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蕁不敢耽誤,忙拿了斗篷送朝夕出帳!
一出帳門朝夕便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來人在她五步之外,似對她點了點頭,「朝夕姑娘,世子有請,您一人便可,這邊走,……」
許是外頭之人太過凶煞冷悍,子蕁緊張的拉緊了朝夕的袖口。
朝夕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向前走去,至那人身前,「何事?」
來人頓了頓才答,「讓您見一個人。」
朝夕皺眉,「什麼人?」
來人氣勢趨冷,停了更久的時間才低聲道,「趙國之人。」
朝夕粉拳一攥,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抬步朝前走時她再度想起了適才子蕁對商玦不吝的溢美之詞,她心底不由冷笑,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聽過的八個字。
世無完人,完人必假!
「將軍,世子在帳中等您。」
大抵是到了某處帳外,整一行都停了下來,朝夕耳力過人,身前之人一頓步她也駐了足,便聽身前之人道,「銀羽軍在外待命,閒人不得靠近。」
「將軍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一人鎧甲鏘鏘的離去,前面之人回頭看了朝夕一眼,「到了,姑娘請入帳。」
窸窣聲響起,似是有人掀了帳簾。
前面那人朝內而去,朝夕腳步輕緩的跟了上。
燕世子座下有兩支鐵軍,一為烈火騎,二為銀羽軍,兩軍合稱北燕之狼,乃是燕國讓外敵聞風喪膽的精銳,在此之前,朝夕只以為此處大營只有烈火騎!
眼不視物,朝夕的腳步便十分小心謹慎,走了沒幾步,前面那人便停了步,只聽早前冷冽的語聲一變,瞬時恭敬溫順起來,「殿下,朝夕姑娘已經請來了。」
「小龍你退下吧,按照早前吩咐的做。」
「是,末將明白!」
這話落定,被叫做「小龍」的那人轉身便走,和朝夕擦肩而過之時,那道冷意瞬間又明晰起來。
正怔愣,腳步聲忽起,商玦朝她走來,屬於他的芙蕖淡香更是不由分說的侵染至她鼻端,某一刻,手腕一熱,商玦拉住了她,朝夕隨他而走,走了十多步就停住。
「坐下,前面是案幾……」
朝夕被商玦扶著落座,他身上強烈的屬於男人的氣息傾近,直讓她忍不住皺了眉。
商玦莫測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掃而過,撩袍坐在了對面。
緊接著便是倒茶的聲音,水聲如注,片刻商玦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將一杯熱茶放到了她掌中,朝夕攥住那茶盞,身上的寒意盡褪,心思亦活絡起來。
「世子讓朝夕來此所為……」
「噓……」
話未說完,商玦忽然噓了一下。
朝夕連忙噤聲,下一刻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從和她進帳時相反的一方靠近!正是她坐著的左手方,不多時,帳簾被掀起,似乎有人入帳!
難道這大帳有兩個門?!
「跪下!」
「這是我們銀羽軍的龍野大將軍!」
「報上你的名姓來!」
正疑惑不解,左方傳來「噗通」一聲,繼而士兵帶著煞氣的聲音倏地響起!
男人滿是不忿的聲音好似一道驚雷轟然入耳,朝夕握著茶盞的手一抖,茶水差點就要灑出來,下一刻手背上卻復上一道溫暖的掌心,商玦低聲道,「他們看不見我們。」
至此刻,朝夕方才知道此處乃是一處暗帳!
而他今日請她來此,必定是為了那被抓回來之人……
可他們怎麼將這人抓回燕營的?!
即便隔了三年,朝夕還是清楚的記得那道聲音!
趙國大公子——趙康!
朝夕定神,手背上的溫暖也離去,被他觸碰的地方好似有火在燒。
朝夕下意識的換了個握著茶盞的姿勢,隨即唇角深深的抿了起來……
燕軍的勝利比她想像之中更快!
「呸,來了燕營還敢擺譜!」
「讓你報上名姓就報上名姓!若不聽令,拉出去砍了!」
士兵對趙國俘虜顯然沒多少耐心,而趙康亦不敢再囂張,默了默才語氣憋屈的道,「我是趙國的大公子趙康!你們這樣待我,趙國不會甘休!」
「你說你是趙康?有何證據?」
說這話的乃是早前接朝夕之人,朝夕未想到此人竟是銀羽軍的首領,再想到他對商玦的恭敬而商玦稱他為「小龍」,心中更對商玦在燕國的威信明晰了幾分。
他這話一落,趙康好似受到了侮辱一般的憤聲道,「我說我是趙康我就是趙康,全天下有誰敢冒充本公子的名頭?!你們不信,你們不信本公子有趙國王室的印信!本公子的印信早前已經被你們收繳了,快把你們軍中識貨的找來認認,本公子如假包換,若你們敢傷了我一根毫毛,趙國必定舉傾國之力來為本公子報仇……」
那邊怒號震天,而朝夕對面只有商玦不疾不徐品茶的聲音。
「將軍,您看,這就是早前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默了一默,龍野似乎在翻看,片刻又道,「這些東西也可造假……」
「造假?本公子的腰牌印信可造假?還有本公子調遣王宮衛隊的令牌也可造假?!」
「那上面全都是皇家標識,誰敢造假是要被砍頭的!」
趙康憤怒萬分,龍野又默了默,「這些印信需要查證,先帶下去,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