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滅法國,行了數日,一座高山攔路。
唐僧道:「徒弟們,這巨山山勢險峻,切須仔細!」
孫悟空道:「無事無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唐僧道:「休言無事,我看那山峰挺立,遠遠的有些凶氣,暴雲飛出,漸覺驚惶,滿身麻木,神思不安。」
孫悟空笑道:「沒想到師父竟然也會看妖怪了?奇事奇事,師父可還記得烏巢禪師的《多心經》?」
禪門須學無心決,靜養嬰兒結聖胎。
《多心經》和「無心」看似南轅北轍,實則同歸一路。
孫悟空是天生的靈秀,不參禪,不念經,對於某些佛經的領悟卻比唐僧更深。
唐僧道:「你倒考校起我來了,我自幼修持,日夜誦經,怎會忘了。」
孫悟空道:「師父記得經文,卻忘了四句頌子,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只在汝心頭。人人有個靈山塔,好向靈山塔下修。」
「徒弟啊,我怎會把這忘了,可若是按照頌子說法,千經萬典,也只是修心,取經還有什麼必要?」
「心淨孤明獨照,心存萬境皆清,差錯些兒成惰懈,千年萬載不成功,但要一片志誠,雷音只在跟下,似你這般恐懼驚惶,神思不安,大道遠矣,雷音亦遠矣。」
唐僧聞言默默誦經,不多時,神清氣爽,再無一絲惶恐。
不多時,山風吹起,孫悟空讓豬八戒沙僧保護唐僧,飛身去查探有無妖魔。
很快,便見到一隻豹子精帶著數十小妖操練。
孫悟空心中思忖:「若是一棒子打下去,打死這妖怪倒也沒什麼難度,可就這麼打死,實在是有些可惜。
野獸之中,以豹子最擅長奔跑,速度最快,若是這妖怪沒有主子,不如收服了,與我那侄兒當個坐騎。」
想到此處,孫悟空飛身回去,引誘豬八戒去對付花豹。
豬八戒變化一番前行,他不會念經,念的卻是「描紅」,上大人……
描紅是傳統的習字法,指在印有紅色字或空心紅字的紙上摹寫,是初學寫字最好訓練方法之一。
初學者寫的東西務必簡單,因此都是「上下」之類筆畫少的字。
單看「上大人」覺得是胡話,連上後邊就全都明白了,上大人後面緊跟著的是「孔乙己」。
豬八戒的武藝和豹子精差不多,若是施展法天象地之類的神通勝過豹子沒有半點問題,只不過他一向憊懶,只施展武藝,並不用神通。
豹子精也是個人才,把洞中小妖訓練的悍勇無比,一個個拼著命上前,倒是讓豬八戒有些招架不住。
孫悟空見此,心中暗暗點頭,有這般本事,倒也不算辱沒了紅孩兒。
暗中出手,助豬八戒取勝。
豹子精戰敗回去,一個獅駝嶺逃難來的狼妖設計,以「分瓣梅花計」,把孫悟空豬八戒沙僧先後引誘走,讓豹子精抓了唐僧。
若是孫悟空真箇用手段,這計策絕不能成,畢竟小妖的變化瞞不過他,全力出手一棒子就能打死。
怎奈唐僧命中注定有劫難,孫悟空不好提前消了。
待到唐僧被抓走,孫悟空立刻帶著豬八戒去叫陣。
那狼妖有點急智,用個假人頭唬人,卻是忘了孫悟空的神通變化,以及獅駝國那一場驚天打鬥。
孫悟空變化一番,發現唐僧無事,一棒子轟碎洞門。
豹子精無奈,只得出門相迎,不想出手的不是孫悟空,而是一個八九歲的童兒。
這童兒不是別人,正是林軒的徒弟,善財童子紅孩兒。
豹子精是少有的「無主」妖怪,被一棒子打死,孫悟空覺得可惜,林軒也覺得可惜,便讓紅孩兒過來降服坐騎。
紅孩兒的火尖槍被蠍子精色邪帶走,林軒本想為他煉製一件兵刃。
後來吸收女媧石,取代石敢當,把太上老君的寶庫掃蕩一番,那把降魔用的七星寶劍自此成了紅孩兒的隨身兵刃。
紅孩兒拔劍出鞘,喝道:「妖怪,快快跪地投降,饒你不死,否則,我這便送你下地府。」
豹子精喝道:「哪來的娃兒,也敢挑戰本大王,快快回家吃奶,喊你家大人過來。」
若是在火焰山的時候,紅孩兒聽到這話必然會一劍把山劈了,這些時日被林軒多番開導,已經能夠控制怒意。
雙目一瞪,紅孩兒冷笑道:「我師父來,你連當坐騎的資格都沒有,吃我一劍!」
七星寶劍神光一閃,明明是青天白日,偏偏有星光被寶劍引來。
北斗七星的神力融入劍鋒,化為璀璨劍氣,隨著紅孩兒出招,射向豹子精周身關節。
豹子精的武器是一把降魔杵,重武器,以力壓人,面對快招快劍不免有些不如。
降魔杵飛速舞動,擋住最前方的幾道劍氣,雙腿用力一撐,高高躍起。
豹子本就速度飛快,成精之後速度更快,在山石之間左蹦右跳,靈活無比。
降魔杵早就已經扔了,甚至現出艾葉花皮豹本相,尖牙利爪,分外兇殘。
花皮豹能吃老虎,可見其悍勇。
紅孩兒半點不懼,每一招出手都是攻守兼備,萬道星辰劍氣逐步封鎖豹子精的閃避空間,一點點把他逼到絕路。
不貪功冒進,不急功近利,盡顯大家風範。
孫悟空見紅孩兒有如此本事,心中大為高興。
另一頭,豬八戒進入洞中,救走唐僧,把小妖打死半數。
其餘的小妖卻是被紅孩兒散溢的劍氣切碎,整個妖洞的小妖,沒一個可以逃脫。
豹子精想跑,卻被劍氣封鎖,進不得,退不得。
越斗越急,越急越沒有章法。
閃避空間被一寸寸壓縮,斗到三十回合,紅孩兒一劍揮出,劍氣形成天羅地網,把豹子精牢牢鎖住。
手指在鼻頭輕輕一點,紅孩兒張口噴出三昧真火。
上有火雲,下有劍氣,豹子精慌忙變為人形,跪地求饒。
紅孩兒道:「你既然投降,我便饒你一命,孽畜,還不快快現出本相!」
西行路上,每一次「棒下留人」緊接著都是這句話,紅孩兒覺得這話非常帥,此次有了機會,當然也要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