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見面禮
野蠻的、浩大的神力洗刷而來，於靈魂上和蜥人打了個照面。
它似乎並不友好，那模樣像是要直接摧毀來訪者。
最嚴苛的寒冬都不足以控訴冬之王的冷酷，恍若被殘虐的野獸盯上的幼童，仿佛是被魁梧的莽漢用陰影蓋住的老鼠。
林奇不明白它為什麼會有敵意，這位孤身擋住了北方混沌的神祇持續了數千年的戰鬥，只需要降下投影便能造就又一個在世之神，與祂為敵絕不是明智之舉。
更何況這裡是米登海姆，尤里克的神力燃燒於此。
如果是一個怯懦者，這時候就該屁滾尿流的逃走，畢竟它猶如實體，似乎能再敲碎群山，粉碎入侵者。
對於神靈來說，這直接的接觸尤為致命，因為這裡是現世，而非至上天。
換一個凡人冠軍來都不會有更多壓力，他們不會被卷進更超脫的碰撞，他們感知不到神，靈魂上的通道是中斷的，除非升格者將目光聚焦到他們身上。
或許莫名其妙的強勢能嚇退懦夫，可林奇也如野獸般兇殘，他便是野獸，不知道退縮的野獸，只是這不分緣由的衝突毫無意義。
他的力量與山巔的聖火相比起來微不足道，這並不能掐滅蜥人的勇氣，他很久以前就忘了怎麼畏懼敵人，雖然他仍然認為對方的反應有些過激。
兩個兇悍的戰士如同相遇的海嘯，迎著那比大洋還浩瀚的靈魂，蜥人忍著暈眩感直直撞了上去。
稍縱即逝的碰撞悄無聲息，沒有在現實激起一層浪花。
感知最敏銳的法師也只是發覺陽光忽然暗了一些，雲層的流轉突然急促了一些。
結果已經能看到，真要發生直接的碰觸，新神無法抗衡最強大的古神。
就在林奇以為冬之主要毫無分寸地重創自己時，那像是要落入人間的鐵拳忽然止住，他察覺到了來自世界彼端的興奮與奔放的快樂。
無聲的喝彩是戰士的咆哮，林奇無法欣賞這種見面禮，也許他只要露怯就會真的被趕出米登海姆。
他這才理解帝國人的當地神話，根據他們的說法，尤里克認為勇敢是最高尚的美德，一切依靠陰謀詭計的小人都是白狼神的敵人，所有懦夫都該得到教訓。
就連使用遠程武器都不被白狼神教提倡，他們和血神的僕從一樣喜愛近身作戰，只是他們沒那麼極端。
在戰鬥中逃跑的人會永遠遭受尤里克的唾棄，除非對方占據壓倒性的優勢，連一絲抗衡的希望都沒有，這時候逃走可以被認為是戰略轉移。
顯然，經過魯莽、粗暴的試探，林奇被認為是戰士，而不是鬼鬼祟祟、想要染指米登海姆的盜賊。
一陣非自然的寒風席捲了大地，還在哄鬧的凡人齊齊打了個冷戰，從北方吹來的冷風捲起了一陣陣雪花，滿天的飛雪在陽光下縱情飄逸著。
或許是因為對勇者一貫的讚賞，尤里克這時候又成了好客的主人，浩瀚的神力添補著林奇的空缺，他被迫接受了慷慨的贈禮。
飽受物質世界磨損的精神再一次充盈起來，被凡世壓抑的視野又一次寬敞，林奇好似回到了凡人時，不受任何拘束的時候。
宇宙盡頭的存在向林奇發出了呼喚，祂邀請蜥人踏入至上天，進入祂的堡壘，共同繼續與混沌諸神永不停息的戰爭。
結果是否定的，估計得到了戰場上林奇才能適應這樣的同伴。
時候還未到，他最起碼得把阿斯霍蘭卡的殘餘饋贈帶回露絲契亞。
沒有強迫發生，戰士的宿命是自由的，戰士之神深切知曉這個道理。
拉幫結派在這時候就開始了，林奇聽見了白狼之神對「欺詐之神」拉諾德的鄙夷，對蜥人的誇讚幾乎是和對拉諾德的貶低一同出現的。
就連奸奇都沒能逃過「懦弱」這個詞眼，或許這是在當面咒罵萬變之神，誰都知道祂知曉每一句談話。
也沒見「大欺詐者」現身辯解，或許一切仍在奸奇的計劃之中。
短促的交流持續了幾個呼吸，一切異象就如來時那般消逝，遠去的還有投向林奇的意念。
恍惚間，林奇已經走到了架橋上，漫長的橋樑只剩下一半路途。
凡人還在談論之前突兀的降雪，它被賦予了多種解讀，別有用心的人試圖把它與被鎮壓的「起義」綁到一起，試圖將它稱之為尤里克對反抗停歇的惋惜。
這樣的說法還真就吸引了不少人，還未落網的「演講家」又開始謀劃下一輪遊行示威。
還有人則將突兀的寒潮定性為神靈對暴動的不滿，懷有同樣主張者為數不少。
至於真相，明白的人都明白。
平面上的螞蟻看不見高空的雲，凡人相較於諸神亦如螞蟻。
米登海姆的將軍與大主教們大都在外征戰，把守要塞行政的只剩下了教會的一位高級祭司，以及三位法律領主。
林奇沒看見他們有什麼行動，負責鎮壓暴亂的那位法律領主簡單地與村莊的長者、各行業的代表交談了一陣子，就匆匆返回米登海姆。
大概是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只想著在軍隊歸來之前維持最基礎的穩定。
歐根駕馭的馬車在走完架橋後，又沿著山腰盤旋的路轉了足足十圈，旋梯和尖頂是這座山的主旋律，橋樑聯通了各式各樣的通道。
直到近午時他們才爬到山頂，馬兒都累的打響鼻抗議。
米登海姆的城樓近在眼前，高聳的城牆上，三個倒霉蛋被懸吊著，每一個入城者都能看見他們袒露出來的徽記或身份紋章。
一位麥爾米蒂雅傳教士，一位西格瑪牧師，還有一個疑似薇蕾娜信徒的學者。
就在林奇進城的這一會兒，又有一個鼻青臉腫的巴托尼亞騎士被五大三粗的白狼騎士用鐵鏈套住，掛在城樓上。
白狼之城的管理就像傳聞中那樣草率，白狼神教幾乎不管事，可他們很擅長解決問題，林奇已經見證了尤里克的脾氣，想來當地人就像他們的神那樣隨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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