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未必是人

2024-08-14 17:46:38 作者: 青花燃
  林啾很沒有形象地大哭了一場。

  魏涼被她哭得沒脾氣了,只無奈地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抓住那兩隻小爪子,不讓她四處亂撓。

  他是真沒覺得有什麼大事。

  她那么小,那麼軟,讓他往她身上戳幾個窟窿?算了吧,還是戳他自己比較容易。

  只是一點小事而已,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哭成這樣。

  不過她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讓他心頭生起了絲絲縷縷的壞意,他開始琢磨著,下次親熱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再多欺負她一些,讓她細細地哭出聲,想想都令人熱血沸騰。

  林啾好不容易止了啼,抬起眼睛一看,只見魏涼正在盯著她出神,眸中一片神秘的晦暗。

  「魏涼……」她的鼻子微微發紅,一抽一抽地說道,「我,我會對你好的。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我會一直對你好。」

  他的黑眸中閃過了一絲被抓包的怪異神色。

  定了片刻,他確定她並不知道自己方才在琢磨著怎麼弄哭她,這才淡定地開口道:「嗯,我知道了。」

  林啾的心緒漸漸平復了,她扶著魏涼站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他很自覺地解釋道:「並非真正受傷,只不過是將你感受的疼痛轉移到我身上罷了。一會兒便好,無需憂心。」

  林啾忍不住顫抖著走到他身前,像是擁抱一件一碰就碎的貴重器皿一樣,珍而重之地摟著他,把自己的臉蛋貼在他的右邊胸前。

  她記得這裡沒有傷到。

  他輕輕撫著她的黑髮。

  這一刻靜謐美好,連草根之間爬行的小蟲也不忍發出聲音來破壞氛圍。

  另一邊的情形就比較水深火熱了。

  秦雲奚將柳清音小心地抱回洞府,放在玉榻上,凝神為她護法。

  數個時辰之後,只見她眼睫微|顫,眉間舒展,似是神智回籠。

  秦雲奚輕輕吁出一口氣,撤去手中的清心訣,期待地凝視著她,等她自然醒轉。

  他倒並不是十分擔心她的問心劫會出現問題。雖然清音刁蠻任性些,但她行事向來光明磊落,絕無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只不過,知道歸知道,事到臨頭,還是難免緊張忐忑。

  那對濃密鴉睫顫動得愈加劇烈,櫻唇微啟,口中發出低低的氣聲——「嗯……」

  就在迷濛雙眸剛剛張開,面上露出恍惚神色的剎那,忽見她的面孔重重痙攣,瞳仁在眼眶內緊縮至顫抖,喉中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一聲悽厲至極的慘吟——

  「呃啊——」

  旋即,她抱住腦袋,身體一翻,從玉榻上滾了下去。

  幸好秦雲奚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便見柳清音一雙美眸中迅速充血,臉頰和嘴唇卻徹底失去了血色。

  她雙手緊緊揪住自己的頭髮,喉中溢出慘哼:「林……秋……」

  一縷殷紅的血順著唇角流下來。

  秦雲奚只覺魂魄冒煙,急急又掐清心訣,不斷用靈氣沖刷她的經脈丹田,口中低低地安撫道:「清音,我在,沒事了,我在。」

  她的模樣實在是過於駭人。這一瞬間,秦雲奚已腦補出自己永遠失去她的畫面。

  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連連喚她:「清音,清音,清音……」

  怎麼會,怎麼會?

  既已渡劫成功,又怎麼會中了心魔?

  林秋?

  清音的問心劫,怎會與林秋有關?!

  難道是幾日前林秋屍身被竊之事影響了清音渡劫?不可能啊!都修到大乘了,誰的意志也不可能這般脆弱的。

  不知過了多久,柳清音總算是略微尋回了一絲神智。

  雙眸漸漸聚焦,看清了自己躺在秦雲奚懷中時,她蓄起了全部力量,揚起手來,照著他的臉呼了一個巴掌。

  秦雲奚猝不及防,被扇了個正著。

  還沒來得及納悶,便看見柳清音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時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並沒有往自己身上多想,因為與這些年交往過的幾個高階女修相比,他與林秋的關係簡直就是清白過了頭,簡直有些寒磣了。

  而且,最終林秋也是他親手殺死的,當著清音的面,把她刺成了一個馬蜂窩。

  林秋,林秋,林秋何德何能,竟把清音傷成了這樣?!

  秦雲奚把柳清音好生放平,替她仔細檢查周身。

  她的靈氣變得更加渾厚,一望便知問心劫是成功渡過了。他定了定神,想要潛入她的識海探查,卻被她的神念銳利地拒之門外。

  她為何要拒絕他?

