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逐出師門

2024-08-14 17:46:19 作者: 青花燃
  魏涼的唇與她的若即若離,只要開口說話,就一定會彼此觸碰。況且,她一點都信不過魏涼的人品,她覺得這個斯文敗類八成會趁她張嘴的時候做些更過分的事情。

  林啾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她把臉側向一邊,想要避開魏涼的唇。

  不曾想,他就像是一條盯住了獵物的毒蛇一般,動作迅猛而精準,驀地銜住了她的嘴唇,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以示懲罰。

  林啾頭皮都快麻炸了。

  魏涼用兩根手指抵住她的臉頰,把她的腦袋撥回原位,好整以暇地眯眼睨著她。

  意思很明顯,想逃,就會受到更加嚴重的懲罰。

  林啾長長吸了一口氣,抿唇道:「熊雨蓮給我這瓶藥,慫恿我下在柳清音的茶里,讓柳清音和慕容春睡覺。我是個好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嘛!」

  她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接著說道:「誰都知道你和柳清音心悅彼此。我死乞白賴嫁進來,自然是最惹人嫌惡的那一個。昨日剛成親,今日便有底下弟子設陷阱讓我跳。誰知道明日、後日,又會有多少人準備給我挖坑呢?」

  魏涼意味不明地皺了下眉,然後示意她繼續。

  林啾道:「如今我已大大得罪了洞庭王家,若是離開萬劍歸宗,他們定是要找我麻煩,萬一叫他們發現石鐘靈乳在我身上,那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啊?所以,在你趕我下山之前,千萬得先教我些本事,至少也讓他們捉不到我吧?我說的『撈好處』就這個意思,沒別的意思!」

  魏涼冰冷的指尖輕輕刮過她的臉頰,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趕你下山?方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林啾求生欲爆表:「被你趕走和我自己滾……一樣一樣的。」

  魏涼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輕輕往下滑,驀地鉗住了她的下巴,「想活著從我身邊逃走?不可能。」

  這般說著,他懶洋洋地眯縫起眼睛,視線在她嫣紅的小嘴附近游/移,試圖尋找一個最適合發起進攻的角度。

  林啾生無可戀地望著他那形狀漂亮的薄唇。

  到底是誰拿錯劇本了?

  正當她毛骨悚然,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吃了她時,魏涼忽然眸光一凝,豎起食指,抵住她的唇。

  「噓。」

  林啾一怔,只見魏涼的身體輕飄飄掠了起來,像一隻蝙蝠似的貼在床頂,隱在一堆大紅布幔之中。

  「砰!」

  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林啾吃驚地望了望魏涼,然後將視線移向門口。

  踢開木門的是位熟人,熊雨蓮。

  兩個黑衣男劍修跟在她的身後,眸光陰沉,一望便知不是萬劍歸宗的弟子。

  林啾真心實意地震驚了:「你白天才犯了事兒,夜裡便能把外人帶到主峰來?熊雨蓮,這萬劍歸宗是你開的吧!」

  熊雨蓮的模樣頗有幾分瘋狂:「師尊師伯他們都是老頑固!明明知道你不是好人,硬要守什麼名門正道的死規矩!他們既然不敢做壞人,那就由我來做!師尊對我恩重如山,我熊雨蓮豁出這條性命,也要替她剷除你這個禍患!」

  林啾坐在床榻邊,滿面驚恐:「你公然把外人帶入山門行兇,就不怕連累旁人麼!」

  熊雨蓮歪著嘴笑道:「我偷用的是慕容師伯的諭令,師尊絲毫也不知情!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心,絕對連累不到我師尊的!你若泉下有知,便好好看著師尊與劍君終成眷屬吧!相信我,你一定會看到那一天的!」

  林啾:「……」強行劇透?看過結局的人根本不虛!

  熊雨蓮示意兩個殺手左右包抄,封死了林啾的所有退路。

  就像所有陰謀即將得逞的反派一樣,她開始喋喋不休。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早在你那個沒臉沒皮的賊老娘帶你到處哭訴賣慘的時候,師尊早已查過你的底細了!與你海誓山盟過的男人,恐怕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除了沒和人家睡覺之外,什麼不要臉的事你沒做過呀!就你這樣的,也敢肖想劍君?我呸!劍君是這世間最好的人啊!連我都不敢肖想的男人,憑什麼和你成了親呀!」

  「呵,呵呵!」熊雨蓮的臉紅得有些異樣,像是興奮得過了頭,她重重一揮手,又道,「這世間,唯一配得上劍君的女人,只有我師尊一個,懂了麼!師尊多好的人啊,憑什麼被你這樣傷害!你可知道她今夜拉著我飲了多少酒?!我看著她難受的模樣,我的心都要碎了呀!這都是你自找的!若是你老老實實往師尊杯中下了藥,至多也就是被打發回洞庭去,還能保得住小命,可惜呀可惜,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嘍!」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林啾奇怪地問道:「我做了什麼傷害柳清音的事嗎?你讓我往她杯中下.藥,我卻什麼也沒做,怎麼就傷害她了?她怎麼就委屈到借酒消愁?我不是告訴她了麼,她與魏涼若是兩情相許,我二話不說,馬上收拾包袱自己滾蛋。她有什麼不忿不滿,大可以找魏涼說去,與你說有什麼用?你除了能買/凶/殺/人之外,還能幫上什麼忙嗎?」

