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怕長公主想起離世的兒子再次心痛,忙放了筷子,將她攬入懷中。
「景裕一定也在想念著我們,我們要活得肆意開懷,才不會讓他憂心。」
長公主點點頭,「嗯,一定是這樣的。」
晚膳過後,夫妻二人命人擺了棋盤對弈,一局還未分出勝負,下人來回話,說是顧大人求見。
趙松知道長公主與顧阮是兒時玩伴,她平日裡愛做生意,都是交由顧阮打理,只是顧阮從未這麼晚來過。
長公主道,「怕是有急事。」
趙松丟了棋子,「我與你同去可好?」
長公主點點頭,讓人請了顧阮去書房等候,很快她和趙松就去了。
顧阮見了人,先行禮,然後也不顧什麼了,著急地說道,「將軍,殿下,臣得了消息,只怕今夜有人要動手,去大理寺監牢殺一個人。」
長公主想了想,幾日前顧阮的確是告訴了她一件事,頓時回過神來,「那位被關起來的探花郎?」
「是,今日早朝,陛下被劉光參奏得有些煩悶,只怕是動了殺心。」
既然根源是這個書生,那就把他解決掉,到時候就說是意外,就算有人不信,那也沒法追究。
人都已經死了,自然也沒人再揪著文曦公主不放,他將公主禁足些日子,此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至於探花郎,沒了便沒了,還有下一屆科考,還會有新的人頂上來。
顧阮早朝時見趙松替劉光做主,便知道這件事大將軍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他得了消息才敢大晚上找上門來。
救了那探花郎一命,以後也必定記他一個人情,且他也不願意看到人才被如此對待,此事怎麼想都是有利無害。
長公主氣得臉色鐵青,「正是因為陛下縱容,文曦才越來越過分,在陛下眼裡,一個寒門士子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她生氣,又因為皇帝和文曦公主都是她的血親而感到羞愧。
長公主轉向趙松,怕他不知此事,「將軍,殿試之後,文曦看上了探花郎,而他已經娶妻生子,便拒絕做駙馬,文曦刁蠻任性,竟求了陛下將他下獄,直到他同意才肯放出來,後來探花郎的妻子上京告御狀,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陛下想要動手滅口,要是真動了手,也不知會被傳揚成什麼樣子,且那孩子也實在可憐。」
聽說那探花郎模樣生得極好,才二十四歲便高中,必定是有才之人。
趙松安撫道,「不怕,我這就讓人將他送去詔獄。」
詔獄是最高等級的監獄,那裡暗無天日,進去便是九死一生。
只不過也得分情況,詔獄歸趙松管,他送進去的人,結果如何自然是他說了算,那裡防守嚴密,犯人絕無可能被殺人滅口。
長公主放了心,「將軍,若是可以,還請與陛下周旋,恢復他的功名吧。」
放了他容易,但是撤掉功名是皇帝親口說過的,所以長公主知道此事沒那麼簡單,需要趙松費些心思。
趙松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憂心。」
他讓顧阮先回去,顧阮也放了心,他出了公主府才笑了笑。
小廝問道,「老爺何事這麼高興?」
顧阮道,「那車衡是個有福之人啊。」
……
狀紙呈到御前之後,宋思雲就被刑部放了,顧鶴林帶人把她接回了客棧。
她一心想著車衡是否能夠平安,想要一個結果,想要面聖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只不過她還是小看了那些刑罰,雖然已經比她想像中輕了許多,但是全身傷口太多,鐵釘又很髒,回到客棧之後她就發起了高燒。
顧鶴林也是大夫,但他自認醫術不精,自己看過了之後,又讓長福去京城最大的榮安堂請了最好的大夫來,不管花多少診費都可以。
經過一日的治療,宋思雲退燒了,大夫說可能還會燒起來,顧鶴林便花了重金,讓那大夫住在雲來客棧,這樣方便隨時看診。
次日黃昏,宋思雲醒來了,林月柔正坐在床邊給她擦臉上的汗,見她睜眼,欣喜不已,「嫂子,你感覺怎麼樣?」
說完又吩咐荷香,「快去請大夫來,嫂子醒了。」
荷香高興不已,趕緊去叫人了。
宋思雲昏迷了一日,嗓子干啞難受,「現在怎麼樣了?」
林月柔知道她擔心車衡,「嫂子放心吧,車大哥現在沒事,一會兒我們慢慢跟你說,倒是你昏迷了一日,讓大夫先看過再說。」
宋思雲輕輕點頭,又四處找送雪,林月柔道,「雪柳在隔壁屋裡照顧送雪,你昏迷不醒,我們請了奶娘來餵他,不過這一日他總是哭,所以你還是要快些養好身子,這樣才能照顧好送雪。」
宋思雲道謝,「讓你們費心了。」
很快顧鶴林和陳大夫便趕來,替她診脈之後,陳大夫說道,「宋娘子的病情暫時穩住了,只是還要好好調養,接下來也不能太操勞了。」
顧鶴林道,「多謝陳大夫,還請陳大夫繼續在客棧住兩日。」
要真的沒事他們才放心,要不然到時候怎麼跟車衡交差。
陳大夫點頭應下,這人給的銀子可比他坐堂掙的多多了,何樂而不為呢。
等陳大夫離開,顧鶴林才說道,「你可消停點兒吧,再這麼折騰一次,我可真的擔不起責,你是真想看到我被車衡打死。」
宋思雲嗓子難受,荷香端了水來餵她,待她舒服一點了才問道,「車衡怎麼樣了?有什麼消息嗎?」
顧鶴林說,「昨夜趙將軍派人把車衡接出了大理寺監牢。」
宋思雲眼睛一亮,顧鶴林又說道,「然後送進了詔獄。」
饒是宋思雲沒來過京城,也知道京城有座詔獄,裡面關的可不是一般的犯人,車衡怎麼會被送去那裡?
顧鶴林見她皺眉,也不忍她再多思多慮,直接說道,「文大人說事情會有轉機的,讓我們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