  他們二人早已相互交託了全部,雙|修之時往往伴隨著神識的交|纏,靈與肉都融合到了極致。

  就算是吵架吵得最凶的日子,只要到了床榻之上,她的識海便永遠是向他敞開的。

  為何在她最虛弱、最需要他幫助她的時候,她卻這般堅定地拒絕他?

  秦雲奚想不明白,只能先做別的事。

  他從百藥峰取來各種有益神魂的藥草,親手替她研磨煎制,一口一口餵她服下。過了整整三日,柳清音終於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中沒有多少神采,一望便知頭疼得厲害。

  「清音,怎麼樣了?」秦雲奚關切地湊上去。

  柳清音怔怔看了他一會兒,慘白的唇微微一動,道:「無事。」

  她的眸色實在是太複雜,複雜到秦雲奚有一瞬間產生了錯覺,以為眼前的女人並不是他熟知的柳清音,而是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附體了。

  而此刻,柳清音的想法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她正悲哀地想,原來這麼多年,她竟從未認識過真正的他——真正的他,其實很喜歡拈花惹草,對每個女人都溫柔得不得了,然而,一旦觸犯了他的利益,他便會翻臉無情,辣手摧花。

  這些年,經歷了木柔佳淺如玉和雲間白的事情之後,她已經不會再傻傻地認為他對她痴心不二了。

  他之所以現在還留在她的身邊,只不過是利益的權衡罷了。這些女人之中,她修為最高,是最有可能伴他一起飛升的人,而且二人的情|事天下皆知,他想換人的話,代價實在太大,著實沒有那個必要。

  若是……當初用聲敗名裂來威脅他的人不是林秋,而是自己的話,死在他劍下的人,會不會……柳清音不寒而慄。


  她的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眸中浮起了驚恐。

  「清音,清音……」秦雲奚緊緊摟住了她,「別嚇我,清音。」

  她艱難地張了張口:「我的頭好痛。」

  「你神魂受傷了。」秦雲奚小心地捧著她的臉頰,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柳清音輕輕搖了搖頭,頭一晃,便覺陣陣針扎般的刺痛直襲顱腦。

  她慘哼一聲,死死閉住了眼睛,淚水一串串滾落。

  秦雲奚心痛欲死,也不敢催她,只不斷地將至為精純的靈氣凝於指尖,替她輕輕按揉頭上幾處穴位。

  「我……我也不知道。」

  柳清音是真的不知道。從劫境中脫離之後,便會陷入短暫的深沉黑暗,就在那一個恍惚之間,神魂仿佛被一隻磨盤大的手掌重重扇了一個耳光,差點將她當場震死。

  那一瞬間,她仿佛聽見了林秋的聲音,又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

  想起那一幕,她的額頭布滿了密密的冷汗,顫聲道:「我明明已經成功渡劫了,再有兩息,不,一息,我便能徹底醒轉。就在那時,不知哪來的力量撞上我的神魂……」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她便耗盡了全身力氣,軟在了他的懷裡。

  「我進識海,替你看一看。」秦雲奚道。

  柳清音垂在一旁的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

  方才昏迷時,她已經感覺到他想要入|侵她的識海,當時她殘留的一絲意念堅決地拒絕了他。若是她當時有力氣,肯定會送他的神識一記耳光吃。

  但現在,她神智清醒了。

  即便知道他是個無情無義的壞男人,那又怎麼樣?

  以後的事暫且不說,此刻自己虛弱至此,不靠著他,還能靠誰?

  那些事……必須暫時爛在肚子裡!至少也要捱到實力足以和他抗衡時,再與他翻臉清算!

  柳清音閉了閉眼,輕輕「嗯」一聲,鬆開了緊握的雙拳。

  秦雲奚潛入柳清音識海。

  看清那破碎神魂的一剎那,他險些沒控制住自己,在她識海中掀起一陣靈魂風暴。

  神魂雖是模糊的形體,但秦雲奚能清楚地感覺到,柳清音的半個臉都快被扇沒了!

  怎麼可能?她渡劫時,他明明就守在邊上,全程護法。想要繞過他,攻擊她的神魂?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世間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這等本事。

  所以這不是人力。

  不是人力那是什麼?天劫?!

