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日,我正為命劫到來憂愁。
三歲死一人,六歲差點害了全村,九歲那年要不是師父用了三年時間積累陰德,抵消我的命劫,不斷替倒霉之人辦事,沒準也得死人,就算如此,師父還是差點遭了劫。
我記得九歲過生日那天,師父說我這次的命劫應該不會有啥大事了。
我很開心,去買了酒菜和肉,想要好好犒勞師父。
可沒成想,那晚師父差點被酒肉嗆死,要不是我及時將其卡在喉嚨的肉塊拍出來,估計師父就這麼沒了。
也是因此,我明白了自己命劫有多麼厲害,按照我所學玄門理論,我這種人就是天煞孤星,誰在我身邊,誰就倒霉。
故而十五歲生日前,我特意讓師父出去遠遊。
師父也是見識到了我命硬的威力,在我提出這意見後,很識相的去賭錢喝酒了。
為了不連累普通人,我那天特意到城隍廟,本想找城隍老爺子嘮嘮嗑,畢竟這些年做陽差,沒少和地府城隍打交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它們似乎也知道我命劫即將到來,愣是沒有現身。
無奈,我只能返回家中,給自己弄了頓好的,吃飽喝足後,就躺下睡覺,希望一夜平安度過。
很快,我進入夢鄉,然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我來到了一個村子,感覺有些熟悉,但又帶著一絲陌生。
熟悉的是這村子,似乎就是我記憶中的老家。
陌生是這裡的人穿的都是古裝,不認識,但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可以看到來來往往村民不斷跟我招呼,但聽不清他們說什麼,有個老漢拉著我不斷跟人敬酒,視線中全部都是掛著笑臉的人。
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似乎村子在舉辦婚宴,而這主人公,似乎就是我自己。
我意識到這是夢,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夢我更像是個旁觀者,無法左右自己的思維,只能看。
很快,我被推入了一個屋子,裡面到處都是喜慶之色,然後房門就被關上了。
可以看到房間內,龍鳳燭跳動,一個蓋著紅頭蓋的女子坐在八仙床上。
我思緒緊張,但夢中的人已經走過去了,拿起了掀蓋稱掀開了紅頭巾。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視線上翻,怎麼都看不到這新娘子的面容。
而接下來,我感覺身子有觸感,那種柔軟,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那一刻,身體仿佛臨了其境,能感受到新娘的柔情似水,遺憾是無法看清她的摸樣,可真的十分舒服。
也就在我沉淪之後,感覺全身精疲力竭,耳邊依稀聽到一道女聲。
「相公,千萬不要回村。」
夢中的我疑惑,下意識看向邊上之人,赫然看到了一條大白蛇,那巨大蛇口張著,蛇目猩紅,我嚇的瞬間睜開了眼睛,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回想最後夢中的那一刻,我驚魂未定,只感覺全身冷汗直流。
這些年,在師父的帶領下,我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什麼斷頭的,爛臉的,缺胳膊少腿的鬼怪沒少見。
可看到那大白蛇的時候,我是發自本能的害怕。
我敢確信,我是不怕蛇的,可為什麼夢中的我會如此恐懼,仿佛沒有了自己現在經歷一般。
想著的時候,我感覺身下濕潞潞的,發蒙看大褲衩,難道是尿了?
在仔細查看後,我想起了師父給我看的幾本生理書中內容,臉刷一下子紅了,明白了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忙去洗澡。
在洗澡的時候,我還想著夢境的事情,說實話雖然最後被嚇了一跳,但纏綿時的感覺有點上頭,讓我意猶未盡。
正回味呢,耳邊又響起夢中那道女聲。
「相公,記住千萬不要回村。」
我幾乎下意識喊了一句誰,立馬關上了水,看向周圍,確認沒有鬼怪,呢喃道「看來被夢給嚇魔怔了。」
說罷,我關上了淋浴,拿著浴巾擦拭,剛從房間出來,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
那鈴聲悠揚,響徹屋子客廳。
我下意識看向客廳的時鐘,已經凌晨三點了。
不會是師父出了什麼事情吧。
這麼想著,我快步接起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急促的聲音。
「是龍姑嗎?」
我聽著聲音有些熟悉,下意識道:「我師父不在,您有事可以跟我說,捉鬼除妖,念經超度,送魂安靈,測字算卦,我都行,就是價格不便宜。」
我輕車熟路開口,不是我財迷,是我和師父也是人,不賺錢,哪裡來的現在大房子住。
積累陰德歸積累,該吃該喝也不能差事。
用師父的話說,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了,更何況人了。
話剛說完,那邊的人立馬開口道:「你是長生吧,我是六婆啊。」
這一下,我反應過來,問道:「六婆,怎麼了?這麼晚您找我師父做什麼?」
這幾年,為了我家人不被我影響,六婆幾乎都是單線和師父聯繫,偶爾師父會對我提幾句家人的狀況,我則是從來不和他們聯繫。
這久違的熟悉感,讓我不免有些開心。
可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勁,這麼晚了,六婆來電話,絕對沒好事。
果然,六婆在那邊回答道:「長生,你趕快和你師父來村里一趟,你老家出大事了。」
我心中一沉,連忙問道:「我爹娘,爺爺他們沒事吧?」
「他們現在沒事,但之後就難說了,我一個人解決不了,這事情說起來還是跟你有關,你儘快和你師父趕過來,來晚了,我也不好保證出什麼其他事情。」
六婆這麼說,我也沒廢話,答應後掛了電話,然後就呼師父的BB機。
可那邊怎麼都沒回復,我知道師父肯定又喝醉了,或者賭魔怔了。
想著家人安全,拿來紙筆準備給師父留言。
可剛寫的時候,夢中的女聲再次響起。
「千萬不要回村。」
我豁然看向四周,那聲音仿佛在耳邊,讓我心中一緊。
可仔細看了一圈,連個鬼影都沒有。
頓時有些惱怒道:「誰在裝神弄鬼,出來,敢跟小爺我咋呼,滅了你。」
可屋內空蕩蕩,什麼聲響都沒有,我下意識拍了一下自己臉,真疼,不是做夢。
沒有再猶豫,快速寫下情況後,我走進師父的「武器庫」。
雖說六婆沒說明白遇到什麼麻煩,但她好得也是個有仙在頭頂的人,讓她都感覺棘手,那肯定不是簡單之事。
所以,該帶的裝備必須要帶,我這幾年雖然都學格鬥,但也沒少實踐,什麼凶鬼,惡靈也沒少拿下。
不是我有什麼道法,而是我能看到碰到陰靈鬼魅,配合師父給我只做的特別法器,幾乎是無往不利。
很快,我就找到了師父壓箱底的一把斬首刀。
在我的視線中,那斬首刀泛著紅光,是因為殺人太多,煞氣太重。
師父一般不讓我碰它,說這把刀太兇,普通鬼怪要是被砍,必定魂飛魄散。
我們大多以度化惡靈去地府為主,這樣才能積累陰德,所以師父一般都不用。
可這一次不一樣,我得保證自己和家人安全,故而,必須拿這件大殺器。
沒有猶豫,拿上後,我又看了看師父給我寫的符籙,隨便抓了一把,剛從房間出來,我就怔住了。
客廳里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條蛇,它們堵在門口位置,蛇首高高抬起,吐著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