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風雨欲來
在聖境之前，壽命的增長，最多也就是數倍。
哪怕是日月，得以享壽萬年，那也只是萬年。
這個時間對於一位武者來說，遠不足以活膩。
然而，聖境不同。
六境到七境這個層次，是一個重大的生命跳躍，從科學的角度來說，聖境的武者，整個人都已經化作了一種全新的能量生命體，組成身軀的所有血肉、骨骼，全部都只是能量具現、模擬出來的，已經不存在單純的物質結構。
理論上，聖者只要能量沒有完全逸散，就可以永生。
當然，這只是理論，實際上應該是會存在壽命的，似乎是因為，靈魂也會衰老。
但是，生命的極限，將會被拉長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數十萬年，甚至是百萬年！
整個人類聯邦有記載以來的文明歷史，都沒有超過萬年的時間！
如此漫長的壽命，甚至都已經不止是滄海桑田了，根本無法想像未來會發生什麼。
也許，等到人類聯邦從現在走向輝煌，再走向毀滅，直至一切熟悉的事物全部都不在了，沈星也依然長存。
唯一有可能陪伴著他的，只有同樣的聖者。
「武道，的確是徹底改變了『人生』的意義啊。」沈星忽然感慨道。
「怎麼一下子悲秋傷月來了？難不成區區兩百年，心理年齡就成老頭子了？」宓妃臉上的笑容不減，整個人靠了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滿滿美酒，「來，陪大粗腿喝幾杯。」
「到了這臨近七境的最後一步，有感慨也是在所難免的。」沈星笑道，忽然扭頭，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宓妃，直至看著宓妃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這麼看著我，難道是終於意識到了我的魅力了？看在大粗腿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給你個機會哦。」她一半害羞，一半嬌笑，倒是讓人根本分不出真假。
沈星卻是搖頭道：「還說我心理年齡，你才是變化最大的那個，我可是聽說了，你現在是核心弟子的教導長老？所有年輕天驕，全部都是你教導的，那一批弟子甚至都有資格帶回到人類聯邦，徹底融入到我們之中。」
「倒也沒什麼，只是不太想走師尊的那條老路而已。」宓妃晃動了下手中的酒杯，盯著裡面的美酒，笑道，「師尊那可是驚艷了一整個武道時代的人，有且僅有這一位，同樣的道路，即便是再如何優秀，也不可能超越師尊，但是啊，我們所追求的，不應該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嗎？」
「的確。」沈星點點頭，伸手一拍她的肩膀，「儘管去做，我絕對支持你。」
宓妃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好哥們。」最後三個字咬得尤為重。
沈星倒是笑得挺開心的。
漫長的壽命和幾近無盡的時間帶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的體會，慢慢享受。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從進來開始，一直都不怎麼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所有人的南宮瑾儀。
這才發現，她的境界，赫然已經到了日月中期！
比日月前期的宓妃，還要強大了一個檔次！
「你的實力.」
「自然是也有了一番自己的機遇。」南宮瑾儀輕笑道，「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而且，幸運的得到了一件破損的八品神兵。」
「八品神兵？」沈星吃了一驚。
這可是八品神兵！
哪怕是拿到太衍聖地這樣的強大聖地，也同樣能夠作為一件鎮宗之寶！
至於破損，那根本不是事。
任何的八品神兵，那其實已經是一位武道生命，只要位格在這裡，任何的破損都能夠修補，難度絕對要遠遠低於重新鍛造、培育一門新的八品神兵。
要知道，即便是作為準大聖的薛衛國，手中都沒有這樣的八品神兵在。
「可沒有瑾儀說的這麼簡單。」顧嬌在一旁似乎是忍不住，眼裡還流露出了一絲後怕，「瑾儀那個時候直接深陷在一個極度危險的上古聖地之中，我們都在想著要不要去喊你，結果沒能來得及，那可真的是九死一生。」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沈星的確是頭一次知道，此刻再是看向南宮瑾儀，心中同樣湧現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的確有想過，其餘人可能會在追求武道之路的過程中遭遇各種危險。
本以為自己會在難過一段時間之後，坦然面對。
當年此刻，依然有種難言的慶幸。
「這不是沒事嗎？」南宮瑾儀笑容依舊，就好像九死一生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樣，只是看著沈星輕笑道，「其實，我那個時候在想，要是我死了，伱日後有一天能夠抵達武道的跡象，抵達我們所有人都沒能夠抵達的終點，有沒有可能，再將我從時間之中拉回來，這樣一想，似乎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你還真敢想。」沈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即便他的武道之路再怎麼強大，那也只是空間。
時間，這是迄今為止無人能夠觸及的領域。
無論是武道，還是科學，都是一樣。
即便在如今的人類聯邦，掌控時間，甚至是逆轉時間，都只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是對你有信心才對。」南宮瑾儀的笑容擴大了幾分，「不過，還是有些後怕的，因為那樣的話，就沒辦法親眼看著你一路走到巔峰了。」
「.」沈星聽出了這話語中的意思。
不過，他半響之後，也只是笑道：「那你可要多注意一點，而且，再過一段時間，就能看著我登臨聖者了。」
最後一句話，他的臉上也浮現出期待。
聖者，這無疑會成為他的武道途中，至關重要的一個境界。
從最初踏入武道的時候，就在期待著。
而現在，終於快了。