  秦雲奚很想對天咆哮,然而不行,此刻他只能平心靜氣,將自己的神魂貼上去,小心翼翼地安撫自己的道侶。

  ……

  一處純白的山巒間,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攜著手,慢慢踏著積雪走出來。

  他們都沒有釋|放靈氣,鞋子踩在積雪上,發出好聽的「吱吱」聲。

  「你確定了嗎?蠱母就是那個天之極的女人嗎?」林啾偏頭望著魏涼,問道。

  她心中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只等他最後確認了。

  「是。」魏涼眸光微冷,「我不記得她是誰,但是很想殺。」


  林啾點了點頭:「所以,此刻占據了眉雙軀體的,正是這個女人。」

  「未必是人。」魏涼意味深長。

  「嗯……」林啾若有所思。

  「啊!」她突然停住腳步,側身望著他。

  魏涼眼眶微張:「怎麼了?」

  只見林啾擺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嘴角輕輕抽搐,道:「所以,祭淵一直在追尋的味道……就是個蟲味兒?」

  魏涼:「……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她笑得彎起了眼睛,他的唇角不禁也浮起了淺笑,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溫溫軟軟地落在她的身上。

  「等……等等!」林啾忽然一驚一乍。

  「嗯?」魏涼凝視著她。

  「我明白了!」林啾隨手撿了根枯樹枝,在雪地上畫了起來,「你看,比如這邊是現世,這邊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

  她畫了兩個圈,有一小部分相交。

  「現世中,不存在一個身攜蠱蟲的『林秋』,所以眉雙只得到了梅娘身上那隻蠱蟲的能量。若是按照小老頭蟲的說法,這三隻蟲,得斗到剩下最後一隻的時候,才有資格晉階,讓蠱母降臨的話……」

  她手中的枯樹枝直直畫了一條線,從一個大圈裡,穿過兩個圈相交的部分,進入另一個圈。

  「所以眉雙來到了這個世界,取了林秋的屍身——一石二鳥,既能讓腹中的蠱蟲吃了小老頭來晉階,又能設局針對我。」

  魏涼覺得她一本正經地把林秋體內那隻蠱蟲稱為『小老頭』的模樣十分可愛。她說的這些,他早已經想到了,但他什麼也沒說,只微笑著凝視自己的妻子,臉上擺出了附和的表情。

  「可是……」林啾看著他,「為什麼蠱蟲沒有來找我呢?」

  魏涼淡淡一笑:「也許因為啾兒無懈可擊。」

  「不對,」林啾笑了起來,「因為蟲怕鳥。誰讓我叫啾啾呢。」

  魏涼笑得心頭一片柔軟。

  他忽然覺得,自己全部獠牙和鱗甲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保護眼前這一隻小小軟軟的生物。

  他沒有告訴她,那是因為他在她的身邊。

  冰霜之心,可以照見一切魑魅魍魎,它們若敢現身,他便會讓它們永遠蟄伏。

  他用木頭制了一枚帶有他獨特印記的偽冰霜之心,置換入林秋的身軀。那蠱母降臨在她身上時,已被他標記了。

  它的真身,無路可逃。只要回到天之極……

  思緒飄遠時,魏涼那精緻無雙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寒涼的弧度。

  林啾驀地轉頭,猝不及防撞進了他冰冷的眼眸。

  她微微愕然地看到,他的眼睛裡迅速退去了冰霜,唯餘一汪瀲灩春水。

  她的臉頰悄悄紅了,探過手去,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向著山谷外行去。

  二人回到青|樓,收到了林秀木留下的訊息。

  林秀木短暫地頹廢之後,復又打起了精神,他喬裝打扮,四下打探消息,這些日子外面發生的事幾乎沒有一件能瞞過他的眼睛。

  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外面那個慕容春在自廢劍意之前,曾成功尋到了眉雙的下落,她藏身在寂魔嶺,那裡密布著血色結界,一時尋不到突破之法。


  林秀木此刻已前往寂魔嶺。

  另一件,是柳清音遭遇問心劫,雖然成功渡劫,但神魂受了重創,秦雲奚正要出發尋找淺如玉,想替柳清音求來淺如玉手中那最後一株髓玉花。

  還有一件,便是王氏家主王衛之瘋癲了,大宴賓客,說是他好事將近,提前普天同慶。

  再有一件,王氏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祖宗王傳恩出現在桃木偶人城,暫時沒有什麼動作。

  林啾遲疑片刻,問道:「秦雲奚的記憶中,有沒有找到淺如玉和髓玉花?」

  她不記得書中有沒有這一段了。自從淺如玉愧疚遠走、柳清音渡劫受傷之後,後續的劇情很明顯有些爛尾,破碎零亂,情節不完整,前後邏輯也不太連貫,就好像作者喝了假酒一樣。

  最後,只用了簡簡單單一句——二人攜手飛升,成就無上仙話,便結束了這個狗血的仙俠虐戀故事。

  那麼,秦雲奚這個時候有沒有和淺如玉再度相見呢?

  魏涼微怔,回憶片刻之後,眸中閃過細|碎精芒:「有。」

  「是在……」

  魏涼沉吟片刻:「一處適合隱居的城池。」

  林啾道:「但眼下這個世界中的淺如玉並不在那個地方。」

  淺如玉在魔域種花治病呢。

  魏涼微微頷首。

  若是秦雲奚找不到淺如玉,他是會放棄尋找,還是會更用心地捕捉她的氣息?

