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鬥落下帷幕，定安城的護城大陣緩緩落下。
在諸多視線下，陳妄緩緩順著廢墟走回城中。
一路走去李家，看到不少熟人。
大多都一聲不吭，甚至有人接觸到陳妄的目光後都自覺低下腦袋。
李家大門。
李素卿站在最前面，看著那黑衣年輕人，翻了個白眼。
這傢伙還是這麼喜歡耍帥。
走到門口的陳妄注意到李家眾人的視線，於是看向最前方的李陽。
四目相對。
這位李家老祖微微頷首致意，倒沒有湊上來多說什麼。
「幹得不錯。」李素卿調侃道。
或許只有李素卿才會在陳妄登頂武道後沒有感覺到自慚形穢，反而還能出言調戲的人了。
陳妄板著臉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事情解決了，我還欠你一件事，想好了再來找我。」
「你要去哪？」李素卿眉頭一皺。
如今陳妄在京城可沒有容身之地，難道又要離開齊國？
這個問題幾乎是李素卿下意識脫口而出的。
陳妄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微微搖頭：「沒有，我要走一趟皇宮。」
說完，不等李素卿說話，陳妄便憑空消失。
氣得李素卿直跺腳。
還是這副秉性！
……
內城和外城都不算大陣的核心區域，陳妄在這片區域可以自由穿行，但皇城不行。
那裡不僅僅是有一座護城大陣的核心那麼簡單。
隨著修為的提升，陳妄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以往只存在想像的事物也終於具象化。
比如，氣運。
又比如，皇宮之中那個大齊數百年國運凝聚而成的「守護神」。
這個守護神的修為境界取決於齊國的氣運。
如今齊國處於最鼎盛的時期，不管是疆域還是民生，皆是如此，所以那個守護神的修為，只怕比齊舟還要更甚一籌。
只不過不能走出皇宮而已。
在眾多目光下，陳妄踏入皇城。
霎時間，一股無形的壓力落下。
陳妄面無表情，不見他有所動作，就將這股壓力化解。
皇宮大殿前。
白堅將龍椅搬到了門口，順著數百級台階看下去，伸出手制止站在暗處的登天境武夫。
視線中，是茫茫大雪有黑點，正在緩慢移動，朝著自己而來。
一切不緊不慢。
當陳妄來到最高處的時候，落雪驟然一頓，好似空間靜止。
只不過這一現象稍縱即逝。
皇帝白堅坐在龍椅上，陳妄站在面前，一坐一站，造就了白堅的仰望，陳妄的俯視。
站在後面的公公剛要說話，就接觸到陳妄的餘光，如墜冰窟，險些踉蹌跌倒。
「來討債來了？」白堅氣定神閒，輕聲說道。
陳妄搖搖頭，轉身坐在最後一層台階上，稍微低皇帝一等，這是陳妄給予的最後的尊重。
「與你關係不大。」
白堅感慨道：「果然，你身上的秘密太大了，老實說，如果不是如今對付不了你，我一樣會對你下手。」
咚！
墨麟刀毫無徵兆出鞘，正好釘在白堅的身前地面上。
陳妄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齊舟去哪了？」
「我也想知道啊，齊舟知道他撼動不了我，肯定會留有後手，只不過因為你的出現，他用來提防我的手段，應該是要用到你身上了。」白堅輕嘆一聲。
「你們打你們的，不管是誰贏，對我都沒有損失。」
陳妄眯著眼睛看向前方：「就從來沒想過殺齊舟？」
「我做夢都想。」白堅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不行，齊國需要這種人，我也需要。」
說到這裡，白堅似是猜出了陳妄的心思：「對我來說，你和齊舟，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頭隨時可能爆發的大蟲。」
「你錯了。」陳妄回頭譏笑道：「我不會威脅到你。非要給一個理由，就是你還不配。」
白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絲毫沒有一點惱怒：「這樣啊。」
「我的志向，是更高的地方。」陳妄認真說道。
一句話，白堅緩緩收斂笑容，同樣變得無比認真：「哪怕步真陽劍仙的後塵？」
「在所不惜。」
得到回答的白堅沉默許久，最終好似抽光了所有的精氣神，長嘆一聲：「我知道了。」
「我來當鎮妖司首座，你與我聯手除掉齊舟。」陳妄起身說道。
身後的那個太監如遭雷擊。
一個是百年感情，一個只認識一年，陛下怎麼都不可能選擇後者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白堅輕輕點頭嗯了一聲，沒有任何猶豫。
陳妄笑了笑：「那我就去你們寶庫看看。」
白堅擺了擺手：「帶他去找太子，太子開寶庫。」
太監滿臉茫然，但還是按照吩咐照做。
等到兩人離去，白堅的眼神越來越迷離。
他與陳妄之間的交易其實很簡單。
陳妄當首座，是想要以齊國國運參透天人之謎，和當初齊舟選擇當首座的目的一樣。
但誰當這個鎮妖司首席他都無所謂，而且相比於陳妄，他更偏向齊舟。
可陳妄的一句眼界過天，說服了他。
用陳妄的話來說就是，他看不起齊國，不會對齊國動手腳，將來太子即位，依舊如此。
白堅答應了。
不為別的，因為當時陳妄給出「在所不惜」四字答案的時候，眼神出奇的堅定。
那是一種純粹且清澈的堅定。
李家押注陳妄，賭贏了。
他也希望自己也能贏。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另一邊，陳妄第一次見到了齊國太子，白子恆。
陳妄沒有什麼感覺。
正如剛才所言，他對齊國的領土和皇權，都沒有興趣。
他要的是武道登頂，僅此而已。
白子恆笑著說道：
「陳先生，請。」
陳妄默然無語，走入寶庫。
不過數息，就去而復返。
手中多了一枚登天境丹藥和數十枚踏雲境妖丹。
這枚登天境妖丹，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南湖的那頭妖聖的。
登天境大妖還是太少，大多都在聖淵，所以哪怕是齊國，都只有這麼一顆。
「走了。」陳妄說完，身形憑空消失。
白子恆對著陳妄離去的方向重重作揖。
不到二十歲的齊國第一人，放眼天下的歷史，似乎都不曾出現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