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就不約而同地步行在路上。
只不過誰也沒說話,各懷心思。
曹易臉色不斷出現細微變化。
陳妄的戰力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在知道陳妄擊退自己的屬下後,曹易就暗地裡往高處估算陳妄的戰力,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方才曹易已經全力以赴了,可饒是如此,他發現陳妄竟然可以壓著他打!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陳妄將會是天下第六人打底。
如果大家都沒有天時地利,說不定此人足以躋身前三甲!
去年的混元神界還歷歷在目,當時的他,哪怕陳妄已經躋身踏雲境,他還是以俯瞰的角度看去的。
曹易不由得去深思,倘若自己身處魏國京城,身懷國運的狀態下,陳妄有幾成勝算……
越是往這方面想,他就越是明白陳妄如今的實力有多麼恐怖。
陳妄要想的就相對簡單一些。
毫無疑問,曹易是對標齊舟的,哪怕齊舟實力更甚一籌,但也絕不會超出太多。
以他如今的實力,只要齊舟不在京城,必勝無疑。
至於如果以京城為戰場,陳妄不敢妄下定論,因為還不曾對上。
但可以肯定,他必然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只要修為再往上一步,便是身處齊國京城的齊舟,也要死。
曹易不經意間瞥了眼旁邊的陳妄,心中枯澀不已,齊舟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了。
各懷鬼胎之間,兩人一路登山,來到了天師府的大殿前。
眾多道士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怔怔出神地看著兩個心平氣和交談的男人。
通玄道人咽了咽喉嚨,他修為略高,所以看的清晰一些,他分明見到前輩率先出手,雙方一觸即發來著。
過程看不清,但怎麼現在又坐下來好好談了?
他只見過沒談成最終大打出手的,可沒見過先打一架再坐下來心平氣和打商量的。
陳妄隨口讓人給兩人倒了杯茶,在一個涼亭下相對而坐。
「我就開門見山了,龍虎山天師府,我罩了,如果有膽子,就試試來搶。」陳妄喝了一口茶,淡然道。
遠處的通玄道人心頭一震。
不是,這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打商量的意思啊,總不會一會又要打起來吧?
曹易眉頭微皺。
「你可以現在和我再打一架,天師府毀於一旦,但今後我會隨時來找你麻煩。」陳妄又喝了口茶:「當然,前提是,你這麼做了之後,有把握從我手中溜走回京城。」
此話一出,無異于晴天霹靂。
通玄真人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意思?
那可是鎮妖司首座,當今天下修為前五的狠人啊!
現在都要考慮能不能在你手中逃脫再做決定?
而且看曹易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思考……
天塌了。
然而曹易真正要思考的從來不是這點。
真打起來,他自然有手段溜走,這裡終究還是魏國地界。
但他很忌憚陳妄未來的高度,今天不怕,不代表未來不怕。
按理說單憑這點,就足夠讓曹易爽快答應離開。
可皇宮的那位一直虎視眈眈,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般氣氛沉寂了半炷香時光。
曹易的眉頭越來越緊,卻陡然鬆開:「我懂了,那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你和我魏國也沒有任何往來過節。」
陳妄破天荒露出一抹笑容,輕輕點頭。
跟這種人說話就是舒服,不用多浪費嘴皮子。
就這一句話,不僅答應了他,還順帶一提不會暴露他的行蹤和信息,同時也希望他和魏國之間的誤會解開,相安無事。
「陳兄弟,齊國有你,是福氣,但別人看不起你,我魏國看得起你,如果願意的話,京城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鎮妖司首座緩緩起身,沉聲說道。
陳妄挑了挑眉:「曹大人不留下來吃個飯?」
「公務繁忙,實在不好意思。」
……
燕國,燕庭城。
一座終年不見天日的密室開門了。
隨著光線照耀,一個青年緩緩從中走了出來。
天命之人,林銘。
只有兩人迎接。
但這兩人在燕國都是重量級人物。
燕國皇帝,鎮妖司首座。
「終於見光了。」林銘慵懶地呼出一口氣。
「陳妄人呢?」林銘看向兩人。
霍迴風笑道:「死了。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林銘眉頭一皺,臉色逐漸猙獰起來:「這個王八蛋就這麼死了?那我大仇該如何報?!」
林銘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被一個下等人擊敗的畫面。
唯有他親自斬殺陳妄,他才能心境圓滿。
結果告訴他死了?
「誰殺的?」
「齊國首座。」
「等我,後面第一個打齊國。」
「你去哪?」
林銘咧嘴一笑:「剛出門,太久沒有活動筋骨,所以我得去大鬧一番。」
燕國皇帝和霍迴風相視一眼。
林銘看向北方:「聖淵。」
……
齊國定安城。
披著貂皮大衣的白堅和齊舟相對而坐,中間是一副棋盤,此時已至收官階段。
「可以開始了。」白堅輕嘆一聲:「確實沒有比李家更合適的選擇了,那就將那條罪名稍微放大。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齊舟投子認輸,默不作聲地起身離去。
次日,京城中便傳出關於李家的流言蜚語。
陳妄乃生靈門中人,而李家曾設法解救或者試圖尋找陳妄,其罪當誅。
這條十分無厘頭的罪名就這麼從鎮妖司中傳出,重重的壓在李家的頭上。
所有有心人都知道這是誰做的,但正因如此,才知道無力回天。
正如當年陳妄的下場一般,只要是站在皇室的對立面,便是白的,也是黑的。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流傳著這件事。
李家完了。
京城鎮妖司中。
已經歸來的葉荒眉頭緊鎖。
除此之外,阮正等人也全都在場,總共六位鎮妖大將。
還有個蹲在角落不像上位者的總兵宋雲洲。
沉寂的房間被打破寧靜。
宋雲洲說道:「不覺得最近首座大人越來越奇怪了嗎?」
「你們知道我說的不是性格、氣息,而是……面相。」
剛要出聲反駁的眾人瞬間噓聲。
「我們真要覆滅李家?這是不是太狠了?其餘幾家不過是離開中樞交權。」葉荒眉頭緊鎖。
宋雲洲掏了掏耳朵:「嗨,還能如何?上頭都下命令了,當下屬的肯定只能照做咯。這是陛下棋局的最後一步,他要用李家來殺雞儆猴,告訴剩下幾家,今後可以繼續留在京城,但是必須安分守己,好好輔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