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國的王后叫韓顧影,是現任國王第二任妻子。
在人們固有的印象里,她是一個極其歹毒的女人,不僅迫害前王后收養的義女白雪公主,更致使國王病重臥床,獨攬朝政大權。
然而沒有人知道,她其實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叫韓自憐。
更不會有人想到,這位姐姐早已暗中將妹妹取而代之,成為如今雙魚國的王后。
破敗的小院依舊散發著腐朽沾有霉味的氣息。
屋內,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還在昏迷。
這個長相酷似曼迦葉的女人,在這張床榻上已經躺了近二十年。
明明已經是死去之人,卻無任何屍身腐爛,反而被人用蠱蟲進行控制,成為無任何感情的活死人。
假王后韓自憐站在床榻前默默看著。
她那張嫵媚如妖的臉頰浮現出一股複雜閔然,又帶有些許不屑的神色。
驀然,緊閉的房門破開。
一陣冷風灌入。
似乎猜到來人是誰,韓自憐蹙了蹙柳眉並沒有回頭去看,只是嘆息一聲,淡淡道:「我就知道你留有後手,卻沒料到你會在她身上動手腳。好歹,她曾經也是我們的前主子。」
「呵,跟我談感情,你也配?」
與韓自憐長相完全一樣的女人揮動裙袖,走到床榻前冷笑道。「當初你對我這個妹妹下手的時候,有沒有留情啊。」
女人一襲月白長裙,身姿曼妙,眉宇間透著幾分戾氣。
正是之前陳牧在密室見到的那位真王后,韓顧影。
如紅竹兒推測那般,這女人從一開始就設下詭計,想利用陳牧將她從密室內脫困。
雖然最終因為種種意外,陳牧沒能親自解救,但在曼迦葉和紅竹兒的誤打誤撞下,女人還是成功脫困,並出現在了這裡。
「若是對你不留情,你現在還能活著見到我嗎?」
韓自憐苦笑。
韓顧影咯咯笑了起來:「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姐姐你啊,對我這個妹妹發了慈悲。哦對了,當時為了對付我,姐姐還找來一個和尚當幫手,那和尚該不會是你的姘頭吧。嘖嘖嘖,姐姐的口味真獨特啊。」
「你我都不是好人,但至少,我沒你那麼瘋。」
韓自憐淡淡道。「若當時不制止你,整個雙魚國怕是要跟你陪葬。你利用果心咒,害死了上萬百姓——」
「別特麼跟我說這些!」
韓顧影厲聲打斷對方的話,譏諷道。「你害死的人還少?你以為跟了白雪兒那個假聖人,你就可以真把自己當菩薩了?現在白雪兒躲了起來,還上演一出什麼被王后迫害的戲碼,演給誰看?壞人我當,好人她當,還真是夠善良的!」
「好,我不跟你吵,你想要什麼直接說便是。」
韓自憐幽然道。「是想重新奪回你的王后之位,還是想要殺我這個姐姐?」
「王后之位我現在已經不稀罕了,沒什麼意思。至於你的命,我想拿就拿,你躲不了。我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了白雪兒那個賤人!」韓顧影緩緩捏緊粉拳,寒聲道。「我知道她現在就躲在夜妖世界內。」
女人幾乎是以咬牙切齒的方式說出『白雪兒』三個字,每一個字墜著千斤似的怨恨。
韓自憐眯起鳳目:「你有把握殺了她?」
韓顧影雙手背負,及腰的長髮因殺氣而緩緩飄起:「我的修為自然殺不了她,但……我可以把觀星壇毀了。夜妖世界就在觀星壇內,一旦被毀,她縱有三頭六臂,也會化成一堆灰!」
韓自憐道:「觀星壇若是能毀掉,還需等你?」
「以前毀不掉,但現在可以。」
「為何?」
見妹妹一副篤定的模樣,韓自憐面帶好奇。
韓顧影唇角笑容勾起:「觀星壇無法毀掉,是因為裡面有『天外之物』鎮壓祭壇,可如果『天外之物』沒了呢?憑你我之力,摧毀觀星壇不是輕而易舉?」
「天外之物沒了?」
韓自憐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說來說去,你還是在臆想。天外之物怎麼可能會沒了,你有這個本事嗎?」
「我的好姐姐啊,說你蠢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韓顧影滿眼嘲弄。「那個叫鬼醫的傢伙,你不會以為真的是鬼醫吧。」
「你的意思是?」
「因為他,我才能成功出來。而他,卻可以融合天外之物,這我是親眼所見。如今他就在觀星壇內,這可是殺死白雪兒的天大好機會。」
「什麼!?」
這一刻,韓自憐真的震驚了。
雖然她直覺,那個鬼醫肯定有問題,但沒想到對方可以融合天外之物!