「我們一起看著。」宓妃伸出一隻手摟過南宮瑾儀的肩膀，又用另一隻手摟過顧嬌，笑嘻嘻的朝著沈星靠去，「來，我們一起敬未來的聖者一杯！」
幾人之間的氛圍，一如第一次見面那般融洽。
不過，也如同過去每次聚會那樣短暫。
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而沈星如今更是忙碌。
他閉關太久了，對人類聯邦在這個世界做過的很多事情都不怎麼了解，而其中一些關鍵的情報，比如和哪個聖地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這方面的事情還是需要有一個基礎的了解的。
尤其是其中的很多內容，實際上都只有薛衛國心中有數。
他必須要趁著薛衛國依然留在這個世界的這段時間，將這些東西都了解一遍。
不然，等薛衛國飛升上去之後，就不太好聯繫了。
「說起來，你們竟然都選擇了飛升，而不是回人類聯邦？」沈星的確有些沒想到。
「八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境界，實際上，到了我們這個勢力，和幾位最高議員都有過不少次的武道討論，所以，回去其實對接下來的道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薛衛國顯然頗為期待，「但是，這個世界則不同，那些八境之中有不少都是從上古時期就存在至今的，他們的實力和底蘊，值得期待。」
沒錯，武道是永無止境的。
尤其是他們都還很年輕。
薛衛國已經算是三人之中最年老的一位了，但現在也不過才兩千一百多歲而已。
別說是八境，哪怕是放到七境之中，也依然能算是「年輕天驕」。
這樣年輕的他們，自然是對未來的道路充滿了渴望。
「八境，對我來說還太久遠了。」沈星搖搖頭，然後正色起來，「總之，就是這九個聖地，確保一定會對我們動手？」
「是一定會打破現在的平靜。」薛衛國說道，「可能不會在我離開之後，直接動手，但是，也必然會採取行動，一點一點的試探我們的實力，至於太羅聖龍這張牌，你可以打，也必須打，但也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沈星點點頭。
太羅聖龍，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力量。
而且受傷嚴重，在離開了秘境之後，也沒有八品神兵能夠使用，實力其實很好估量。
對於那些強大的聖地來說，需要警惕，但是，感受到的威懾遠沒有聯邦聖地的准大聖那麼巨大。
反而能夠證明，聯邦聖地在短時間之內拿不到第四位準大聖了。
畢竟，准大聖能夠發揮作用的，也就是這麼一小段時間。
拖不了的。
沈星再是看著手上的名單，排在第一位的，依然還是太衍聖地。
他也知道，太衍聖地其實也未必就想要與他們為敵。
只不過，他們同樣沒有選擇。
作為曾經的第一聖地，他們的名頭擺在了這裡，如果聯邦聖地真的有一天成長到了可以掌控整個中墟之地，建立一個統一的皇朝的地步，那必然要拿他們這個第一聖地開刀，也只有他們倒下了，才能算是開闢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屬於聯邦的時代。
新生的力量想要推翻舊有的力量，有些是沒有辦法共存的。
所以，沈星能夠從這份名單上，清晰的感受到一份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只不過，不同於最近才意識到這點的諸多聖地，他們，可是從一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明白，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作為一整個文明，無論如何也不會止步於「聖地」這一個層面。
文明的擴張，是不會留下絲毫餘地的。
「那就來吧。」沈星將這份文件收起來。
不過，這一次不同於最開始的聞人彩鳳飛升的那一次，那個時候，太衍聖地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即便是一些日月，乃至於一些山海，都能夠感受到那種上層衝突帶來的壓迫感。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的聯邦聖地已經站穩了跟腳，在中墟之地之內，甚至有和太衍聖地分庭抗禮的趨勢，而太衍聖地也同樣認可了這個對手的存在，在很多人看來，眼下也只是不過是太衍聖地在和聯邦聖地爭奪中墟之地第一聖地的名頭。】
這種爭奪，大多是源自於各個方面。
比如財富，比如傳承，比如年輕一代天驕之間的競爭。
根本不會上升到激烈衝突上。
因為到了這個層次，無論是誰，都很難承受聖人大戰帶來的破壞。
每一位聖人的隕落，都是巨大的損失。
因此，此時的聯邦城內的氛圍，十分的融洽，甚至遠比平時繁榮。
來自於各個聖地的日月、山海，給這個聯邦城原本就十分活躍的市場，注入了全新的源泉。
諸多武者都已經開始抓緊時間，好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提升自己的實力和資源底蘊。
這一點，從拍賣會上的場景就能看出來。
昔日偶爾才會出現一次的寶貴資源，現在已經不斷的出現。
聯邦城內的一切，也同樣讓其餘聖地的那些新晉天驕，大開眼界。
一個個都一擲千金，為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買單。
沈星甚至挺穩，有一個實力不俗的年輕天驕，一口氣買了上萬枚四品、五品的丹藥，打算帶回家族，因為這裡的丹藥的價格，比他們那裡實在是便宜太多太多了。
而實際上，這還是最近漲價了之後的價錢。
「真理就擺在了這裡，人人都知道這是真理，但總是放不下自己的利益。」沈星看著這一個個激動萬分的年輕武者，也不由有些感嘆。
沒錯，這個世界的武道文明為什麼會一直走下坡路？
原因，並非沒有人知道，相反，很多聖人，甚至是日月都知道。
但沒有人站出來，犧牲自己的利益，改變這一切。
在這樣的環境下誕生的新生的強者，更不會這樣。
站在文明的角度，這個世界的武道文明，已經走向了一個惡性循環。
不但沒有絲毫潛力可言，更是在不斷的走向末路。
「就由我們，來改變它！」沈星此刻的內心，竟然還有幾分迫不及待。
因為，人類聯邦還遠沒有真正釋放這個世界的全部潛力，而現在，卻無疑在朝著那一步不斷的靠近。
只要將攔路者全部清除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