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陽子的殘魂出現的那一刻,凌絕震驚了,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真的有靈魂這一說。
不過,他轉念一想,連天尊老爺那種特殊的存在都有,區區靈魂又算得了什麼。
「凌兄,小心!」史昭烈連忙出聲提醒,但凌絕的反應比他還快。
白色的電弧在他身上閃爍,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只使用這雷電之力。
在凌絕的印象里,雷電屬於至陽至剛的存在,用來對付玉陽子的殘魂正合適。
果然,正如凌絕所想的那樣,玉陽子剛一接觸到雷電,身上的顏色就又變得淡了幾分,他正在慢慢消散,如果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煙消雲散,留不下任何痕跡。
「魔身人......人心魔,我猜的果然沒錯!」玉陽子仍在硬撐著,說著幾人聽不懂的話,「你是特殊的存在,本來這一切都是我的,我不甘心!不甘心!」
也許是他最後的怒吼起了作用,玉陽子突然發現眼前的景色一變,他抬眼望去,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個幽邃的空間,九輪曜星圍繞著一顆無比尊貴的星辰,玉陽子在這裡只感受到無限的可能。
「那是......回春!」玉陽子睜大眼睛,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一道綠色的光球從他頭頂飄過,他終於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這裡是凌絕的體內,靈海位置。
玉陽子看著這與眾不同的靈海,眼中滿是震驚,一般人的靈海,哪裡會有這般奇特的景象。
他現在明白了,為何自己的這位便宜徒弟,能夠這般令人驚嘆。
「哈哈,這種好東西,最後還是要落在我的手裡啊!」玉陽子放肆地大笑著,全然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顏色原來越薄。
「檢查好了嗎?」凌絕看著一臉嚴肅為自己檢查身體的史昭烈,雖然玉陽子輕易就被他的雷電擊滅,但史昭烈還是覺得不放心,主動要求替凌絕檢查。
史昭烈的方法,是用十二枚劍令在凌絕周圍擺了一個陰陽大陣。
十二枚劍令全部從改變一次位置後,這檢查也就結束。
在凌絕說完不久後,史昭烈收回十二枚劍令,長舒一口氣,「沒有異常,看來玉陽子是真的身消道隕了。」
「我就說,一道殘魂而已,玉陽子本人我們都對付得了,還怕他。」凌絕說得輕鬆,但內心也鬆了一口氣。
玉陽子,這個他來到這世界遇到的第一個難纏的對手,終於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和自己會莫名其妙被卷進來,但這趟也不是毫無收穫。
至少他突破到靈海境,學會了回春與純陽掌,結識了史昭烈,對這個世界更為了解,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遇見了琉璃。
天光微亮,看著迎著朝陽,與正在慢慢變成人類模樣的村民交流的琉璃,凌絕不自覺地笑了笑。
一切都結束了。
「荷花嬸,你回來啦,我們趕緊回去,你上次不是說要教我怎麼做荷花酥嗎?我現在就想學,然後做給大家吃。」琉璃興奮地在面前微笑地看著自己的荷花嬸說道。
荷花嬸只是微笑著,輕輕撫摸著琉璃的頭,「囡囡,荷花酥嬸子不是教過你嗎?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
琉璃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做得不好吃嘛,想再看荷花嬸你做一遍,可以嘛荷花嬸?」
看著琉璃那副天真無邪的笑臉,荷花嬸忍不住將頭別過去,沒有說話。
琉璃感覺有些不對勁,她朝周圍看了看,那些她熟悉的人,身體顏色都變得越來越薄,就將好像要消失了一般。
她緊緊地抱住荷花嬸,有些驚慌道:「荷花嬸,大家都怎麼了?怎麼都變得那麼淡,是不是累了,要不然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睡一覺就好了。」
荷花嬸的聲音有些哽咽,「囡囡,你長大了,村子很小,你也該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了,不用一直陪著我們。」
聞言,琉璃抱著荷花嬸的小手抓得更緊了,「不!不要!我就留在蓮芋村,我哪裡都不去!荷花嬸,你們是不是討厭我了?我以後不吃那麼多了,再也不惹你們生氣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聽著琉璃那帶著哭腔的聲音,荷花嬸不由得捂住嘴,彎腰抱住了琉璃。
然而,琉璃注意到,荷花嬸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薄,就連她也馬上要消失了。
她看到凌絕向自己走過來,連忙抓住凌絕的手,哀求道:「凌大哥,救救他們,我不想他們消失,我不想,嗚嗚!」
凌絕將琉璃拉近,抱在懷裡,只聽到她在自己的懷裡嗚嗚的哭泣聲。
他抬頭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是蓮芋村的村長。
「老漢謝過這位公子出手相救,不僅是拯救琉璃,也拯救了整個村子,當然,也多謝史大俠。」
言罷,以村長為首,蓮芋村所有村民,站在村長身後,全部恭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
「多謝二位!」
這聲音無比真誠,又帶有一絲解脫,讓人聽不出半點遺憾,只是聽著這聲音,凌絕懷裡的琉璃抽泣得更厲害了。
「真的要走了嗎?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雖然知道只是徒勞,但凌絕還是不死心問道。
村長搖搖頭,淡然道:「沒有,我們本就是已死之人,存留到現在也算是奇蹟,要不是擔心囡囡沒人照顧,我等早就該超生。」
「凌公子,老漢還有個不情之請,這也是我們全村人對你的請求。」
「請說。」
「琉璃,就拜託你了。」
「你放心,以後她就是我的親人,我會將她當親妹妹看待。」
村長滿足地點了點頭,又走進仔細地端詳了凌絕一遍,小聲念叨:「像啊!真像啊!」
「蓮芋村八百六十八人,感謝凌公子!」
所有人再次向凌絕鞠了一躬,隨後每個人都向凌絕走來,更確切地說,是向他懷裡的琉璃走來。
他們在進行最後的道別。
「囡囡,你要乖乖聽話哦。」
「囡囡,喜歡吃也不要吃太多,長胖了就嫁不出去了。」
「別聽他瞎說,我們囡囡這麼漂亮,還愁嫁不出去!」
「囡囡,可惜我們不能看到你長大成人的樣子了,真想看看你的如意郎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囡囡,你要好好保重,別怕,我們都會保佑你的。」
「囡囡......」
他們一個個慢慢散去,但那份關懷卻永遠留在琉璃心底。
「嗯!囡囡知道了!」
「知道...了...」
琉璃看著最後一個人消失在面前,再也忍受不住,撲進凌絕的懷裡,悲慟地哭起來。
「他們走了...」
「永遠地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