這麼多年,雖然聽到有融合天外之物的傳聞,但調查後都不過是利用法寶或者秘術強行融合,副作用極大。
如今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可以直接融合。
委實魔幻。
這傢伙究竟是誰?
韓顧影走到姐姐面前,修長的玉指輕撫著對方臉頰,柔聲說道:「姐姐啊,我知道當年你囚禁我,是受了白雪兒那賤人的脅迫。你和我若不殺了她,這輩子就只能是個傀儡!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了。」
她轉身望著灰濛濛的天幕,目光凝沉:「只要你願意幫我,以往的恩怨我可以既往不咎。這王后之位,你可以繼續做。」
韓自憐沉默了,眼裡浮現出猶豫之色。
——
雲芷月不曉得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周圍一片漆色如墨。
偶爾從邊界縫隙透發出的細碎光芒,給予了這片神秘的區域一點亮明,讓她更能清晰的觀察四周一切事物。
九條無比巨大的銅鑄神龍靜靜漂浮在亘古滄桑的虛空之中。
這種從心靈深處給予的極大壓迫感,讓見慣了大場面的雲芷月有種呼吸窒息的感覺。
但最讓她震撼的,還是那尊棺木。
由九條巨龍用鐵鎖拉著。
頗有一種遠古上神降世的儀式感。
雲芷月從未見過這種景象,如果不是掐大腿反饋的痛楚感,還以為自己墜入了幻覺。
為了尋找青蘿,她幾乎踏遍了整座皇城。
後來更是冒險用陰陽宗的禁術,拼著自己魂魄受損的危險進行陰陽本命感應。
青蘿是在她眼皮底下消失的。
即便陳牧不會怪罪她,可她自己內心深處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然而當她順著感應踏入神女湖時,卻失去了意識,醒來後自己便出現在了這個神秘的地方。
雲芷月不知道棺材裡的是誰。
但以這種震撼方式進行安葬,想必其主人生前身份極為尊貴。
不知不覺,她已來到棺木前。
濃郁的死氣瀰漫於周空,又好似黏液粘在皮膚上,深入骨髓的寒冷。
雲芷月搓了搓手臂,不知為什麼,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著她,將手掌緩緩放在棺木上。
嗡——
驀然,一股紫金色的光芒於掌下發出。
光芒如水液緩緩包裹住了整座棺木,光芒愈發刺眼,耀的雲芷月無法睜眼,連忙用手臂擋住。
待光芒漸漸落下,女人愕然發現面前竟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男人身形偉岸,丰姿雋爽,渾身散發著一股孤傲無雙的氣質,凜凜眉目猶如山水相逢。
用『花無其魄,玉無其魅』來形容它,再恰當不過了。
這樣的男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但與陳牧不同,眼前男人給人的感覺很縹緲,很疏遠。很容易想到,平日裡不會有女人主動親近,甚至愛慕。
這個男人天生便該是孤獨的。
雲芷月從未見過男人的樣貌,可對方的身形卻無比的熟悉,熟悉到對方還未開口,便脫口而出:
「天君!」
沒錯,眼前男人正是陰陽宗的天君,雲簫。
準確來說,是上任天君!
