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離
「不合格，下一個。」
排在林克前面的鄰家少女也被淘汰，她眼睛紅紅的，嘴巴抿得很緊。
林克沒太在意，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終於，輪到我了！
在這之前，全軍覆沒，沒有一人合格。
站在帕羅巫師身後的四名同齡人，或多或少都顯露出自傲或蔑視的神色。
不過他們也確實有自傲的資本。
帕羅巫師登上奎特群島，遍訪了七個大小貴族領地，才篩選出四名三等下以上資質的少年。
這四人可謂是百里無一、萬中挑一的天才。
而且，一旦被帕羅巫師選中，身份地位立馬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和他們說話都得低聲下氣，還得放下身段大肆討好他們。
成為巫師學徒，偉力尚未加身，權力的甜美倒先品嘗了。
林克深吸一口氣，走上前，雙手平穩地放在水晶球上。
他只覺兩縷氣流分別從雙手湧入身體。
黑色透明水晶球發出的氣流冰涼，從左手沿手臂、頸部入大腦。
無色透明水晶球發出的氣流溫熱，從右手沿手臂、胸前入臟腑。
兩縷氣流各自盤旋一陣，又沿原路返回到水晶球之中。
水晶球開始散發光芒。
無色透明水晶球散發出濃郁的湛藍和青翠光芒，黑色透明水晶球散發出非常耀眼的白色光芒。
一直微眯著雙眼的帕羅巫師陡然睜大了眼皮，聲音略有些驚訝，說道：「先天精神力17，水系元素高級親和，木系元素高級親和。巫師資質綜合評分四等中。」
話音落下，整個城堡大廳頓時一靜。
繼而，各色目光落在林克身上，有羨慕，有嫉妒，也有痛恨。
總有人會這樣，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別人能得到。
「站我身後。」
帕羅巫師很快恢復高冷姿態，輕聲吩咐。
「是。」
林克向帕羅巫師鞠躬行禮，走到帕羅巫師身後左側，站在金髮碧眼少女旁邊。
四名同齡人，一對雙胞胎兄妹，一個左右眼大小不一的棕發少年，再加上金髮碧眼少女，同時向林克點頭致意。
顯然，林克被他們接納了，而且隱約有點特意交好的意思。
林克友善地微笑回禮。
他並不清楚這四人中資質最高的是大小眼棕發少年，四等下。
雙胞胎兄妹和金髮碧眼少女一樣，都是三等上。
林克一來，便成了資質最高的。
而帕羅巫師透露過，三等資質晉升正式巫師的概率在三至四成，四等資質晉升正式巫師的概率在四至五成。
折算一下，四等中豈不有四成五的概率晉升正式巫師？
當然，這種算法是不正確的。
但總有一點說服力，對吧？
……
巫師資質檢測結束，耗時一上午。
霍樂迪子爵領共六十八人參加，僅林克.格蘭德一人獲得了前往主大陸的寶貴船票。
一直旁觀檢測儀式的霍樂迪子爵卻非常開心。
像他們這種散布於風暴海中各島嶼、島國上的領地貴族，能夠為主大陸輸送一名巫師學徒，是有莫大好處的。
來自主大陸巫師組織的獎勵，比如騎士呼吸法、藥劑、符文物品之類的且不說，有領地出身的巫師學徒甚至是正式巫師活躍於主大陸，該領地的貴族就不怎麼用擔心來自周邊貴族的傾軋。
萬一遇上個心懷故土的巫師，心血來潮回鄉一趟，結果發現領地已經被覆滅了，那是何等的我屮？
……
「帕羅巫師大人，鄙人已經備下酒席，還請賞光赴宴，容我一盡地主之誼。」
霍樂迪子爵非常謙卑地向帕羅巫師發出邀請。
「嗯。」
帕羅巫師輕輕點頭，不咸不淡地回應，然後轉頭吩咐林克：「你回家一趟，收拾些衣服行李，與家人告個別，我們下午就要離開。」
林克聞言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時間安排會這麼緊張，但很快反應過來，向帕羅巫師行禮後說道：「謝謝帕羅巫師，我這就回去。」
說完，林克便向大廳外走去。
霍樂迪子爵給侍立在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立即迎上前，陪同林克離開城堡大廳，並安排了馬車相送。
這可真是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了。
高檔馬車，貴族專用，除了車夫，還有騎士護送。
若真是沒經歷過世事的少年，怕是多少會被霍樂迪子爵這一套給感動到。
林克的家離子爵城堡不算太遠，步行需半個多小時，乘馬車則只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格蘭德家已經從排在林克身後檢測但被淘汰的少年們那裡得知了消息，一大堆平日裡來往密切的、不怎麼密切的、甚至不怎麼來往的親戚雲集。
一家之主，平日裡沉默寡言的鐵匠格蘭德面色紅光，接受著親戚們的祝福和恭賀。
而格蘭德夫人（唔……這個稱謂在林克被巫師大人選中之前是不能用的）則站在門外，一直遙望子爵城堡的方向。
以往，霍樂迪子爵領也曾有人被巫師選中。
像她這樣上了年紀的人都清楚，下午，巫師大人便會帶人離開。
格蘭德夫人此刻心心念念的，不是家裡以後的富貴，而是那個一年多以前受了一次傷，醒來後就變了很多的小兒子。
終於啊，在格蘭德夫人望穿秋水般的期盼中，一輛高貴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
格蘭德夫人低下頭，揉了揉有些泛紅的雙眼，轉身進屋，取出她得知消息後就很快整理好的包裹，迎上馬車。
「媽……」
騎士拉開車門後，林克下了馬車，看見格蘭德夫人走來，親切地喊道。
還不等他說些什麼，格蘭德夫人已將包裹塞進了林克懷裡，用力抓住他的雙手，卻久久沒有言語。
片刻後，格蘭德夫人抓著小兒子的手將他向馬車推去，聲音哽咽說道：「去吧，小林克，好好學習，不要掛念家裡。」
她竟不肯讓林克被各懷心思的親戚們糾纏，直到將林克推上了馬車，才鬆開手。
林克沒有違逆格蘭德夫人，示意車夫掉頭離開。
透過窗簾，林克看見格蘭德夫人站在那裡，一直揮手，目送馬車離開。
面對遠行的子女，母親自是掛念的，卻總會叮囑子女，不必掛念他們。
相伴不易，且行且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