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陽侯府
「爹,鎮國公府簡直欺人太甚!」剛從皇城當值回來的靖陽侯世子許元昌剛回到侯府,就迫不及待的去往靖陽侯許敬宗的書房。
如今太平盛世,靖陽侯早就交出兵權,閒置在家。見兒子怒氣沖沖的進來,不由得板起臉來訓斥道:「都當爹的人了,還這般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許元昌抿了抿嘴,認了錯,但還是難平心中的氣憤。「爹,二妹再怎麼說也是咱們侯府的嫡女。您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在國公府受欺負?!若不是她的貼身丫鬟紅箋冒死溜出府來向我求助,我都不知道二妹被人下了毒,還對外謊稱快要病死了!」
提到二女兒,靖陽侯嘴角抿得更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鎮國公府的家事,哪裡輪得到咱們侯府過問。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當初,二女兒要嫁進鎮國公府,他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奈何她以死相逼,他才不得不點頭的。現在受了委屈,就記起娘家的好來了?!
真是個沒出息的!
「爹…妹妹再有不對,可也是娘親拼了一條命生下來的。」許元昌見父親口氣不善,忙變更了策略。
果然,一提到早年仙逝的母親,靖陽侯的冷厲就漸漸地收斂了起來。「你又聽到了什麼風聲?」
見父親的態度有了轉變,許元昌稍稍鬆了口氣。「這些天,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鎮國公府忙著給三爺挑選繼室…」
他的話還未說完,靖陽侯就拍案而起。「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當我是死的嗎?」
許元昌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繼續添油加醋道:「不僅如此…二妹的嫁妝…都被搬空了呢…」
靖陽侯雖然惱女兒的不爭氣,卻也是為人父的,怎能容忍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壓到許家的頭上來。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一下,就領著兒子匆匆奔著鎮國公府去了。
敬安堂
「你說誰來了?」老夫人正含飴弄孫呢,突然聽到丫鬟進來稟報還有些無法適應,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夏荷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老夫人一眼,小聲的答道:「是靖陽侯和靖陽侯世子。」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斂去,心裡又慌又亂,卻還是佯裝鎮定,命奶娘將幾個孫子給領去了暖閣。
「母親,靖陽侯…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世子妃黃氏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故作慌張的說道。
二爺並非老夫人親生,二夫人彭氏也因為庶出的身份,向來不得老夫人喜歡,如今老夫人偏愛的三爺遇到了麻煩,她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最近外面的確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不知道怎麼的,竟傳出咱們府苛待兒媳。這兒媳婦還趟在病榻上沒咽氣呢,府里就開始張羅著給納繼妻…」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二夫人一眼,看她更加不順眼了。只不過當務之急不是教訓這個庶出的兒媳,而是怎麼擺平靖陽侯。於是,老夫人便將話頭引到了長媳黃氏的身上。「親家老爺過來,國公爺卻不在府里。如今國公府是你當家,你說說該怎麼辦?」
老夫人見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差點兒沒憋死。這個老大媳婦,平時看著挺精明的,怎麼到了這會兒卻故意裝糊塗?若是讓侯爺見了老三媳婦,那她的計劃豈不是白費了!更何況,丞相府那邊好不容易有了鬆動,怎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功虧一簣。
「老三媳婦正病著呢,如何能有那個精力過來給侯爺請安。」老夫人冷著一張臉,睨了大兒媳一眼,繼續說道:「你去回了侯爺,就說…老三媳婦身子不適,怕過了病氣給他…等身子養好了,再回娘家敘天倫不遲…」
黃氏和彭氏對視一眼,嘴上不說,心裡可都清楚得很。這話說的好聽,可誰知道許氏還能活多久?
「母親也知道侯爺的性子,那可是說一不二的。若是不讓他見到三弟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不如,讓丫鬟領著他去見上一面…依三弟妹的性子,肯定會站在母親這一邊的…」黃氏思索了一番,才斟酌著開了口。
二夫人不屑地瞥了這個大嫂一眼,心道:還真是個八面玲瓏的,誰都不得罪!
老夫人怔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開口道:「嗯,那你去安排吧…先讓老三媳婦從西園搬回來…」
西園
「三弟妹還有閒心看書呢…」黃氏帶著丫鬟婆子踏進那荒廢已久的園子,見許氏面色紅潤的靠在引枕上翻著書,哪裡還有一絲的病態,暗暗驚訝的同時,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親家老爺來了,還不快回畢暖閣梳洗一下?」
對於黃氏的突然出現,許婉清沒有絲毫的驚訝,放佛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只是,黃氏的提議,她無法苟同。「這裡住著挺好的…就讓丫鬟將父親領這兒來吧…」
黃氏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這…不太好吧。這裡是弟妹養病的地方,大過年的,有些不太吉利。難道你忍心讓侯爺在這滿屋子的藥味當中與你說話?」
許婉清瞥了這個大嫂一眼,暗忖:不愧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心思轉得夠快的。只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這麼久,如今一句話就想讓她乖乖的回去?門兒都沒有!
「父親一向疼我,我想他是不會介意的…」說著,許婉清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書本上。
這本香艷野史她正看到精彩之處呢。
廣袖下的手暗暗握成拳頭,黃氏的臉色忽明忽暗,最終只是嘆了口氣,道:「那三弟妹要如何,才肯搬回畢暖閣去?」
許婉清嘴角隱隱含笑,一雙美目卻古井無波。「不如,大嫂先去母親那裡幫我求個恩典,讓她把嫁妝送回我的小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