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劍？」齊舟嗤笑一聲：「此法重在蓄力，你不過片刻養意，威力和尋常神通並無兩樣，你該如何？」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陳妄養意一年又如何？
他有這紫陽山的大陣加持，再加上自身修為暫時還維持在天人境，既然出劍，也只是徒勞無功！
想到這裡，齊舟不再猶豫，再次操縱無數飛劍匯聚斬落。
陳妄依舊如此不躲不避，任由劍氣洗禮。
【你逐漸吸收紫陽大陣的本源劍氣……】
只見陳妄身上的雷光龍鱗愈發黯淡無光，但細看之下，神韻卻越來越濃郁了。
聖元雷龍體不斷蛻變……
一門踏雲境肉身武學，開始突破了限制，朝著登天境武學而去。
當然，這只是數值膨脹，如果真要提升更多上限，還需陳妄繼續改良。
不過有了這個鋪墊，今後會簡單很多。
京城中，眾多高人眉頭緊皺。
這個陳妄到底在做什麼？
如此不懂得分寸，不知道高手對決，但凡露出一點破綻足以致命？
這般托大，難不成還將齊舟當作往日對付的那等對手不成？
然而很快，陳妄的行動就徹底堵住了他們的嘴。
陳妄的肉身趨於極限，同時大陣之中的本源劍氣也越來越少。
齊舟臉色陰沉。
他沒有想到陳妄的修為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
竟然消耗了足足六成本源之力，才將陳妄拉到狀態見底！
如果陳妄不這麼打，而是與他糾纏不休，恐怕最終結果不得而知了。
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陳妄逃遁，他身受重傷。
但這般結果，無異於他失敗！
因為他已經沒有堪比紫陽大陣的後手了。
就在這時，陳妄身形倒掠出去。
雙指之間驟然出現一道透明劍光。
方才還沒有察覺，但此刻齊舟卻如墜冰窟。
為什麼其中的「意」這麼強烈？
他研究了真陽劍仙不知多少年，對登天劍了解頗深，眼前這等程度，絕對不是一年兩年可以養出來的！
「你到底是！」齊舟再也保持不了原先的雲淡風輕。
他從這一劍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陳妄深呼吸了口氣，一劍遞出。
此時的陳妄，和一年前的陳妄截然不同。
他修煉了數百年，涉獵上千種功法，不單單是自身真氣的蛻變，同時也有百家兵器的融合。
刀槍棍棒劍，等等十八般兵器，早就融會貫通。
他的一招一式，早就不拘泥於武器形式。
這是一種全天下任何人都達不到的境界！
這不是只要有天賦就能達成的，這是某種沉澱和閱歷。
當劍理達到巔峰，陳妄的登天劍，會迸發出完全威力。
一如一開始遞劍，這一劍無聲無息。
卻蘊含著悄然毀滅的死意。
每次遞劍，宛如開天。
齊舟臉色猙獰無比，操縱著無數紅色劍氣砸落過去，同時一劍一掌推出。
大天造化手！
海上青蓮劍！
青藍色的劍光，佛光四射的大手，如同狂風驟雨的真氣飛劍。
齊齊迎向陳妄的登天劍！
在碰撞的瞬間，佛光大手驟然碎裂，海上青蓮劍緊隨其後。
無數真氣飛劍前赴後繼，但也只是勉強支撐片刻。
這一劍，蘊含著陳妄五年功力，饒是齊舟，也要死。
劍光划過。
洞穿齊舟身體的同時，也斬斷了他的後續生機，斬斷了他一直以來追求的理想和武道。
他雙目圓瞪，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的黑衣年輕人，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輸？
明明他已經竭盡全力去謀劃了……
第一次動手，哪怕陳妄是後輩，只是一個剛入登天境，他依舊選擇在京城動手，儘可能增加成功率。
這一次，他同樣如此，明明已經祭出壓箱底絕技，還是輸了。
此刻的齊舟甚至連自爆拉陳妄墊背都做不到了。
從遠處看過去，只能看到這位昔日風光無比的齊國第一人身形頹然地從空中跌落下來。
落在地上的聲音很小，一如他的落幕。
與此同時，整個紫陽大陣也崩潰消散，化為真氣，回歸天地。
陳妄看著那具屍體，猶不放心，運轉紫霄天心雷遙遙砸落。
宛如天劫的雷光砸落，持續了半刻鐘，直至齊舟的肉身靈魂都完全毀滅，陳妄才勉強鬆了口氣。
緩慢落在地上，陳妄眼神一陣恍惚。
還是太貪心了，硬生生吃了大半紫陽大陣的本源之力。
饒是他，都有些吃不消。
陳妄呼出一口氣，就在即將倒下之際，一隻玉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嗯？
陳妄扭頭，剛好看到李素卿滿臉嫌棄的表情。
「你怎麼出來了？」陳妄眉頭一皺。
李素卿沒好氣地說道：「我好心好意幫你，還被當成驢肝肺。」
陳妄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鎮妖司上空，以宋雲洲為首的眾多差役眼神空洞。
首座就這麼死了？
這個在所有人心中不可戰勝的首座贏了？
事實上，他們都不會去怪陳妄，歸根結底，可能還是齊舟的問題，但此刻還是不由得感嘆，首座竟然真的會輸會死。
那今後鎮妖司該何去何從？
葉荒和阮正相視一眼，長嘆一聲。
宋雲洲最先回過神來，聳了聳肩：「無妨，皇宮自然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在李素卿的攙扶下，陳妄走回城中。
城洞之中，白堅悄無聲息地出現。
看著一男一女，默然無語。
李素卿腳步一頓。
陳妄和這位皇帝陛下微微點頭致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堅似是知道他的意思，笑著嗯了一聲：「經此一戰，我我信你了。」
「自然更好。」陳妄回了一句，然後示意李素卿繼續走。
李素卿猶豫了一下，猛然發力將陳妄扛在背後：「走得太慢了，家裡有點遠。」
「是你家。」
「我不和你犟。」李素卿翻了個白眼。
白堅目送兩人離去，隨後微微拉了拉身上的衣衫，儘可能讓自己裹得嚴實一些，好像這樣能更加暖和。
隨後，白堅一步踏出，憑空瞬移離去。
事實上，他的修為早就流逝的七七八八了，但只要身處京城，他就有媲美登天境武夫的本事。
這就是國運的操縱者該有的待遇。
回到皇宮的白堅著手準備聖旨。
齊國也確實安逸太久，是時候改天換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