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潯想好下一步的計劃,便開始大快朵頤。
儘管一個肉食都沒有,但這些蔬菜都很新鮮,口感不錯。
除了苜宿草之外,他基本都吃了一些,吃到飽為止。
其他玩家見狀,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們還得幹活兒,趙潯卻已經吃上了,還是他們伺候著吃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身為下等僕人的伙食,可比這些差多了。
僕人吃的不僅沒有肉食,而且很單一,只有胡蘿蔔。
尤其是那些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玩家,對趙潯又是羨慕又是不解。
怎麼同樣是玩家,這人就能上桌和兔子國王一起吃飯呢?
趙潯毫不在意地頂著其他玩家各種各樣的視線吃飯,他吃飯的時候也沒有閒著,正在腦子裡和侏儒狨對話。
「主人,我要在這隻兔子身邊待多久啊?」侏儒狨就連抱怨都軟萌萌的,「它老是揉我的身體,力氣好大,我骨頭都有點疼。」
「你也別太逆來順受,」趙潯提醒道,「它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對你來說太大了,你覺得疼的時候就想辦法提醒它。」
「哦,我知道了。」侏儒狨乖乖應下,又接著問,「那我要在它身邊待多久啊?」
「最多一天。」趙潯回答,「記住你的任務,多探聽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把侏儒狨交出去,當然不是僅僅為了那一袋金幣而已。
他現在要先找到同陣營的玩家,但個人任務進度最好也別落下。
所以先讓侏儒狨待在公主的身邊,說不定就能夠知道兔子公主最愛的首飾是什麼,放在什麼位置。
運氣好點,可能連兔子國王最愛的情人是誰也能知道。
要是有機會聽到關於其他玩家所屬的陣營和具體的任務,那就更好。
知己知彼,總是更有優勢。
反正很少有人會提防一隻小猴子,尤其是看起來像個寵物的小猴子。
而且,誰也不會知道他和猴子之間的溝通完全沒有障礙。
「嗯嗯,我會努力的!」侏儒狨十分乖巧地回答。
似乎是知道自己只要在兔子公主身邊待一天,讓侏儒狨有了盼頭,它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午飯吃完,趙潯沒有多做逗遛,和兔子國王打了聲招呼就要離開。
兔子國王也沒有和趙潯客套,揮了揮手就讓趙潯走。
誰知趙潯剛走出餐廳,兔子王子就追了上來。
「喂,你這個低賤的人類!」兔子王子攔住趙潯的去路,不客氣地說,「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出現在我的面前!」
趙潯露出好笑的神色:「你既然不願意看到我,還主動跑過來找我幹什麼?」
兔子王子愣了一下,腦子有點宕機,一時間竟想不出怎麼回應。
趙潯的視線微微偏轉,看向了站在兔子王子身後的男性僕從:「何況你的僕從也是人類,你這麼不喜歡人類,怎麼不換個兔子做你的僕從?」
「這麼低賤的身份,只有人類才配得上!」兔子王子幾乎是立刻就大聲回道,「我們兔子這麼高貴,怎麼可能做這種最下等的活。」
兔子王子身後的男僕臉色微微有些僵硬,他對兔子王子的話很不滿,但礙於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好反駁什麼。
這裡兔來兔往的,太多眼睛了,他不敢做出任何讓兔子懷疑的舉動。
畢竟他的任務……
「你是什麼身份?」趙潯的聲音突然響起。
男僕回過神,下意識地看向趙潯,隨即眼神空洞了一瞬。
他掙扎了幾秒,還是如實回答:「奴僕,我的身份是奴僕。」
兔子王子不明所以,又有些惱怒,他瞪著趙潯:「我在跟你說話,你敢無視我,去和我的僕人交流?」
男僕的身份和職位重疊,說出來也沒有讓兔子王子覺得奇怪。
只有趙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趙潯仿佛沒有聽到兔子王子的聲音,他接著問男僕:「那你的個人任務是什麼?」
這一次,男僕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兒都沒有回答問題。
顯然,在這位男僕的認知里,讓其他玩家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有太大的關係,卻不能輕易告訴別人他的任務內容。
「喂!」兔子王子的聲音更大了,他直接擋在了男僕的身前,「你這個下賤的人類,居然敢多次無視我!」
趙潯幾步越過兔子王子,湊近了男僕,加強了催眠程度:「你的個人任務是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就連站在一旁的兔子王子都聽不到。
男僕又掙扎了兩秒,最終還是給了回覆:「獲得王子的信任,讓他相信我對他的忠心。」
即使是在催眠狀態,他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只讓趙潯聽到。
就在男僕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兔子王子再次湊了過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它氣急敗壞地怒視趙潯,「不准無視我!」
趙潯退開幾步,和兔子王子拉開距離。
這次,他終於看了一眼惱怒的兔子王子,隨後他又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兔子朝這裡投過來的目光。
兔多眼雜,他當眾催眠男僕繼續問問題的話,很容易引起各種懷疑。
要是一下子催眠在場的所有人和兔子,又會消耗不少精神力。
現在倒也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而且目前男僕肯定還沒有開啟協作任務,他暫時也沒有其他想問的了。
趙潯果斷轉身就走。
兔子王子沒想到它都這麼生氣了,趙潯居然還是無視了它的存在。
它憤怒地拔出腰間的配劍,一個猛地起跳,就跳躍到了趙潯的身前。
「你給我站住!」它的劍尖直指趙潯的咽喉,「敢三番五次無視我的存在,你這個賤民!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時的男僕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他見兔子王子那麼惱怒,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主動上前和趙潯對峙。