  淺如玉並沒有刻意潛蹤,有心要找的話,連眉雙都能被慕容春找出來,遑論一個四處留痕的淺如玉?

  林啾一點也不希望自家後院的小花農被那個暖風機打擾。

  若是秦雲奚發現淺如玉和魔族已經打成一片,想必又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現在眉雙那邊才是要緊事,若是先前往魔域幫助淺如玉的話,一來一回,恐怕要耗去許多時日。

  林啾視線一轉,定在了另一個淺如玉的身上。

  眼前這一位淺如玉,從現世跟隨林秀木而來,還不認識秦雲奚柳清音這些人。

  「淺道友。」林啾友好地上前問道,「可否幫我一個忙?」

  淺如玉頷首:「請講。」

  一炷香之後,三個人離開了桃木偶人城,向著萬劍歸宗的方向迎去,想要在半路上把秦雲奚截下來。

  淺如玉生□□花,身上攜帶了幾株髓玉花種,正好可以用來應付秦雲奚。

  林啾草草地向她交待了一番,讓她看見秦雲奚後,不要與他多說話,只將一株髓玉花交給他就好。

  三個人匆匆上路。

  行到半途,忽見一道清光自天際掠來。

  「是他!秦雲奚!」

  林啾心頭一跳,急急招呼淺如玉降下雲端。視野之中恰好有一座城池,此刻來不及多加考慮,三個人便直直落到了城中。

  林啾與魏涼潛藏了氣息,讓淺如玉隨意在街上行走。

  一路行來,淺如玉並沒有隱藏氣息,秦雲奚如一道流光划過了城池上方,少時,便在半空中捕捉到了淺如玉的蹤跡,折返回來,也落進了這座古樸閒散的小城鎮。


  沒走幾步就遇上了一臉茫然的淺如玉。

  秦雲奚心中大喜,急急迎上前去。

  「淺姑娘!」

  淺如玉看見他,不禁一怔。

  林啾事先已經交待過,說是來者和魏涼生得一模一樣,讓淺如玉做好準備。雖然已有所準備,但乍然看見這張臉,淺如玉還是恍惚了一瞬。

  她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相貌是分毫不差,但此人給她的感覺十分糟糕,那兩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又虛偽,又冒犯。

  「……你還好嗎?」秦雲奚站到了淺如玉面前不足一尺處,張口便油油膩膩地問道。

  這一幕,著實眼熟。

  語氣與在九陽塔中慰問林秋時,簡直如出一轍。

  淺如玉壓下眉眼間的厭惡,略退了一步,伸出手,將一隻小袋子拋給了秦雲奚。

  「髓玉花給你了,拿去救人吧,不送。」

  淺如玉清清冷冷地道。

  秦雲奚緊緊盯著她,忍不住說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好是不好?我覺得你清減了些。」

  淺如玉輕輕吸了口氣:「我很好。」

  你可以走了嗎?

  秦雲奚扯了扯唇角:「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淺姑娘,以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清音誤會了你我的關係,時常冒犯,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說過,日後有什麼需要儘量來找我,我永遠將你當做知己好友。」

  淺如玉抬眸看了看他,面露不解:「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此刻似乎是你來向我討髓玉花?」

  秦雲奚被噎得不輕。半晌,才道:「你倒是大度,絲毫也不計前嫌。若是清音也像你這般,那就好了……」

  他苦笑道:「清音那脾氣,我也時常難以忍受。」

  這股黏黏糊糊的勁兒,把淺如玉熏得又退了一步:「病人不著急治病嗎?」

  秦雲奚的臉有些掛不住了,眼角輕輕跳動著,拱手道:「那……多謝淺姑娘贈花的恩情,他日,某必定回報。」

  淺如玉只覺哪哪都彆扭,她垂下頭,輕輕「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慢走,不送。」

  秦雲奚深深地看了她幾眼,見她絲毫沒有半點要與他敘舊的意思,只得御起劍,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背影瞧著倒是很有幾分落寞。

  淺如玉有些無語地站在街頭,等了一會兒,便見林啾與魏涼攜手而來。

  她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恕我直言,即便再過一萬年,魏劍君也絕無可能變成他那個樣子。」

  林啾忍俊不禁,道:「嗯,不錯,那只是個贗品。」

  淺如玉微微頷首,不再多問。

  魏涼的神色倒是從方才開始就已漸漸凝重起來,他蹙著眉,狹長雙目眯起一點,不住地打量四周。

  正要離開,忽聽他說了一句。

  「在秦雲奚記憶中,找到淺如玉的城,正是這一處。」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今天的感謝信也超級長!我這是明哭暗炫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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