為境界兩個方面著手修煉才行,這樣才能一舉兩得將秦王霸拳的真正威力發揮出來。對了,秦王霸拳後面的招式,也該琢磨琢磨開始練習了……」
秦天行拖著重傷之體,一邊朝秦府返回,一邊將自己兩次武鬥的情形回顧了一番,總結了自身和敵人之間的優劣得失。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戰經驗並不多,只有不斷總結這些經驗,在面對新的對手時,才會百無一失,保全性命。
多年的病辱生活,讓秦天行現在有了一個習慣,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他會對敵人做全面的優劣評估,以掌控敵人長短,再結合自身實力,做出戰與不戰的應對方案。
要麼不戰,若戰,則必勝!
至於那些必戰的情況,他就選擇死戰到底,視死如歸!
而且,在戰鬥結束後,他又會重新總結戰鬥經驗,溫故而知新,發掘自己不足之處,並儘快和儘可能的彌補這些短板。
秦天行走的極慢,本來半個時辰的路程,他走了將近兩個時辰,見到秦府近在眼前時,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秦天行一路之上並未閒著,除了總結戰鬥經驗外,他還全力加快陰陽混沌訣在全身的運轉速度,利用趕路時間不斷恢復體內傷勢,恢復身體元氣。
雖然此時面色依然慘白,內傷依舊很重,但至少不是之前那種命懸一線的樣子了。
再看秦家府邸大門前,有兩塊寬大的方形石座,石座之上蹲坐著一對高大威猛、體態健碩的石獅,這兩尊石獅每個重達千斤以上,一左一右的坐立在秦家大門前炯炯前望,使秦府之地顯得莊嚴威武。
秦家大門兩側,筆直地站立著四名門衛,這四人虎背熊腰,一看就身手不凡,當他們看見秦天行回來時,都立馬躬身行禮。
「少主!」
細看這些門衛的表情神色,似乎與以往大不相同,他們不僅對秦天行表現的尊重誠懇,而且還有一種敬畏之色,這種情況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而秦天行只是輕「嗯」一聲就進了秦府,似乎並未在意這些。
實際上,幾個門衛對他行為態度上的變化,這讓秦天行也甚感意外,以前這些人對他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更不會躬身行禮喊他「少主」,如今卻截然不同了。
一進秦府,秦天行徑直朝自己別院走去,而大門外幾個門衛卻興致勃勃地小聲議論起來。
其中一人若有所思地說道:「聽說咱們這位少主在玄山酒樓一拳擊敗了龐家的天才,不知道有無此事?」
另一人笑著回應道:「這個我也有所耳聞,此事在整個玄山城鬧得沸沸揚揚,我們秦家很多人也在私下議論,只是少主這人我們哥幾個平時難得一見,只知道他從小體弱多病,是個廢……」
這時,一人急忙做出小聲之勢,插嘴笑罵道:「你找死啊,他可是我們秦家少主,不管以前怎麼樣,或者別人怎麼亂說,咱們以後可不能這樣說了!」
被訓之人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應道:「我也沒說啥啊,說句實話,少主從小生病,吃了不少苦頭,我個人是真心希望他能好起來,也能厲害起來,讓那些小看他的人都瞧瞧!」
一直未說話的那名護衛這時說道:「那當然,誰不希望自家少主成為強者呢!我覺得大家所傳之事,無風不起浪,十有八九是真的!」
……
秦天行固然重視每個敵人,但事後卻從未將事關自己名聲的事放在心上,也沒在意玄山城眾人的看法,這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關注太多,只會讓人覺得累疼,他還是依舊我行我素的修煉,懶得理這些事!
可是秦天行不在乎的,並不等於別人不在乎,因為越級打敗了龐家天才,這給秦家上下眾人帶來的心裡震撼猶如十二級地震!
為此,秦家很多長輩都不惜花費時間私下求證此事,結果讓他們大為吃驚,甚至有些呆若木雞!