當年大炎王朝最為耀眼的人物,也是被天命谷預言為最有可能羽化登仙的人物。
然而誰也沒料到,最後天君卻隕落的如此迅速和意外。
根據陳牧所調查的結果,雲簫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甘願放棄生命。
可現在他又出現在雲芷月面前,似乎真相……依舊被掩埋著。
「你這丫頭還是一點沒變。」
雲簫目光柔和。
「你……你……」雲芷月大腦一片空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如果對方只是天君,她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可現如今的她已經知道,眼前這人其實是她的父親,內心極其複雜。
尤其對方曾為了救她而捨棄生命,這在女人的心裡更觸動了一縷從未體驗過的溫情。可現在對方還活著,是不是說明,那些所謂的犧牲其實都是假的,從未有過。
似乎是看穿了女人所想,雲簫伸手撫向女人的臉頰。
雲芷月下意識想要躲避,但猶豫了一下,又站著沒動。當對方的手穿過她的臉頰時,雲芷月愣住了。
她終於明白,眼前的人並非是真身,而是一縷殘留的魂識。
「前些日子,我見到了陳牧。」
雲簫緩緩開口,笑著說道。「小伙子不錯,竟然成為了陰陽宗的新掌門。雖然他可能是陰陽宗歷代最弱的掌門,但至少長的俊俏,配得上我女兒。當然,若他別太花心,就更好了。」
對方調侃輕鬆的語氣,讓雲芷月緊張的情緒得到了一些放鬆。
不過對方的話語,讓她有了一絲難言的苦澀:「他確實長的很俊,但你女兒……卻配不上他。」
「配不上什麼?」雲蕭溫柔看著她。
雲芷月垂下眼帘,低聲道:「我還是不敢相信,我會是你的女兒。」
她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長相也是極其俊美,可身為他的女兒,相貌卻如此的普通。
也或許是她的娘親同樣普通,遺傳如此。
畢竟當初雲簫是一次意外與娘親邂逅,兩人無任何感情。
「你的娘親很漂亮。」
女人的心思仿佛完全被男人給看穿了。
雲芷月一怔,心裡更苦了,自嘲一笑:「看來老天爺並不想眷顧我。」
雲蕭目光看向虛空深處,幽靜的眸瞳似流轉著歷經滄海萬年的落寞與蒼老,將記憶里的一塊碎片用聲音重新翻出:「我與你娘親確實沒任何感情,但她卻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女人。」
「她……據說她是青樓女子。」雲芷月咬唇。
「沒錯。」
雲蕭點了點頭。
作為當年天下最為優秀的男人,一生所經歷的唯一女人卻是一位青樓女子,如此身份懸殊的違和感,無疑很魔幻。
但聽雲簫的語氣,卻也有一絲難以言述的特殊情感。
「萍水相逢,露水之緣……」
雲蕭淡淡道。「當初我和你娘親因為意外相識,本該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可因為你,我與她的因緣註定無法理清。
我還記得當初她說過的一句話:人與人的相遇,不是恩賜就是劫。
現在想來,我與她的相遇,即是恩賜,也是劫。恩賜是你,劫是我和她。」
「人與人的相遇,不是恩賜就是劫……」雲芷月喃喃自語,想起了自己與陳牧的種種,苦笑道。「娘親看的還是透徹。」
這一刻,她腦海中更為清晰的幻想出了娘親的形象。
雖身處煙花紅塵,卻如寒梅傲然綻放。
但最終碾落塵泥……一場夢。
雲簫沉默片刻,又繼續說道:「當初你娘親不想讓你的人生太過精彩,因為精彩就意味著要經歷很多的坎坷,遇見很多的人,遭受很多的情傷。
這也是我,遲遲未相認你的緣故。甚至讓你成為大司命,也是我在極不情願下,所作的一個錯誤決定。
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這才是你娘親最希望看到的。」
說話間,雲蕭手中多了一個極精緻的木盒。
他神情顯露出一絲歉意,一絲無奈,對雲芷月說道:「我答應了你娘親,為了讓你平凡的度過一生,便使用陰陽家的鎖顏禁術,改變了你的容貌。」
「改變容貌?」雲芷月微微張嘴。
男人傲然:「身為我雲蕭的女兒,又豈會普通呢?」
是啊,擁有頂級的身材,頂級的膚質,頂級的父親和身處青樓卻不俗容貌的娘親,又怎會普通呢?
