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受傷的單連城,粉衣女子眼眶一紅,撲到床邊,聲音好不淒婉。
「爺,您怎麼樣?怎麼傷得這麼重?」
一直沉默著的單連城終於開了口,聲音柔和了許多。
「我沒事。」
單連城想要坐起來,女子就趕緊上前將他扶起靠坐在床頭。
雲七夕砸摸著下巴,打量著這個女子,像個丫頭,卻又不像是普通丫頭,至少比其他丫頭穿得精緻一些。
女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站了起來,說道,「爺,青黎這一次來,是來告訴爺,後天便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關於送禮這件事,爺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太子殿下大婚?他的未婚妻不是已經死了麼?
「他要娶誰?」雲七夕脫口問道。
聽見聲音,青黎仿佛才發現她的存在,詫異地看向她。
「姑娘,你是?」
「我……」雲七夕遲疑著未回答。
她該說她是誰呢?要是說她是安國公府的二小姐,他們會不會嚇死?如果說不是,她又如何去代替這個二小姐呢?這個受傷的男人應該知道她是冒充的吧?
雲七夕還沒想清楚,只聽單連城問道,「欽定的太子妃雲二小姐不是死了麼?太子要娶誰?」
這正是雲七夕想問的,聽他問出來,於是趕緊豎起了耳朵。
青黎回過神,收回視線,回道,「是安國公府的雲大小姐,雲攬月。」
嗬?有意思!
雲七夕眯了眯眼,恍惚明白了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聞到了高門府邸那股濃濃的陰謀之氣。
雲七夕啊雲七夕,虧你臨死還惦念著你的子隱哥哥呢,卻不想你這還屍骨未寒,人家就要另娶他人了,連婚期都不改。
也幸好是死了,眼不見未淨。要是未死,聽到這個消息,得多寒心啊。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安排。」單連城說道。
青黎咬著下嘴唇,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單連城開了口,她不得不走。
「是。」她福了福身,臨走時又抬眼深看了雲七夕一眼,才轉身走出帳篷去。
單連城又道,「老顧,戈風,你們也下去吧。」
「是。」顧遠退了出去。
而戈風卻沒有動,只掃了雲七夕一眼,道,「恕屬下不能從命。」
神情刻板,卻表達了他的堅決。意思很明白,生怕她吃了他家主子。單連城並沒有堅持,應該是明白他的性子,也就由著他
了。
帳篷里一時間就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安靜到有一種壓迫感。
「你是誰?」單連城問得平靜。
雲七夕沒有及時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吊兒郎當地笑了笑。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怎麼,已經救了你兩次了,不對,三次了,難道你還想否認麼?」
單連城深遂的眸子暗了暗,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匆匆走進來,利落地跪地抱拳。
「啟稟晉王殿下,雲將軍在帳外求見。」
雲七夕心頭一驚,原來他是王爺,怪不得氣場這麼大,也難怪之前那老頭會不敢下手了。
竟然把晉王比喻成豬,雲七夕,你在找死麼?
單連城的目光帶著一些惴忖緩緩向她看了過來,淡淡道,「你如果不想暴露的話,最好迴避一下。」
嗬,看來這個晉王確實知道她是個冒牌貨了。怎的?這個雲將軍姓雲,莫非和這個雲二小姐有什麼關係?
不過聽他這話的意思,他暫時並不想拆穿她。
雲七夕走到了一旁的鏤空屏風後面,聽得單連城道,「讓雲將軍進來吧。」
「是。」那個士兵得令下去了。
不一會兒,聽得腳步聲走了進來。
「臣雲沖參見晉王殿下。」一個渾厚好聽的聲音,聽來卻有一些異樣。
雲七夕忍不住透過鏤空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個側顏。身材高大,一身戎裝,倒是英姿颯爽。
「起來吧。」單連城淡淡道。
「殿下怎的傷得如此嚴重?」雲沖站起來,語帶關切。
「並無大礙。」單連城輕描淡寫。
雲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有些遲疑,半響,聽得單連城道,「雲將軍,軍中喝酒可是大忌。」
語氣平淡,倒沒有責怪的意思。
怪不得他的聲音聽來有些怪異,原來是有半分酒意在裡頭。
只見雲沖埋低了頭,「請殿下恕罪,臣是來向殿下辭行的,後天便是臣的妹妹與殿下的大婚之日。」
她的妹妹?那麼他是安國公的兒子?那也就是雲二小姐的哥哥嗎?
想到此,雲七夕好奇心更重,想趴在鏤空格子上看清他的樣子,就忍不住往前湊了點兒。
不料啪的一聲脆響,她踢倒了矮腳凳上的花瓶。
這一聲響,在安靜的氈帳里聽來,格外清晰。
雲七夕猛然咬緊牙關看出去,只見雲沖的視線正向屏風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