  熊雨蓮本就帶了幾分醉意,被林啾這麼一堵,竟是一時說不上話來。

  左邊那黑衣男劍修不耐煩地對熊雨蓮喊道:「到底殺不殺!雖然你給的靈石足夠,但這裡是萬劍歸宗,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弟兄可要折在這裡了!」

  「好,好。」熊雨蓮咬住下唇,臉頰上不正常的紅色略微退了些,意興闌珊道,「殺了吧,下手利落點,屍體扔到山澗下面就好。」

  兩名男劍修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伸出舌頭,輕輕從劍鋒上舐過。

  這二人正要對林啾動手時,木門處忽然響起一個中氣不足的男聲:「給我住手。」

  熊雨蓮回頭一望,頓時大驚失色:「大師伯!」

  林啾也怔住了。

  來者竟然是秦雲奚,他的臉色微微發紅,看著十分虛弱。看起來像是自己推著輪椅,順著石階旁的緩道爬上主峰的。

  清冷深沉的視線定在了熊雨蓮的身上。

  「這不是秦雲奚大劍仙麼。」其中一名殺手聲音微顫,「不是說,他重傷垂死?」

  熊雨蓮眸光劇烈閃動,把下唇咬出了鮮血。

  靜默了一瞬間,她狠狠下定決心:「給我殺!大師伯修為沒有恢復,只是一個廢人!」

  秦雲奚嘴角微動,聲音艱澀:「熊雨蓮,你連我也想殺麼。」

  熊雨蓮秀眉緊鎖,「只要您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現在立刻轉頭,回您的雲鶴峰,弟子絕不敢難為您!」

  秦雲奚低低嘆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今日,我絕不允許你在此行兇!」

  熊雨蓮重重一咬牙,衝著兩名殺手道:「上啊!還等什麼!」

  那二人鏗鏘出劍,捏起劍訣,兩枚劍尖直刺林啾。

  「大師伯,得罪了!」熊雨蓮疾步上前,將秦雲奚的輪椅原地旋了半圈,推著他大步向外走去。

  林啾眼尖,發現熊雨蓮單手扶住輪椅,另一隻手卻悄悄抽出了腰間佩劍,割向秦雲奚脈部的動脈。

  而此時,兩個男劍修已殺到面前,一人攻林啾的眼睛,另一人攻她的咽喉。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小小的木房中,忽然溫度驟降。

  一聲若有似無的「錚」音繞樑而行,下一刻,兩名男劍修以及熊雨蓮手中的寶劍上,齊齊爬滿了雪白的霜花。

  這三人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一瞬,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繼續把劍往前送。

  「錚——咔——叮叮叮——」

  只見三把雪白的劍刃寸寸凍碎,由劍尖起,一截一截向著地面跌落,墜到地上時,寸寸殘劍碎成了晶瑩細/碎的冰粒子。

  三個人舉著無刃的劍柄,呆在原地。

  熊雨蓮最先反應過來:「劍、劍君?」

  魏涼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現在木屋正中。

  他輕輕抬起一隻手,一握。

  熊雨蓮與那兩名男劍修頓時慘叫出聲,口中噴出結了冰的血塊。

  「且慢!」秦雲奚驟然發聲,「宗內弟子犯了罪,當交由刑堂處罰!你不是從不殺自己人麼……師、尊。」

  魏涼手一停。

  林啾發現他那雙清冷的黑眸中閃過一絲諷笑。

  他慢悠悠走到秦雲奚面前,從袖中取出一株碧綠多葉的帶根細草,拋到秦雲奚的腿上。

  「這是……固元草……」秦雲奚的神色有些複雜,看了魏涼幾眼,垂首道,「謝師尊。」

  他看了看委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三人,道:「方才我已用了信煙,刑堂很快便會過來拿人。」

  魏涼不再看他,偏頭示意林啾跟上。

  林啾屁顛顛跟著他出了屋。

  魏涼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臭:「我若是今日不回,你當如何?」

  林啾心頭忽然划過一道靈光——該不會,魏涼故意在床榻上戲弄她驚嚇她,是因為他生氣了?

  他這是在擔心她?不會吧!

  林啾回道:「雖然萬劍歸宗是名門正派,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熊雨蓮既能用那樣陰毒的辦法設計我,難免她夜裡還會出什麼夭蛾子。所以我本是打算取了白玉瓶,便到刑堂告她一狀,之後就在刑堂那邊混著,等你回來。」

  魏涼眉梢微挑:「你很了解宗門的情況。」

  負責刑堂的是一位姓邢的長老,資格極老,為人極其方正刻板,不徇半點私情。整個萬劍歸宗里,最明刀明槍地反對魏涼與柳清音師徒戀情的正是這個糟老頭,男女主攜手飛升那日,這老頭含恨退休,大醉三日,連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林啾早就暗戳戳找好退路了。賴在刑堂,絕對安全。

  「你說……」魏涼似笑非笑地站定,凝視林啾,「是不是該把那個不肖弟子逐出師門了?」

  林啾一怔,猛地醒悟過來,他指的是柳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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