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輝走進蘇家院子,雙手向下壓了壓,大聲喊了句:「大家安靜!」
「村長,必須燒死她,一看這就是天花,會傳染人的。」
「村長,你必須給我們梨花村的村民一個交代。」
「燒死她,一了百了。」
「蘇劉氏,對於這個女兒,你想怎麼處理?」黃春輝知道在這個家,蘇青是沒有說話權的,而且平日裡他也不愛說話,因而問蘇劉氏是最好的。
蘇然早在聽到村長來之時,早已躲進屋內,她怕自己的臉被他看到,那自己和俊哥哥是真的沒戲了。此時聽到村長這樣問娘,心裡忍不住高興了起來。按照娘的個性,肯定是趕出去,要麼就是賣給地主。
果不其然,蘇劉氏聽到這話,連聲說道:「村長,項地主想要我們家二丫頭做第七房小妾,這會兒正在過八字。」
剛吐完沒多久的項地主聽到蘇劉氏的話,連忙擺擺手道:「不了,我不提親了,你們自己還是留著吧。」
說罷正要走時,聽到蘇劉氏道:「項老爺,現在是什麼病還未確診,沒準也只是吃壞了或是中毒什麼的,開些藥草吃了便好。」
好不容易有個和自己八字相合的女子,項地主本來也有些可惜。此時聽到這話,不禁點點頭:「那這樣,派個人去請個大夫過來確診,如果無礙,那麼咱們再過八字。」
蘇老爹本來想反對,但聽到先看病,頓時抿了抿嘴,什麼也不說。不管怎麼樣,他也想知道黎兒的病情如何,至於過八字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原本那些嚷嚷要燒死蘇黎的村民,開始安靜了下來。也是,這還沒確診,自己要是把她燒死了,這也是活脫脫的一條人命。
黃春輝走到門口,隨便叫了一個人去請大夫,眾人便站在蘇家或者院子或門口等著。
這梨花村的隔壁桃花村有個大夫,因而這去請的過程,也並不需要多久。
蘇黎早已做好了準備,也知道這大夫會怎麼說。她就等著眾人的反應,這個家,早已令她寒透了心,除了那個沒有地位的爹。
「王大夫,你快看看她,到底是如何了?」蘇劉氏現在一丁點都不想平日裡自己不待見的小女兒得了這種病。
要真的是天花,自己不僅得不到那些銀子不說,還要跟著遭殃。
「這是天花,恕老夫無能為力。」王大夫遠遠的看了一眼蘇黎,又讓她伸出舌頭看了看,再看了她的膿包,馬上就確診。
話剛說完,自己先跑了。
「天……天花?我不要了,這門親事就此作罷。」項地主往後退,完了,這蘇黎還打過自己,這會不會被傳染?
「天吶,我這是我做的什麼孽,怎麼會出這樣的……」
蘇劉氏的哭到一半被苟熊給大聲地打斷了:「阿黎,他們不要你,我要。」
「你要?」蘇劉氏瞬間止住哭聲,眨著眼睛,疑惑的看著苟熊,問道。
還不待苟熊說什麼,門口就有人嚷了起來。
「要什麼要,這種人就該燒死。」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村長你看……」蘇劉氏雖然有些心動。但這畢竟是天花,涉及到梨花村里人的安全問題,村長又在這,還是先問一下他比較好。
「苟熊,按照道理,這蘇黎應該要燒死永絕後患的。但你如果要了蘇黎,以後就不能和村里人來往,你能做得到嗎?」黃春輝沉著聲音,一臉嚴肅的詢問苟熊。
本來阿黎就沒什麼事,只要能保住他,不和村里人往來又怎樣?況且說這個村裡的人,本來就不待見自己,不往來也沒什麼。
「回村長,沒問題。我本來也住在半山腰,和村裡的人往來也比較少。」苟熊也不希望到時候自己和阿黎兩人的小日子,老是被人打擾。
聽到苟熊的回答,黃春輝鬆了一口氣。這他們住在半山腰,只要不來往,倒也沒什麼。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死了。
看來從今兒開始,得下令,以後村裡的人禁止往那邊去了。要是被傳染了,這村里都完了。
「蘇劉氏,我這邊也沒什麼問題了,這剩下的你就自行處理吧。」
黃春輝說完,轉向門口的村民大聲說道:「從今兒開始,不准鄉親們去苟熊所在的那座山。要是被傳染了回來,一律燒死處理。」
說罷,轉身自行出去了。按道理本來蘇黎應該被燒死的,然而在她的婚事上,是自家對不起她,這次就純當贖罪,兩人就扯平了,從此以後各不相欠。
門口的人被村長這麼一說,倒也不敢有多大的意見。三三兩兩的都散了去,村長都放話,也走了,留在這也沒什麼意思。
要是萬一不小心被碰上,還得倒大霉。還不如趁著她沒出來之前,趕緊回去洗洗先。
「你真的要她?」蘇劉氏很是疑惑。畢竟這丫頭現在都得這種病了,會傳染死人的。自己現在站的這麼遠,還怕被傳染呢。
「嗯,我要她!」苟熊回答地異常堅定。
屋內的蘇然知道村長走了,村民也應該散得差不多了,便走了出來。
這該死的小賤人,怎麼命那麼的好。都這樣了,還有人對她不離不棄。
「娘……」蘇然不敢走近,在房門口站定,輕輕地喚了一聲蘇劉氏。
蘇老爹不知道自己媳婦想做什麼,但看她那表情,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想著便要開口說什麼之時,被打斷了:「老頭子,這裡沒你的事情,你去幹活吧!」
「這……」如果自己去地里了,那黎兒會怎麼樣?不行,他一定不能走。
「這什麼這,還不趕緊去。難道你想不幹活,餓死我和孩子們嗎?」蘇劉氏一想到那即將要到手的10兩聘禮錢就要泡湯,就沒好氣。
「娘,既然這隻狗熊要她,你就趕緊讓他們走吧。這要是待在家裡,沒準都被傳染上,到時候我們都得死!」
蘇然也不想看到蘇黎,本來就對她無感,現在加上這病,更是巴不得她永遠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