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十二月十日,從大員返航的首批船隊回到旅順,意味著這條航線正式成為華記向南的大動脈,隨著天氣變冷,流民也逐漸少了許多,這時候在遼東逃難,隨時會倒斃於途中,金州還有二萬多流民要安置,李天壓力山大,光是糧食就讓他不堪重負,華記轄區內的人口已經超過了三十萬,每月糧食都要千噸級大貨船六、七船,用於短途運輸的船三十多艘,投入的人力物力以海量計。加上流民的衣物,衛生治療,農具種子每一個流民平均投入銀十五兩,這還沒有算上耕牛,雖然海貿利潤大,但是加上軍餉、裝備、糧食彈藥的消耗,在建項目的投入,科學院的項目研究更是無底洞,造船也是大頭。這樣下來每月還得貼進去幾萬兩,好在有前面的積累,撐個二三年沒問題!得加大通過澳門的轉口南洋貿易,才能解決財政問題。
接下來幾天,李天讓幾個南洋華人去澳門華記專門負責南洋貿易,並招募有用人才,相機進入呂宋布局,情報局安全局跟進設站,保持情報暢通。
讓范文程軍政學校開始招募小學畢業生,舉辦民政培訓班,根據地穩住了,一直軍管,部隊負擔太重。培訓班三個月一期,培養農事、工業、商業、治安、司法、稅務、教育的人才,隨後在寬甸、濟州、金州各島、大員逐步設縣治民。好在政治部、公署積累了比較多的經驗,又有范文程、宋應星等這些舉人秀才,參照大明的一些律例,按照李天軍政學校的教材,民政管理的機構快速確定職責範圍和政策條例,培訓很快就開始了。
華記商行公署更名為華夏民政總署,籌建民政管理的對應機構,在培訓班結束後逐步充實建立。
華夏旬報消息一出,轄區內熱烈響應,李天收養的大批孤兒、通過小學畢業考試的秀才,華記這幾年培養的各方面人才,以及普及小學教育後大量的畢業生紛紛報名,其中還有宋應星、畢懋康、戚金等人的後輩孑侄及故交好友,李天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反響,卻表示了大力支持!
然後李天讓安全部集中傷殘老兵,退伍兵,並在民兵中招募一些忠誠可靠的積極分子,展開三個月的集訓,為組建地方治安隊伍和廉政監察隊伍做準備。
先這些吧!李天想一步步來,走踏實了後面才能發力!
目光轉向大明一方,熊廷弼和王化貞的爭持已經公開化,熊廷弼要編練精兵,穩守反擊。王化貞要聯合蒙古各部主動出擊,收復失地。熊廷弼設置遼河、西平堡、廣寧三道防線,廣寧三道防線布置號稱十四萬兵力,實際約有近十萬,因為各級將領吃空餉嚴重。
熊廷弼的戰略構想是遼河一線設警戒部隊,距離遼河幾十里的西平堡,鎮寧堡,鎮武堡一線布置重兵,廣寧城也布置重兵,一旦敵犯遼河,西平堡一線立即出兵攔截阻止敵攻勢,廣寧城出兵包圍殲滅敵人,然而熊廷弼沒想到遼河警戒部隊根本沒起到作用,他低估了某些遼東將門出身的將領的無恥,同時也高估了明軍的戰力和戰鬥意志。
王化貞寄希望於策反大漢奸李永芳,歷史上王化貞的心腹游擊將軍孫得功去勸降大漢奸李永芳,反而被李永芳勸降。王化貞人品低劣,看到天啟開始打壓東林堂,轉頭投向魏忠賢的懷抱。魏忠賢正好想插手朝廷政務,王化貞就遞了枕頭過來,於是就一拍即合。王化貞有了魏忠賢的支持,更加不將上司熊廷弼放在眼裡,王化貞駐廣寧城,熊廷弼前面駐山海關,後面來到右屯,手下只有三千多人能調動,廣寧三線的將領都指揮不了,防線上各將領心思不齊,防守就容易出現漏洞。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只要努爾哈赤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出漏洞,然後就是怎麼打了。
歷史上孫得功、鮑承先投降導致廣寧城失守,不過現在這兩個人都早早被李天派人刺殺了!王化貞也不知道派誰去勸降李永芳,努爾哈赤後面到底使用怎樣的戰術呢?李天有些期待。
廣寧李記已經全部撤出,去大員、泉州、福州設分行,只有情報局的情報員和一個特戰分隊潛伏。命令情報局嚴密監視廣寧動向並和復州的劉愛塔聯繫。
後金占據遼南,緊鄰金州的復州守將就是劉愛塔,劉愛塔和華記早有聯繫,一心反正,但也得是熊廷弼這個級別的,華記只是一個商行,劉愛塔下不了決心!但不妨礙和華記合作。對戰馬走私和流民潛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時傳送個情報。華記也投桃報李,送些盔甲箭矢,幫著培訓軍官,一起走私奢侈品,互惠互利。
劉愛塔回復,近期有調動命令。
果然,努爾哈赤還是要動了,歷史的慣性難以阻擋啊。
年前,劉愛塔所部被抽調一千餘人,開向廣寧方向。
王化貞寄希望於蒙古察哈爾部林丹汗所謂的四十萬控弦之士側擊後金瀋陽,李永芳於內部反正,自己收取漁翁之利!這簡直是妄想症,王化貞幫林丹汗爭取了白銀四十萬兩,林丹汗出一萬多騎兵到瀋陽外圍轉了圈走了,回頭又要白銀百萬兩,天啟……。
天啟二年正月二十,努爾哈赤乘冬季遼河冰封之時,集中六萬騎兵,一舉穿過遼河防線,突然包圍廣寧東面的西平堡,以待明軍援兵出現,這是經典的圍城打援。
二十一日,明軍分別從廣寧、鎮武、閭陽出兵救援,後金在沙嶺設伏。
二十二日,從廣寧出援的是祖大壽、張先任,鎮武出援的祁秉忠,閭陽出援的劉渠先後趕到沙嶺,後金騎兵對正在行軍的祁秉忠部和劉渠部展開突襲,明軍大亂,祁秉忠、劉渠領親兵家丁死戰不退,祖大壽率部逃跑,明軍大潰,祁秉忠,劉渠力戰而亡!努爾哈赤回兵強攻西平堡,至二十二日晚,後金攻破西平堡,副總兵羅一貫自刎殉國,參將黑雲鶴,游擊李茂春、張明先等先後戰死,至此明軍主力盡沒!
沙嶺敗兵逃回廣寧,大呼明軍大敗,參將江朝棟勸王化貞逃跑,王化貞棄城而逃,廣寧城群龍無首,各級將領紛紛出逃,後金奸細趁機放火殺人作亂,廣寧城四門大開,百姓軍兵逃散一空!
王化貞逃至大凌河遇到了在此收攏潰兵的熊廷弼,王化貞慚愧不能言。熊廷弼將五千收攏潰兵交給王化貞讓他保護百姓撤退,自己斷後繼續收攏潰兵斷後,相繼退出山海關,熊廷弼、王化貞下詔獄待罪。
二十四日,廣寧城中後金奸細派人請努爾哈赤入城,努爾哈赤都不敢相信,就這樣努爾哈赤兵不血刃占領廣寧空城。
隨後後金相繼攻陷義州、錦州、大凌河、小凌河等四十餘座城堡,整個遼東之地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