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小島以環境優美、靜謐而聞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此時夜幕低懸,星光璀璨,美的如同仙境。
寧迦漾自餐廳回來後,便早早回了房間,再也沒出來。
C家負責人很大氣,給她們安排了一棟度假別墅。
小鹿看了眼時間。
才十點,不到仙女的睡覺時間。
她端著果盤輕輕敲了敲寧迦漾的房門。
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裡面的動靜。
「難道睡了?」
她自語了句,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打算看看情況。
入目是一側巨大的單向玻璃牆壁,從這裡,可以清晰的俯瞰整個小島的夜景,壓低的夜幕,星子點點,灑在了大床中間的睡美人身上。
「姐?」
……
寧迦漾沒有答應,精緻如瓷娃娃般的臉蛋上浸透著倦怠之色,似是不舒服,眼睫緊緊閉著,偶爾顫一下,如風中搖晃的蝴蝶,睡得很不安穩。
小鹿下意識摸她的額頭。
溫度極高。
隨後意識到什麼,她手指發抖地掀開寧迦漾裹在身上的被子,果然——
撩開她柔滑烏黑髮絲,露出那抹纖細羸弱的脖頸,只見又白又薄的皮膚浮上一層殷紅,仿佛虛虛烙印的神秘紋樣,濃烈血色沿著極致雪色從脖頸蜿蜒而下,沒入淡金色的絲綢睡裙內。
這是嚴重過敏的反應!
這時,寧迦漾顫抖的睫毛,半睜開眼眸,視線難以聚焦,有些昏昏沉沉的。
微微乾燥的紅唇微啟,卻沒有說出話來。
「姐,你過敏了?」
想到她今晚好像只吃了半口甜蝦,再也沒碰過別的食物。
難道是對蝦過敏?
房間內光線暗淡,寧迦漾被燒的渾身都燙,迷糊之間,甚至覺得外面的星光都刺眼。
小鹿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頗有些措手不及。
更可怕的是,偌大的別墅,只有她和寧迦漾兩個人。
她快速去找過敏藥。
備用藥箱全是她看得磕磕絆絆的純外文藥盒,好不容易找到過敏藥。
又想到過敏藥也是有分類的,不能亂用。
靈光一現。
差點忘了,仙女的老公就是醫生!
肯定知道吃什麼藥。
於是提著藥箱,又哼哧哼哧跑回三樓房間,半天沒找到寧迦漾的手機。
「姐,你老公的電話號碼記得嗎?」
小鹿一邊找,一邊隨口問了句。
但沒有抱希望,畢竟現代年輕人,誰還背電話號碼!
寧迦漾發燒的緣故,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問她商嶼墨的電話號碼,腦海空白一片,只餘下那串清晰的數字。
偌大的房間內,很安靜。
幾秒後。
小鹿忽然聽到一道微弱到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
似乎是數字?
等等?
數字!
小鹿驀地瞪大眼睛,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耳朵湊到寧迦漾唇邊,按照她說的數字試探性地撥了出去。
居然真能撥出去?
「商醫生?」
那邊傳來男人清冷淡漠的聲音:「你是?」
還真是!
小鹿眼底滑過驚喜:「商醫生,您好,我是寧迦漾的助理小鹿,她現在過敏高燒……」
她連忙將目前情況一股腦說了出去。
等她說完所有狀況,商嶼墨緩慢吐息,隨即理智又吐字清晰的指導她用藥和做緊急處理。
小鹿按照他說的,一步一步做完,看到寧迦漾略微穩定了點。
這才鬆了口氣。
掛斷之前,隱約聽到那邊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深夜11點,陵城直達度假小島的白色私人飛機划過幽深似墨的夜空。
而此時。
陵城醫院論壇也迎來久違的熱鬧:
#驚爆:網傳豪擲幾十億購買古董玉雕博小嬌妻開心的大佬,竟是我院第一冷美人商嶼墨!#
樓主:如題。親耳聽到,如若有假,就讓我次次夜班都被『夜班之神』眷顧!
……
這條帖子一出,不到半小時,便成了本月第一熱帖。
後來還被人搬運到了微博。
畢竟當初大佬豪擲幾十億購買玉雕那條新聞,到現在還有媒體在扒何方神聖。
大家萬萬沒想到,聽起來雖然敗家、但會哄小嬌妻的大佬居然跟清清冷冷,沒有七情六慾的謫仙是同一個人!
沒多久,微博相關詞條爆上了熱搜。
不過,此時大佬本人已經抵達小嬌妻所在的度假小島。
將將凌晨三點半。
小鹿正坐在落地玻璃牆壁旁邊打瞌睡,忽然聽到了陣陣轟鳴聲。
下意識往外看去。
遠處,一輛銀白色,外觀極酷的私人飛機停在全島唯一的停機坪上。
很快,從裡面下來兩個人。
為首的男人一襲黑色襯衣配同色系西褲,幾乎融於夜色,看似儀態徐徐,從容不迫,實則速度很快,便走近了別墅區域。
倒是顯得後面提著白色藥箱的西裝男人步伐凌亂,似是跟不上。
離得近了。
小鹿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來人。
這不是是她最近常看節目直播的商謫仙本人嗎!