幫助兔子王子處理問題的話,肯定有利於獲得兔子王子的信任。
但如果衝動行事——他還不知道趙潯的特殊能力是什麼——可能倒霉的會是他自己。
男僕還沒有做好決定,就發現原本罵罵咧咧的兔子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狐疑地看向兔子王子的眼睛,裡面已經沒有了憤怒。
他有些詫異。
前一秒還在發飆的兔子王子,怎麼可能下一秒就突然收了脾氣。
他雖然才到遊戲裡不久,但一直跟在兔子王子的身後,他很清楚兔子王子的脾氣暴躁的很,發脾氣的時候還特別喜歡砸東西,每次不鬧個雞犬不寧根本不會消氣。
光是他進入遊戲的這幾個小時,就見兔子王子發了兩次脾氣了。
這還是第一次,兔子王子這麼快就控制好情緒。
這可太不正常了。
一定是那個玩家做了什麼。
男僕很想看清楚趙潯到底是怎麼做到讓兔子王子瞬間沒脾氣的。
可趙潯背對著他,甚至沒有任何的肢體動作,很難看出趙潯到底做了什麼。
在男僕驚詫的時候,兔子王子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它有片刻的恍惚,隨後就好像沒有了憤怒的情緒,它甚至搞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沒有了脾氣。
儘管想不通,可它還是收回了自己的劍——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然後它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了——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它的腦子裡盤旋,一直在催促它走開。
男僕見狀,趕緊跟著兔子王子走。
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回頭看向趙潯。
可趙潯壓根兒沒有回頭,他快步往宮殿外走去,已經快要消失在大門外。
男僕看著趙潯快要消失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覺得,他不能得罪趙潯。
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就像是動物天然具備的對危險的感知。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趙潯不是他惹得起的。
儘管他自己都覺得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在這次的遊戲裡,他一定要儘量遠離趙潯,且儘量不要和趙潯對著幹。
*
趙潯離開宮殿之後,並沒有按照灰色兔子的囑咐回到馬廄,而是去了花園。
宮殿實在是太大了,只用雙腿走路,走到花園都花了半小時的時間。
不過,他果然在花園裡看到兩個玩家在幹活。
都是趙潯午餐時沒有碰到的陌生面孔。
儘管相距較遠,但規則所說的感應並沒有距離限制,只要能夠看到對方,就會有感應。
就比如現在,趙潯明顯對其中那個在修剪樹枝的男玩家有了感應。
仿佛潛意識在告訴他,「這個人和他是同陣營的玩家」。
男玩家似乎也在同一時間也有了感應,抬頭看向趙潯的方向。
只一眼,男玩家立刻停下了手裡修剪樹枝的動作,快步朝著趙潯走過來。
他的眼裡隱隱激動,步伐也越來越快。
相較之下趙潯就淡定多了,他的神色不變,不過也主動朝著男人靠近。
走近了一些之後,趙潯發現這個男人的側臉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疤,看著像是被砍傷的。
「你是【小偷】陣營的?」刀疤男剛走到趙潯面前,就迫不及待地問。
看來這是個急性子,並不喜歡拐彎抹角。
「嗯。」趙潯點頭承認,並問道,「你找到其他同陣營的玩家了嗎?」
刀疤男搖搖頭:「所有和花園工作相關的人我都找了一遍,但沒有一個跟我們同陣營的。」
聽到這話,趙潯倒是能理解刀疤男為什麼剛剛那麼激動了。
一直沒有找到同陣營的人,肯定會有很多的擔憂。
尤其這次的遊戲時間不長,耽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導致任務來不及完成。
而且,刀疤男剛剛還在工作,估計也被某個兔子上司看管著,不能隨意離開。
這種情況下,任務進度一直沒有進展肯定著急。
突然見到了同陣營玩家,確實會激動一些。
「和花園工作相關的人類,你都找全了?」趙潯問道,「確定沒有遺漏?」
「我確定。」刀疤男點頭,又解釋道,「我一進遊戲就開始想盡辦法找玩家了,但是我修剪枝葉工作沒有完成,有隻兔子時不時就來看我的進度,我不能離開太久。我只能把花園裡所有的玩家都找一遍,最後我還問了那個監督我的兔子,確定在花園工作的所有玩家我都見過了。」
趙潯接著問:「那這裡總共有多少個玩家?」
「連我在內一個是四個人。」刀疤男回答。
趙潯「哦」了一聲,對刀疤男說:「我中午一共見到了十個玩家,都和我不是同陣營的。加上花園這邊的四個玩家,包括你我在內,總共有十五個人。」
刀疤男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趙潯的意思:「那現在就只剩下一玩家還沒有被我們我碰到了。」
「對。」趙潯點頭,「所以,【小偷】陣營的玩家,最多只有三個,最少就是兩個。」
「可我們上哪兒去找這最後一個玩家呢?」刀疤男一臉無奈,「我現在暫時脫不開身。」
說完,他對趙潯投去羨慕的神色:「你在遊戲裡是什麼職務?居然可以到處跑。不像我,我一旦離開花園範圍,那兔子立馬就出現,要拿鞭子抽我。」
「你沒有想過反抗嗎?」趙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當然想過了!」刀疤男生怕趙潯以為自己是個傻子,辯解道,「但是只要我傷害了我的上司,肯定會被其他兔子發現,搞不好我會被通緝,那我接下來的行動不就更加受限了嗎?」
他要是有能力一下子殺死全部的兔子,又或者他的實力強大到根本不懼怕被追殺的程度,那他也不想受這個鳥氣,在這花園裡憋著幹活。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多爽啊!
但是他沒有這麼強大的能力。
所以他的行動計劃只能是,先把修剪樹枝的工作做完,再去做任務。
為了完成「本職工作」,他這幾個小時水都沒敢喝,飯也沒有吃,就想儘快修剪完所有的樹枝。
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獲得自由行動的權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