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不見了!
空蕩蕩的大帳中只有還未用完的膳食和一碗打翻在地的鯽魚湯!
所有人都是一愣,還是商玦低寒的語聲將他們驚醒!
「還愣著做什麼!」
雲柘和戰九城領命,轉身便帶著人沒入了帳篷後的樹林裡。
商玦又掃了一眼大帳,精緻的面容上一派波瀾不驚,亦轉身朝林子裡走去,後面扶瀾跟上來,語聲之中帶著兩分奇怪,「不聲不響的,屋子裡也沒有打鬥的痕跡,瞧著也不像有人強來,倒好像是……好像是她自己跑掉了……」
商玦一句話都沒有,寒風來襲,捲起他墨白交織的輕袍緩帶。
天色已經全黑,夜空之中零散的落著兩顆星子,冬日裡光禿禿的樹幹枝椏似鬼魅一般佇立著,朝林中看去,只瞧見一片陰森森的黑暗,火把一個個亮起,很快的變作火龍朝樹林之中疾馳而入,不多時火把散開,越來越多的黑暗被照亮!
商玦目光深不可測,整個人步伐穩健衣袂翩飛,怎麼看都沒有半點驚慌急亂,可扶瀾卻在後嗤笑了一聲,「這周圍都是山丘樹林,這麼晚了她根本沒辦法走遠,你急什麼!」
商玦仍然不語,卻不顧一切的入了樹林,林中積雪未消,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因為早前周圍都被勘探過,林子裡的腳印雜亂,一時間也分不出誰是誰的!
扶瀾嘆口氣,「我算是看明白了,那隻小鹿真是頂頂重要的人物,我老實告訴你吧,什麼設餌之語都是哄你的,不過是逗逗你罷了,我可沒那麼多閒情逸緻給你們找樂子解悶,再說,哪裡需要我做什麼,我早就知道這一路上太平不了,你緊張了這麼多天,還是出事了,小鹿一跑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烏漆麻黑的……」
「嗷嗚——」
扶瀾一直跟在商玦身後碎碎念,還未說完,忽然聽到前方幾十步之外傳來一聲野獸大吼,這吼聲他熟悉萬分,當即話語一斷愕然道,「不會吧,這麼快就找到了,哎你等等……」
前一刻還四平八穩的人聽到那野獸聲響起之時內力一起便朝前御風而起,扶瀾只見商玦的身影一閃不見,叫了一聲沒反應,只得也提起內力跟了上去,前頭負責尋人的戰九城等人顯然也聽到了那聲響,等商玦和扶瀾落地之時只看到幾道火把之中圍著個人!
紅衣墨發,灼灼絕艷,雪地林間萬分刺目的一抹!
朝夕直直站著,右手緊攥著袖口,裙擺因為在雪地間走動而被打濕,額上有薄汗,呼吸亦不穩,顯見的一副疾奔後的樣子,商玦翩翩落在她身前,周圍的幾個戰士迅速跪地行禮,商玦誰也沒看,目光深不可測的看著朝夕,他上前兩步,一把攥住了朝夕的皓腕!
手腕上驟然傳來鑽心的疼!
朝夕眉頭緊皺便要將手上的桎梏甩開,「你做什麼?」
商玦不僅未鬆手,還將掌心收緊了兩分,遠處的扶瀾無奈的笑了笑。
呵,裝得再像還不是忍不住了……
「我倒要問你在做什麼?!」
商玦半晌才道出此話,還是那平靜的語氣,卻又有些不同,似比平日裡緊繃壓抑!
朝夕皺眉,顯然不解他這一問,又甩了甩手未掙脫,索性抬了抬下頜!
她示意她右前方的某處——
商玦望向前她前面那黑沉沉的林子,一時沒看到什麼異常,恰在這時寒風吹來,一股子叫人作嘔的血腥味陡然而至,隨之,還有一道輕微的呻吟聲響了起來!
戰九城和雲柘執著火把站在一旁,商玦一眼掃過去,二人默契的朝朝夕示意的方向而去,大約走出了十幾步,火光照亮之處出現的景象讓在場之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素白的雪地上,憑空多出了一道血紅的印子!
戰九城定神一瞬,又朝前走,火光照亮了更多地方,那三尺寬的血印子一直往前延伸,這樣的印記在這夜裡委實驚悚,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戰九城又走十步,兩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二人皆著黑衣,身形挺瘦,此刻二人皆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下一大灘血跡還有擴大的跡象,似乎再也爬不動了……
戰九城反應極快的上前查探,一瞬之後回身走來,「兩人皆是成年男子,身上的傷口窄而深,都不在要害,眼下一人已斷氣,另一人也差不多了,世子您看……」
商玦眯眸,從那觸目驚心的血紅上移開目光,又看向朝夕。
朝夕有所察覺,抿了抿唇,「這二人慾殺我?!難道我還動不得手了?!」
商玦先是怔住,隨即才將鐵掌一松,朝夕極快的甩手而出,皓腕上卻有一層冷汗,是商玦掌心帶來的,她有些詫異,卻不曾多想,只對著戰九城的方向揚了揚下頜,「把那活著的帶過來,你們找來的太慢,那另一人也太弱了些……」
除了商玦,所有人都還愣著!
看了看那悚然的血印子和那盡頭的兩個血人,他們忽然都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二人,是這位瞎眼世子妃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