本來是病急亂投醫,卻沒想到,商醫生不但有條不紊告訴她如何緊急處理,還親自來了!
媽呀。
原本看到帖子熄滅的CP之魂,又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半夜三更,因為太太過敏,便開飛機奔赴而來,嘶——
哪個男人若是毫無感情,能做到這種地步?
眼看著快要抵達別墅門口,小鹿連忙去開門。
商嶼墨眉眼冷漠,開口率先詢問完畢寧迦漾的症狀後,從陸堯手裡接過自己帶來的藥箱,語氣很淡:「我自己即可。」
臥室門陡然關閉。
小鹿:「……」
這種被卸磨殺驢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陸堯微微一笑:「你可以去休息會兒,這裡我看著就行。」
小鹿:「……」更像了。
房間內沒有開燈。
唯獨清冷月光與璀璨星光穿透巨大的玻璃牆壁,如數傾灑進來。
寧迦漾大抵是不舒服,身體微微蜷縮著,眼睫緊閉。
商嶼墨目光落在她身上,素來沒什麼情緒的眼神掀起細微波瀾,黑暗藏匿了所有情緒。
無聲在床頭坐下,將姿勢沒安全感的女人半抱著坐起身來,單手從藥箱拿出一劑退敏針,給她輸進去。
動作很輕,但冰涼的觸感還是驚醒了寧迦漾。
她半靠在男人懷裡,腦子尚未反應過來,睫毛顫巍巍撩起,眼睛觸及玻璃外的星月光芒,漂亮眉尖輕輕蹙起。
下一刻。
男人掌心擋在她眼前,「閉眼。」
黑暗中,商嶼墨聲線很低,清冽中浸潤著幾分柔和,明明近在耳邊,寧迦漾卻覺得像是在夢境之中。
因為商嶼墨從來不會這麼溫柔。
任何時候都是理智而冷漠的。
女人卷翹的睫毛在他掌心眨了兩下,商嶼墨眼眸輕闔,視線落在她脖頸往下多了抹殷紅烙印的皮膚上,隨即拿出藥膏。
因為過敏的緣故,皮膚格外敏感。
即便是綢滑的真絲布料,摩挲皮膚時,都能讓她痛覺無數倍的放大。
她細白牙齒忍不住咬著下唇,半晌,溢出來一個字:「疼……」
眼尾被逼出了淚花,掛在了長長睫毛上。
商嶼墨修長指骨微微曲起,指尖撩動她纖薄肩膀上那細細的蝴蝶結肩帶,略一用力……
頓時。
綢滑如水的布料,順著同樣滑的皮膚,傾瀉而下。
最後堆在精緻漂亮的腳踝之間。
商嶼墨指腹沾滿了淺白色的藥膏,一點一點均勻塗抹在她過敏位置。
主臥面朝大海,落地玻璃是夜幕低垂後近在咫尺銀河般璀璨的星光,幽藍色的海域與夜幕水天相接,美不勝收。
更美的是如此夜景下,渾身雪白的漂亮女人,柔軟的身軀陷入如雲朵的白色大床之上。
一襲黑色襯衣,眉眼昳麗的男人,長腿半跪在床側,沾著過敏藥膏的修長指尖緩慢擦過那些如烙印般的殷紅痕跡。
淺褐色的眼眸深斂,沉靜從容,藥膏沒有遺漏任何一處。
清清涼涼的藥膏布滿全身,淡雅的藥香氣息瀰漫在呼吸之間,寧迦漾身上的痛感緩解,她視線模糊之間,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忽然,一隻發燙的小手攥住了男人連線條都透著矜貴的腕骨。
商嶼墨順著那纖細手臂往上看去。
入目是寧迦漾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正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若是細看,會發現她的瞳仁並未聚焦。
大概腦子還迷迷糊糊的緣故,她聲線有點模糊:「不乾淨的男人,離仙女遠點……髒。」
商嶼墨眼眸晦暗沉鬱,神色淡了下:「清醒了?」
下一刻。
寧迦漾鬆開他的手腕,秀氣的眉心緊皺著,「癢……」
說著,便要去撓皮膚上過敏的位置。
商嶼墨反扣住她的手腕,眼眸輕闔,等波瀾平復下來,才道:「別亂動。」
隨即將人攬入懷中,形狀漂亮完美的薄唇覆在她脖頸泛紅的位置,極輕地吹了吹。
寧迦漾眼睫垂落,身上那片發燙髮癢的過敏肌膚終於被吹的舒服些了,高燒迷糊的意識也逐漸清醒。
就著月光,桃花眸上撩起,安安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等身上徹底不癢了,突然,她伸出一雙纖細手腕,乾脆利索地把人推開。
唇角勾起嘲弄弧度:「傳聞非虛,我算是親身領教到了。」
男人頓了秒,隨即慢條斯理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剛才蹭掉的藥膏重新塗了遍,偏淡的音質依舊平靜:「親身領教?」
見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副冷冷清清,理智清醒的樣子,寧迦漾忍了下,發現自己根本忍耐不了,「對啊,上能濟世救人,下能陪人種玫瑰,大晚上還能跑來給塑料老婆送溫暖,不得不說,醫學界第一男菩薩就是您。」