當然,大多數人除了吃驚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驚喜與驕傲,這畢竟是自家少主啊!
秦天行並不知曉這些事情,此刻他正急忙回房,準備好好療傷修養一番。
「少主,少主?」
這時,一位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朝秦天行輕聲喊道,並且急急忙忙迎著秦天行小跑而來,臉上一副著急之色。
此人是秦家大管家秦寶,他負責秦家所有內務雜事,深得家主秦竑信任,而且秦天行自幼吃喝拉撒很多日常瑣事,都是由秦寶負責照料,所以秦天行內心對這位大管家也是非常的敬重。
「寶叔,您這火急火燎的叫我,可有什麼急事?」
秦天行一看是秦寶叫他,同時笑著迎了上去,不過他內傷在身,臉上的蒼白之色此時並未退去。
「少主,您這幾日又去哪了呀,我差人到處找您都沒找到!」秦寶急忙問道。
秦天行笑了笑,說道:「我有事出去了幾日。寶叔,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少主,家主讓屬下前兩日找您,讓您準備參加今日的家族會議,只是一直未找到您,沒能提前告知您;現在您恰巧回來了,那就請您趕緊去議事大廳參加家族的議事會議,正好會議剛開始不久。」
「參加家族議事會議?」
秦天行一愣,連身上的疼痛都瞬間給忘了。
讓他參加家族議事會議,秦天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長這麼大,可從來沒有正式參加過家族議事會議,這次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呢。
秦天行滿臉疑惑,又向秦寶問道:「寶叔,您知道具體什麼事嗎?您知道我以前可從不參加這種議事會議的!」
「這個家主沒說,您去了就知道了,還是趕緊過去吧,議事會議已經開始了。」 秦寶急忙催促道。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秦天行也沒多想,扭頭又向家族議事大廳趕了過去。
看著秦天行離去,秦寶靜站原地內心疑惑不已,還自個兒自言自語道:「文吉少爺和宣兒小姐都說少主在玄山酒樓以徒靈境四重天修為一拳打敗了龐家五重天的龐炫,可我剛才觀看少主氣血蒼白無色,強做言笑,這與之前並無區別啊,他怎麼會打敗龐炫呢……」
「徒靈境四重天?少、少主不是在徒靈境二重天嗎,何時他又進階到四重天的?」
秦寶思量了半天,始終不解,反而被秦天行突飛猛進的修為境界所驚,最後只能搖搖頭,又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秦家,議事大廳內。
秦竑高坐家主之位,緊皺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兩旁依次而坐是家族各位長老、主要管事以及家族天才弟子等,此時,這些人個個緊繃著臉,甚至有些人臉上露出憤怒之色,整個大廳的氣氛異常沉悶。
正在眾人沉默不語之時,大廳的門緩緩打開,秦天行則在眾人觀望下進了大廳。
秦天行沒有在意眾人眼神,只是一看廳內主要家族成員都匯聚於此,定在討論族中什麼大事,這些人都一副愁眉苦臉的神情,讓他頓時也心生了些許疑問。
「秦天行,見過家主,見過各位長老、管事。」
秦天行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來到大廳中間,隨即向家族主要長輩行禮道。
秦竑見孫兒秦天行來了,臉上立刻由陰轉晴,微笑說道:「天行,你來了,快找地方先坐下。」
秦天行笑著點點頭後,便隨意找了一個空位坐下,神態自若。
而此時,廳內眾人卻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秦天行不放,不管是秦天行站著、走著,還是坐著,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看,就好像他的頭上長了幾朵花,都覺得甚為稀奇!
就連幾位長老對他也上下打量個不停,仿佛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這讓本來泰然自若的秦天行,頓時感到有些不自在了,不禁心裡暗自嘀咕道:「這些人怎麼回事?幹嘛都用一副色眯眯的眼睛看著我,難道我又變帥了?好奇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