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清河從葉平懷裡掙脫出來,她這是第一次這麼羞澀,這種釋放出來的感覺確實無可抵擋,然而,她似乎在大哭一場的作用下漸漸釋懷。
她擦乾了眼淚,雖說在葉平面前哭了一場,可是絕對不敢去面對。
她還是如此,高高在上,只是眼裡多了分溫柔,心裡承受了一份獨特的感覺。
專屬於葉平的溫柔,總是這樣,這樣溫柔。
回歸神來,葉平似乎發現不對勁
:那個,你沒事吧?
關切的語氣,他一貫的作風,他總是那樣溫柔,溫柔到窒息。
柳清河語氣恢復過來。
:沒事的,抱歉,剛才有點失禮了。
葉平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些許震驚,這個大小姐終於能發自內心的敞開心扉的訴說自己的情緒。
兩人似乎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葉平率先開口。
:好了好了,姥姥應該做好飯了 去看看吧。
柳清河好像察覺到了不對,沒有多想什麼,也只是和葉平一起去了廚房,廚房裡,黎星躺在地上,湯撒了一地。
兩人進到裡面,還在疑惑去哪裡了。
:姥姥,姥姥?
倆人進入房間,房間不算太小,正常點規格,黎星倒在拿料理瓶的角落。
葉平的視線掃過那裡,一瞬間,恐懼感遍布全身。
這邊的柳清河也看到視線跟了過來,大腦死機般,她徹底沒有忍住,之前的所有化為虛無。
她大聲叫喊著。
葉平趕緊拿出手機撥打120。
救護車來時黎星已經意識不清,柳清河只是一直抓住她的手緊緊不放。
葉平站在一旁註視著一切,按理說,發生這種情況,葉平應該走了是的。
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柳清河無助的眼神,那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到思緒拉回十年前。
(在幫你最後一次)
少年還是選擇了幫助他,最後一次,也只是最後一次。
救護車上,醫生問著還有沒有家屬,柳清國在外面出差,柳清河堅定著說著自己可以,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又出現了,葉平討厭這種樣子。
葉平快步走了上去,救護車關門啟動。
車內安靜,兩人沒有任何交談,只有死一般的寂靜,窗外是滿山遍野,窗外是年少時的童真,窗外是那無法回首的童年。
歲月傷人,老人家終究是沒能熬過自己,或許,家裡最後一次下床走動,是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只為給自己孫女做一頓飯,天真的樣子似乎回到小時候,可現在,救護車內,黎星躺在病床上。
臉上的血色毫無,她沒有任何生氣,只是帶上了致命的呼吸罩,她不知道還能和閻王鬥爭多久,似乎下一秒都可能離去。
醫院,急診室幾個大字格外顯眼,門外,柳清河蹲在地上,她無助,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不該去想,也不該去做,一切都是徒勞,對嗎?
葉平沒有干站著,一直在來回跑著整理一些手續,忙完之後,再次回到這裡,只有柳清河孤獨的背影和無助的哭泣。
葉平慢慢走上前去,把柳清河拉進懷裡,他沒有擁抱他,他只是想讓柳清河有個能哭出來的地方,他的心意很明確,這樣做雖然有人會受到傷害可是這都是內心的選擇。
只是這樣靜靜的,柳清河這次哭的很大聲,抓住葉平胸膛的衣服哭起來。
葉平也只是這樣看著,多久後,哭聲漸漸小下,葉平溫柔開口說道,這種語氣難免會得到治癒。
:好了好了,柳清河,你不是一個人,你背後有許多支持你的人,縱使有萬個人去極力否認你,也會有人極力去認可你。
她眼睛一頓,不是一瞬間,她哭的更慘了,這次放開了哭,淚水猶如雨水一樣落下,葉平沒有任何舉動,靜靜的,他把一切事物都看的無比透徹,雖然腦子什麼的可能轉不過彎。
許久,大門展開,兩人焦急上去查看,病床上,黎星躺在上面很虛弱,她眼睛微動,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病房裡,葉平看著床上的黎星沒有說話,靜靜的學著柳清河的樣子牽著她的手。
門外,柳清河和醫生正在對話。
:你是病人家屬?
柳清河修長的眼睫毛動了動。
:對,我是,我姥姥的病情怎麼樣?
醫生只是拿著報告搖了搖頭。
:情況不太好,你們送來的都算早的了,不然早就..
醫生推了下眼睛繼續說下去。
:不過你也知道,老人家本來的壽命也就幾個月,這種情況很正常,再加上這麼一鬧挺,可能..
醫生搖搖頭。
柳清河在外人面前總是這樣,可現在,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是卻唯獨少了那副高冷的模樣。
:好的醫生,我知道了。
她語氣出奇靜淡,可是,她剛才那最無助最孤獨的一面早已釋放,她現在似乎能接受現實,現實就是這樣,如此殘酷,她又能怎麼樣。
天色漸晚,兩人就這樣看著老人家一下午,沒有絲毫要醒的樣子。
葉平靠著窗戶望著窗外,他看見了兩隻大雁,一隻在前,一隻在後,前面的飛的很快,後面的在努力追趕,可是前面的又總會刻意去等待下後面的大雁。
病床邊,柳清河是那樣鎮定,她牽著黎星的手一直沒放,最真誠卻又有骨子裡自帶的高傲在此刻融為一體。
葉平也只是嘆息,無助的嘆息,這種情況葉平深知幫不上什麼大忙,只是當一下工具罷了。
人心終究沒能擋住上帝那慈愛的玩笑,這玩笑似乎開的有點過大,大到有些人遲遲無法從裡面走出來。
呵,走出來,有些人一旦陷入進去就難以分清現實,這已經不見怪了,畢竟,活在臆想的世界裡到底有什麼不好,很好,他能滿足你很多。
不好,他終究是你臆想的虛無。
而柳清河又該怎麼去區分呢,還是說,她要活在臆想的世界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