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秦淮風月
見完張溥之後，林海匆匆去往南京，緊趕慢趕，總算是在與王微約會的前一天下午趕到了大明留都。
林海這次江南之行的行程實在是安排得太緊，沒辦法，金河那邊一堆事還等著他。算算日子歐左吉和約瑟夫應該都在路上了，他之前在倭國時交代過，讓這兩人過完年就趕緊出航。
到了南京後，林海連夜讓鄭小寶攢了個局，和曹化淳、張名振兩人喝了一頓酒。鄭小寶早就跟這兩位說過那位毀生祠的林千戶是自己的遠房親戚，這下算是實錘了。
曹化淳對林海十分敬仰，畢竟他也是魏忠賢掌權的受害者，崇禎朝他之所以和東林黨走得近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張名振則時不時問起林海在海外的經歷，以及和鄭芝龍交戰之事，後來還表示要去林海手下當兵，希望能給他個機會。
林海毫不猶豫地予以婉拒，雖然他對這位民族英雄很敬仰，也知道他能力比較強，但卻不願讓他知曉自己的虛實。
畢竟此人就算跟了自己，最後仍然有較大可能是心向明朝，而且他和曹化淳的關係實在太好了，將來的能量也不可小覷。
拒絕張名振的理由也是現成的，林海就說自己手下的兄弟朝廷都安置不了，現在只能按照福建巡撫的要求予以遣散。
林海順勢說起自己有志於去遼東立功，情願為報效朝廷而馬革裹屍，張名振聞言連著跟他幹了好幾碗酒，曹化淳也在一旁連連叫好。
這兩人當前都比較落魄，曹化淳還沒接到將他召還京師的聖旨。雖然他認為此事大有希望，但卻做夢也不敢想自己將來能成為一代權璫。
畢竟以他對朱由檢的了解，這位新帝很反感宦官參政，對身邊的近侍也一向是端著個死人臉，不苟言笑。
不過林海卻知道崇禎登基之後真香了，沒過幾年就開始對宦官大用特用，否則他費這麼大力氣就為認識個曹化淳所為何來？
林海在酒席間所有的話實際都是說給崇禎聽的，關於他在海外的經歷，關於他和金河國的關係，關於他報效朝廷的一腔熱忱等等等等……
酒宴散場之後，林海對鄭小寶說了關於會館之事，讓他在此等許一龍，將來去負責京師的會館。
第二天，林海帶上《紅樓夢》後四十回的書稿，讓阮美帶自己去見草衣道人王微。
阮美知道這回是要替自己求親，天還沒亮就從床上爬起來，跟個娘們似的又是梳頭又是傅粉的忙活了好半天。
結果林海昨晚喝得有點高，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此時阮美早已雇好了馬車在那等著，連《紅樓夢》書稿以及事先備好的禮品都給搬上車了。
林海一看時辰有點晚了，胡亂抹了把臉就上了馬車，反正又不是給自己求親，沒必要捯飭那麼帥吧？
「草衣道人住在哪裡？」林海一邊在車上吃早飯，一邊問阮美道。
「嗯？大人方才說什麼？」阮美頗有點近鄉情怯，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
「我問你那小情人妙真住在哪？離這有多遠。」林海看阮美的樣子也有點好笑，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王微身邊就那麼一個小道姑，誰也說不好她會不會放人。
「回大人，離這裡不遠，就在曲中……」
「你娘的怎麼不早說？」林海抬手就照阮美後腦勺來了一下。
曲中啊！那可是晚明乃至後世無數文人騷客最為嚮往的地方，十里珠簾，美女如雲……他娘的老子就胡亂抹了把臉，就來逛大明朝最高檔的會所了。
「大人，輕點啊，頭髮都弄亂了。」阮美連忙把帽巾戴正，他早上本來簪了花的，後來想想今日還是不宜打扮得太輕浮，最後戴了一頂四方平定巾，一下子顯得老成了不少。
「王微怎麼住在曲中？難道又重操舊業了？」
「大人說笑了，草衣道人天性高潔，既然已經出了泥潭，怎麼可能又重操舊業？」
「這就開始拍丈母娘馬屁了？」林海笑罵一句，「那她怎麼又住進曲中了？」
「那是寄居於朋友家中，草衣道人在金陵沒有住所，曲中河房有好幾家是她昔日姐妹開的，所以她每次來金陵都是寄居在這一片……」阮美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苟言笑，想必是難得動了真感情，所以才如此忐忑。
「原來如此……」林海心道你小子心也挺大，女朋友住在妓院裡一點也不著急，這下他算是知道妙真那一口罵人絕活是哪裡學的。
林海接著又想道：這行果然是他娘吃青春飯的，王微當初的姐妹如今想必也就三十歲上下，但卻只能讓位給下一代當起了老鴇，看來大多數男人還是喜歡十八歲的，那是古今皆然啊。
不過他林某人的口味卻稍稍有些不同，開車就愛自動擋，最好是智駕版的……話說三十來歲就能攢夠錢在曲中開高檔會所，那想必肯定是姿色出眾，再加上身經百戰、技術嫻熟……
一念及此，林海又問道：「話說，你當初是架兒是罷？想必對這勾欄瓦舍里的規矩都是門清？」
「那是當然，幫嫖貼食這是我老本行啊……」
阮美今日腦子有點遲鈍，咂摸了一會才聽出這話的意思來：他家林大人看來是打算見完王微之後，在這十里風月場裡瀟灑走一回了，搞不好帶個清倌人回去填房也不無可能。
「大人，你想問什麼規矩？」阮美這回機靈勁已經回來了，這要真是帶個清倌人回去，那今後就是半個主母了，正好王微寄居的那家河房裡有一個尚未梳攏的小娘兒，平日和妙真玩的最好……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說什麼也要忽悠林大人把妙真的閨蜜給娶回家，有這層關係在，以後還愁不能步步高升嗎？
正當阮美的小算盤打得飛起時，只見林海略顯赧然地問道：「那個，我問一下，僅僅是問一下啊！那個……曲中的老鴇一般能接客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