商嶼墨若無其事地拿起濕巾擦乾淨指腹上的藥膏,恍若隨口問:「商太太,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寧迦漾懶得答。
身為完美主義者,她的男人要是不乾淨了,那就像是摯愛的玉雕有了瑕疵。
外觀再完美,也失了興致。
「小浪花……」
商嶼墨給她重新穿好睡裙,忽而想到什麼,緩緩俯身,嗓音極輕:「又醋了?」
寧迦漾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住,裝作沒聽到。
偏偏男人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長指扯開她的被子:「藥膏還沒吸收。」
磁性的語調染上幾分溫柔。
寧迦漾腦海中浮現出方才他不厭其煩給自己上藥,吹著每一寸不舒服肌膚的畫面。
指尖用力攥著被子,不願被他看穿那些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直視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倦怠涌了上來,她眼皮子有點發沉。
「商太太怎麼樣才能消氣?」
她面朝玻璃牆,掙扎著睜開眼睫,入目是一片漆黑模糊,唯獨低垂夜幕的星河似是組成了玫瑰模樣。
寧迦漾紅唇張了張,呢喃般:「如果……讓你親手把玫瑰莊園的玫瑰全都拔了呢。」
……
連空氣都是靜默的。
久到寧迦漾意識快要消散時。
商嶼墨將她蒙在下巴處的薄被拉至腰際,面容清冷沉靜,徐徐道:「你喜歡的玉雕全都抵達清鶴灣,回家便能看到。」
寧迦漾意識消散之前,清晰聽到他平靜語中毫不動容的拒絕,紅唇下意識往上扯了扯,卻沒力氣,最終緩緩抿平。
……
夜色更濃。
商嶼墨神色疲倦地靠坐在別墅大廳的沙發上,修長指骨慢慢揉了揉泛脹的額角。
昨天一場手術,又連夜趕來,幾乎耗盡精力。
此時寧迦漾過敏反應徹底平穩下來,緊繃神經放鬆後,隨之而來是極度的倦意。
原本陸堯是不敢打擾的,但……
目前這個發展趨向,自己實在是不敢做決定。
於是端著一杯咖啡走來,順手把平板電腦放到自家少爺膝蓋上:「您上熱搜了……」
商嶼墨抿了口極苦澀的咖啡,才略微清醒幾分。
目光划過最上方的一排熱搜詞條——
#揭秘醫學界謫仙商嶼墨的太太#
#商太太玫瑰美人裴灼灼#
商嶼墨沒什麼表情,長指點進去。
熱門微博:
「實錘玫瑰美人是商太太證據再添一筆:有媒體從商神的醫院論壇扒出,前段時間豪擲幾十億為小嬌妻收購玉雕的大佬正是商嶼墨,眾所周知,玫瑰美人裴灼灼,愛好之一,就是收集玉雕。照片.jpg」
是裴灼灼的ins截圖。
她曾發過某張照片,有衣帽間有個單獨開闢出來一整面玻璃柜子,上面放得全都是玉雕品,以及她日常偏愛的首飾,也是玉鐲。
「啊啊啊wsl商神這是什麼神仙老公啊!!!」
「從送玫瑰莊園到送幾十億玉雕,從商神『家規』公開商太太到裴女神悄悄掉婚戒被扒,不愧是醫學界陛下皇后的愛情」
「傳聞商神出身豪門,玫瑰美人出身醫學世家,門當戶對的真夫妻最好磕。」
「商神真的把太太護的太嚴實了,一有帖子就刪,就怕被咱們發現!」
「此時只想魂穿商太太,嗚嗚嗚慕了」
「……」
商嶼墨清雋的眉目深折:
「怎麼回事?」
玉雕他看清了前因後果,但『玫瑰莊園』『婚戒』,還有其他什麼為了裴灼灼才節目失誤,皆是無稽之談。
因為手術緣故,商嶼墨並未看到昨天那個論壇帖子。
陸堯順勢將昨天刪掉帖子的截圖翻出來。
商嶼墨一頁一頁翻過截圖,每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薄唇陡然抿起極冷的弧度。
指腹用力捏著平板。
陸堯眼皮一跳,生怕自己新買的平板被捏成粉。
商嶼墨眼睫低垂,面無表情地看完,驀地起身,往樓上走去。
路過走廊微開的窗戶時。
他餘光瞥到指間反射的一點細碎淡光,腳步頓了秒。
隨即冷著臉,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毫不猶豫地扔出去。
海風極大。
輕飄飄的戒指隨風飛進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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