雲芷月曾經不止一次的埋怨老天的不公。
不止一次的自卑於容顏。
尤其成為陳牧女人後,看到對方身邊那麼多漂亮的女人。
但她從未想過,有人偷偷改變了她的容貌,剝奪了她本該擁有的美貌,只為尋求平凡的一生。
這一切真是可笑的荒唐。
雲蕭柔聲道:「這裡面所裝的法寶,可以解開禁術。我不知道你娘親當初所做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來做選擇。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拿回自己的美貌。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讓天下任何男人為你傾心……」
木盒祥雲雕刻,流轉著精純靈力。
它無疑是人間最珍貴的禮物——對於雲芷月而言。
只要打開,那她便會成為傾城傾國的大美女……即便她不知道自己本該擁有什麼容顏,但就像雲簫所說的,身為他的女兒,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
或許便是公認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神女,也難以比較。
「為什麼?」
雲芷月看著男人,充滿了不解。
為什麼現在才給我?為什麼一切真相要以最晚的姿態來展現?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女人內心有無數個為什麼,無數的怨氣,無數的委屈,無數的茫然。
她討厭眼前這個男人。
討厭對方的自負。
甚至在內心深處留存著一抹溫情的娘親,她也討厭。
「因為我要走了。」
雲簫說道,平靜安逸的語氣讓女人即將暴躁的情緒瞬間安穩下來。
要走了……
倘若只是平常的走,對方是不會特意來見她的。
但此時此刻,雲芷月聽出了男人這句話里所蘊含的真正意思,那就是——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魂識要散了?」雲芷月澀然道。
雲簫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雲芷月眼眶有些濕潤,但她還是很倔強的讓自己冷靜且冷漠:「那只能說你活該,早點不來見我!」
「我對你這個女兒,其實並沒有太多留戀。」
雲簫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又顯得無比的殘忍。
原本已經遏制住自己情感的雲芷月,聽到這句話後,眼淚卻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滑落,定定望著男人:「你說的是真的?」
雲簫直視著對方眼睛,想要擦拭女人臉上的淚珠兒,但無能為力,苦笑道:「我這人生性薄涼,你娘親死的時候,我無太多感傷。遇見你的時候,我無太多親情顧念。」
「那你……為何會捨命救我。」雲芷月聲音帶著哭腔。
「為了我的道。」
「道?」
「對。」雲簫點了點頭。「我從出生時,便被賦予了太多的責任。我所灌輸的大道,為大道無情,方可登仙。忘於情,極於道。當你真正拋棄了人性情感,才能真正窺悟登仙大道。
可自從我與許彤兒交談,並看到了她所撰寫的無字天書後,才明白,以前我所堅持的大道是錯的。
唯有極於情,方可極於道。
於是我努力讓自己去思念你娘親,努力想要彌補你。最終為了救你而選擇犧牲,也是為了可以成功登仙。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再拼命去偽裝也當不了真。
我對你有幾分親情,但做不到血濃於水的犧牲。你存在的一切,都是被我當成工具來對待。
登仙失敗,註定了我的結局。
我用陰陽家的九龍來潤養我的最後一絲魂識,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得到登仙的希望。可惜,一切都是無用。」
雲芷月默默聽著父親的陳述,內心的酸楚像是一把鐮刀割在心口。
相見不如不見。
相認不如不認。
原來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令他人羨慕的親情,也不過是假象。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雲簫眼神充滿了歉意。
雲芷月抹去眼淚,想要微笑著面對,可笑容卻怎麼也無法勾勒出來,苦澀道:「你確實不合格,不僅不合格,還是世上最冷血的父親。即便是臨死前,也要給女兒心口劃上一刀。」
