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柜見了人便拱手恭喜,車衡連忙回禮。
今日林氏和永安也來了,永安高興地祝賀了車衡,「車大哥,我爹爹說讓我跟你學,以後也考功名。」
車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永安很聰明,一定可以的。」
陳掌柜笑呵呵地說道,「借你吉言。」
接著又是顧家人,今日顧鶴林帶著他爹娘和妻子一同來的,婚禮之後,宋思雲還是頭一回見到林月柔。
那日穿著婚服,化了濃妝,看不到她清麗的模樣。
今日一見,這模樣是真的不錯,顧鶴林這小子好福氣啊。
車衡和宋思雲忙向顧大夫和梁氏問好,梁氏是個爽朗的人,見了宋思雲十分親近,見她大著肚子,叫了林月柔一起,一左一右扶著她進去的。
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入座了,車衡把他們安頓在院子裡的兩張桌子上,離得近也好說話。
村里人也陸陸續續上門,今日說了不收禮錢,但祝賀的話可少不了,來了之後,車衡還是得接待。
宋思雲便坐著跟陳掌柜他們聊天了,她現在是不能勞累。
飯菜上桌,客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車衡讓大家開席。
今日的飯菜是真的不簡單,光是看那賣相,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車衡轉了一圈才回來落座,長福他們幾個就閒不下來了,今日這麼多人,那得招待好才行,這會兒可不到他們吃飯的時候。
過了會兒,荷香過來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思雲道,「怎麼了?」
荷香低聲說,「外面有一桌出了點兒亂子,一上桌就有人把燒雞給放自己帶來的布袋子裡了,其他人數落了幾句,有些不好看,我跟廚房說了,又上了一隻燒雞。」
她覺得這事兒也不小,萬一最後發現少了一隻雞,解釋不清楚怎麼辦?
宋思雲道,「是誰藏了雞?」
「是……張夫人的母親。」
「沒關係,不理她就是了,如果她再鬧事,就讓長福把人趕走。」
她不限制宋家來吃酒席已經不錯了,還敢鬧事,那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啊。
宋蘭芝就在不遠處的桌子,宋思雲知道她現在也煩宋家人,沒想著把事情鬧大。
但吳氏要是不知足,那就別怪她了。
好在吳氏也沒那麼大膽,不敢再拿了,只是新上的雞她也吃了不少。
今日宋家就她一個人來吃了酒席,其他人在宋昌明的震懾之下,都不敢來,可吳氏實在是沒辦法放棄那一桌子好菜,還是偷偷摸摸跑來了。
吃了還不夠,還想著帶回去,真是丟人現眼。
同桌的人已經明著罵她了,吳氏也不當回事,家裡越來越不好,她現在也豁出去了,臉面算什麼,吃飽肚子最要緊。
燒雞重新上來之後,大家都覺得宋思雲十分大氣,這樣的人物,宋家不可能留得住的。
中午過後,鎮上來的客人走了,晚上還得擺,不過飯菜就沒中午豐盛了。
全村人今日可真是打了牙祭,上哪兒去吃這麼好的飯菜啊?
宋思雲也很滿意,她和車衡都怕麻煩,不喜歡張羅酒席。
但既然是要請客,那就要好好請,扣扣搜搜的不像樣子。
結束了之後,宋思雲給劉師傅和他的兩個徒弟包了大紅包,劉師傅笑著接下了。
宋思雲笑著謝過,「劉師傅路上小心。」
「好,宋娘子不送了。」
村里來幫忙的人把所有能幹的活兒都給幹了才回去,宋思雲也都給了紅包。
大伙兒樂得合不攏嘴,這不只是錢的事兒,還吉利呢。
這場盛大的慶功宴就這麼結束了,宋思雲一天下來也沒幹什麼,但還是覺得累。
荷香打了水來,車衡還給宋思雲洗腳。
她忙說道,「你今日累得不輕,我自己來,今日就不捏了。」
她現在腳有點腫,車衡問了她要怎麼緩解,她只說捏腳疏通血脈會有好處,從那之後,只要車衡在家裡,必定會給她捏腳,一日都沒有停過。
宋思雲心中甜蜜,卻也的確是心疼他。
回屋睡下之後,車衡很快就睡著了,今日當真是累了。
宋思雲靠著他閉上眼睛,只覺得心中十分滿足,她似乎沒什麼好奢望的了,如今的日子就很好。
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些什麼,直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桑和為什麼想讓車衡考到京城去。
更不知道去了京城會遇到些什麼事,也許會很危險。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會一直在一起,這一點宋思雲十分肯定。
……
出門半年多,文安之終於又回到了京城。
此次辦差十分順利,回到家中先去見了他那在大理寺做四品官的父親,簡單匯報了一下,得到了表揚。
「很好,顧大人此次對你委以重任,我還怕你小子不是個能頂住事的,從你出門開始我這心就一直懸著,如今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文安之嘿嘿一笑,「爹,我在您眼裡就是那麼不著調的人嗎?我都已經成家了,如今要立業,直到自己該做什麼。」
文仲懷對這兒子是又愛又恨,從小調皮搗蛋長大的,不知請了多少個先生,就是不樂意讀書,院子裡的樹倒是被他爬斷了幾棵。
不管打多少板子,就是一句話,人生苦短,十歲了我再讀書,先玩兒夠了再說。
對於這話,文仲懷是信也不信,於是打得更厲害了。
誰知文安之十歲生辰那日,府中宴請賓客,卻遲遲不見他前來。
差人去找,才發現他正捧著書苦讀。
文仲懷更是生氣,這臭小子從小就喜歡跟他對著干,讓他往東他偏要往西,讓他打狗他偏要罵雞,這麼重要的日子,這小子還是分不清輕重。
命人拿了棍子要打,誰知文安之抬起頭來,「爹,我說了十歲開始讀書,今日我十歲了,從今以後,讀書才是第一要緊事,別的事就不要叫我了。」
怒氣沖沖的文仲懷竟下不了手了,那日他和夫人自己招待了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