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己該什麼時候「死」呢？
金州城。
此時離無生教叛亂已經過去了八年，城裡百姓好像已經忘記了那次慘烈的暴亂。
縣衙鎮壓暴亂之後百姓們得到了縣衙的補償，曾經沖關的百姓，縣衙也大度表示既往不咎。
甚至縣尊大人還對百姓深表歉意，一一發放補償，由此百姓口呼青天大老爺者絡繹不絕。
好像這一切都是無生邪教從中作梗，他們才是讓金州城生靈塗炭的罪魁禍首。
不過好在縣衙父母官明辨秋毫，鎮殺無生邪教，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鎮壓叛亂當晚，無生教頭目楊來法和一眾邪教骨幹的頭顱，就高高掛在菜市口。
「邪教叛亂者，殺無赦！」
就此近幾十年來金州城最大一次暴亂危機徹底落幕，而底層老百姓也沒有人知道，金州城的格局自此以後也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變化。
梁武兩家好像依舊高高在上，但其實他們也是身不由己，沒有了老祖震懾，他們甚至已經變成官府家奴。
縣衙大方承諾給百姓的賠償，其實也是由他們兩家負責，夏知秋不過只是動動嘴，但他們卻是咬牙掏空家族底蘊。
自此以後，梁家本來跟隨老祖閉關衝擊後天九重的前家主梁平，也開始坐衙公務，不得一絲空閒。
梁武兩家也知曉這其實也是飲鴆止渴，可是屠刀握在夏知秋手上，又徒之奈何？
畢竟苟延殘喘，總比誅滅九族來的要好，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貪慾不止，被夏知秋誘惑。
如若高家還在，又何至於此，畢竟那可是一門雙九重，恐怕夏知秋也不敢亂來。
當初剿滅高家之時，其實不止是梁武兩家老祖出手，夏知秋也同樣出手，這才誅殺高家兩位後天九重。
也正因為如此，梁武兩家老祖面對無生邪教叛亂，才會選擇與縣衙合作，可謂充滿信心。
畢竟高家一門雙九重都被鎮殺，區區無生邪教一個分舵，又怎麼可能翻起大波浪？
事實也的確如此，只可惜梁武兩家也就此沒落，兩家老祖齊齊隕落，成為縣衙家奴。
但這都與梁勝無關，他的日子比之從前越發悠閒，畢竟鄭萬春可是把他當做忘年交。
梁家已經沒落，因為鄭萬春的關係，他們面對梁勝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好在梁勝依舊待人如沐春風，沒有任何變化。
有時候梁勝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狐假虎威，畢竟因為有鄭萬春在，自己的「晚年」生活，比此前想像要順利的多。
此刻梁勝望著精龍活虎的鄭萬春，誰能想到他已經跨過六十高齡，而年僅55的梁勝，卻已經是風燭殘年之狀。
「鄭捕頭，真羨慕你們武道有成，壽元綿長，哪像我如同朽木，也不知道能不能跨過六十門檻。」
鄭萬春這幾年時常光顧盛德樓，可能正是因為梁勝「廢物」，他們的交往越發少了一些功利。
而梁勝就是在他親眼看著一步步變老，聽到梁勝這番話，他也不禁有些莫名傷感。
畢竟幾十年交情，又怎麼可能沒有感情？不過他也沒有扭扭捏捏，「勝哥兒，誰說武道有成就可以壽元綿長？」
鄭萬春對梁勝依舊是老稱呼，梁勝聽到這不由一愣，因為剛才他說的話其實並不是奉承鄭萬春。
畢竟後天九重壽元可達120，梁武兩家可是有真實記載，鄭萬春看到他如此疑惑，哪裡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武道後天境突破，其實並不能增加壽元，只是能在壽終正寢前，樣貌保持體面一些。
至於為何後天九重上品武者壽元可達120之數，那是因為他們突破無望，後續修煉了養生功法而已。
不過不到壽元將盡，前途無望之時，誰又願意修煉無用的養生功法呢？
武道一途，何其艱難，只不過勝哥兒你的武道天賦，實在是……」
鄭萬春沒有說完後面的話，但他的潛意思梁勝自然明白，早年間自己收集養生功法，如今卻依舊這副模樣，只能說資質平庸至極，連養生功法都練不到家，不然何至於此？
而鄭萬春的話也算是解開了梁勝的疑惑，因為他突破後天八重時並沒有增加壽元，原來如此。
這時候鄭萬春像是被勾起了談性，一是因為梁勝乃是他的忘年交，二是梁勝看來「命不久矣」，他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但若是能夠突破先天境界，成就武道宗師，自身壽元就可突破120之數，甚至更多，再加上養生功法，最少也可活150歲。
大炎朝能夠綿延至今，國運昌盛，就是因為有先天鎮國，那無生邪教若不是太過油滑，恐怕早已經覆滅。」
先天！
梁勝聽到這眼睛一眯，這是除話本雜記以外，他第一次在別人口中聽到武道先天的具體消息。
他這時候哈哈一笑，「那我就祝鄭捕頭先天有望，若真的如此，您可得來我墳頭告訴我一聲，好讓我在地府也可以吹個牛。」
聽到梁勝如此有趣的話，鄭萬春先是大笑幾聲，而後卻搖搖頭，「我已經先天無望，六十歲不到後天九重，先天無望啊！
反倒是梁家主有希望突破先天，沒想到如此繁忙公務下，他還能突破後天八重，不愧是武道天驕。」
鄭萬春口中梁家主說的是梁英，梁英就以四十之齡突破後天八重境界，若不是夏知秋說破，可能無人注意。
所以梁英如此資質，在六十歲之前，突破後天九重也不是沒有希望。
而後鄭萬春和梁勝笑談一番，便告辭離開，不過梁勝眼神之間卻有些明滅不定。
剛才聽鄭萬春的話好像是盛讚梁英，但縣衙恐怕早已經把對方當作心腹大患。
以夏知秋的性格，恐怕梁英嘗試突破後天九重之時，就是他隕落之際，不過這一切和他梁勝又有什麼關係？
再過幾年，自己就找個機會「壽終正寢」，從此天高海闊，金州城與他何關？
這幾年，梁勝越發對夏知秋忌憚不已，以對方的智謀修為，區區金州城縣尊哪裡容得下他這尊大佛？
可是這麼多年對方卻一直穩穩待在金州城，恐怕其中原因非比尋常，梁勝也不敢仔細探查。
「老爺。」
梁勝剛起身出盛德樓的門，一個機靈的小伙子就出現在他面前，長相和馬三有些相似。
馬三前年就已經過世，他念著這麼多年馬三對自己忠心耿耿，就把他的兒子馬小六帶到身邊。
「小六，回家。」
「喏。」
馬車慢悠悠往梁勝宅院而去，這幾年梁勝漸漸減少了去宜春樓的次數，畢竟如此「蒼老」，還時常去宜春樓，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當然也有可能沒有任何人會注意他，畢竟自己區區一廢物，何須關注，但是小心一點總歸沒有壞處。
不過自己應該想想該什麼時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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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