雲簫低頭看著棺木,幽幽道:「所以……這是我的報應。」
他將木盒遞到女人面前:「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吧,希望你以後過的幸福,我也相信你能過的幸福。」
雲芷月接過木盒。
只要打開,她可能會成為世上最美的女人。
這是屬於她的美貌。
「擁有了它,陳牧便永遠不會變心。擁有了它,即便你不喜歡陳牧了,以後也會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擁有了它,你會獲得幸福……」
雲簫目光溫柔。「你的人生,會比我更精彩。你娘親希望的平凡,便是你永遠幸福。」
雲芷月輕輕撫摸著木盒表層,怔怔出神。
過了良久,她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唇角的笑也很自然的顯露出來。
「若是陳牧看到我變得漂亮了,會有多開心啊。」
雲芷月眼眸彎成了可愛的月牙。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將木盒扔向了虛空深處……目送著木盒遠去,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雲簫神情第一次出現驚訝,疑惑看著自己的女兒。
那可是她的美貌啊。
女人一生所夢寐希望的,不就是美貌嗎?
雲芷月張開雙臂深呼吸了一口氣,笑容燦爛且釋然:「早點給我多好啊,可惜……現在的我不需要了。」
雲簫道:「真不需要?」
雲芷月用力點頭,又搖頭:「我現在有了最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也喜歡我,儘管不是喜歡我一個人,但這已經足夠了。
他會為了救我而拼命,會因為我難過而想方設法的逗我開心。會在我變老的時候,依然疼愛我。
如果因為我變美了,他才喜歡我,那我要這美貌又何用?
如果因為變美了,我去找比他更好的男人,那我這輩子……永遠也得不到真愛,遇不到真正喜歡我的人。
陳牧喜歡我,他的心裡有我,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我雲芷月的幸福,平平淡淡也好,坎坎坷坷也罷,只要我開心,都無所謂。
無所謂身份的貴賤,無所謂夫人還是小妾,無所謂他有幾個女人,無所謂我是傾城傾國的大美女,還是醜陋的老太婆。
陳牧喜歡美女是沒錯,但他只要喜歡上一個人,是永遠不會拋棄她的。
父親,你女兒即便沒有傾世的美貌,也依舊會快樂的,會比很多很多的女人幸福……我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下輩子他依然會娶我。」
女人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語,沒有深情的情緒鋪墊,沒有感人的情話自白,只是簡簡單單的陳述。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女人此刻的幸福。
雲簫像是第一次認識了自己的女兒,平淡的眼眸里多了幾分難言的情感,最終也笑了起來。
「這便是你娘親最希望看到的吧。」
雲蕭拿出一枚玉簡,遞給雲芷月。「這裡面是一些關於先皇、許貴妃和我的隱秘之事,你交給陳牧,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雲簫又取出一個盒子:「這個你交給嫣兒。」
「嫣兒?」
「神女。」
「是她?」雲芷月恍然。
雲簫嘆息道:「當初我欺騙了她,之所以照顧她,是因為她是我妹妹的女兒。但有一點我沒說謊,她擁有絕佳的修仙天賦,或許……她可以完成我的夙願。」
「好,我會交給她。」雲芷月點了點螓首。
暗沉的棺木緩緩開啟,一圈光暈從縫隙里溢了出來,隨著棺蓋一點點擴寬,整片漆黑的天域宛若白晝。
「我也該走了,或許你娘親一直在等我。」
雲簫眉眼間滿是溫柔的笑意。「有你這個女兒,是我雲簫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成仙不過一場空,許彤兒才是人間最清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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