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既然你生前不願意開口，那就死後開口吧！
但是他並不姓張！
馬夫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是卻明白這個大人物是在幫自己說話，所以也就沒有啃聲。
霍東峻聽到戴弘的話，陷入了沉默，如果坐在這裡的當真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說不定還真的會被戴弘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語所勸退，從而帶入思維的誤區。
但他並不是小孩子。
前世的經驗和閱歷早已經讓他明白事情的關鍵，稱一句洞若觀火也不為過。
你堂堂的白虎公爵府的魂斗羅，會為了一個下人馬車夫說情？
什麼時候這些大貴族竟然會如此體恤下民？
霍東峻可沒有忘記戴古元當初的態度，那位戴家魂宗，看待下人們時的目光可是宛如看待牛馬。
當然，也確實無法排除戴弘確確實實是一個體恤馬夫的好魂師，但是這件事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面對當下情況，霍東俊更願意去相信，也只能去相信，戴弘幫的不是眼前馬夫，而是背後那個女人。
那個公爵夫人，
那位皇帝幼妹！
只有這位大人物，才是戴弘願開尊口的關鍵。
霍東俊想明白事情的關鍵後，低著頭，沉默了許久。自己還是太弱了，哪怕自己想明白這些關鍵後，仍然無法去依靠這件事情去指正公爵夫人。
甚至自己站出來後，公爵夫人不僅得不到死亡懲罰，反而會給自己招致忌憚。
無他，弱者無公正，而道理只在權柄之上。
「節哀。」
戴弘嘆了口氣，那個女人確實命苦，可誰叫她敢碰和自己地位完全不對等的男人呢，而那個男人的正宮又是當今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節哀沒用，」霍東俊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讓別人也節哀。」
戴弘面色不變，但卻心中一驚，這孩子不會當真聰明到這種地步，明白眼前之人，只不過是一個送到眼前的替罪羊。
倘若真的如此，那該如何決斷，總不能真殺了許靈卿？
霍東俊深吸一口氣，面色痛苦的說道，
「我知道三叔說的很對，這件事情確實是一個小概率的意外，但是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畢竟我的娘親好不容易才剛剛過上好日子，」
他牙關一咬，表現出崩潰模樣，
「馬匹失控，誰的責任最大，誰就得為這件事情負責！」
霍東俊死死看著馬夫，目光兇狠。
戴弘聽到這話，又好好看了看霍東峻，於是他的心中大定。
也是，一個六歲孩子而已，哪怕讀書再多，沒有閱歷，還不是輕鬆被人哄騙，公爵夫人可是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馬匹出現問題，馬夫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並控制好，責任理當最大。」
戴弘想了想，又補充道，
「老張，念你勤勤懇懇為戴家做事情這麼多年，刑罰就不必了，賞你一個痛快吧。」
馬夫心中一涼，知道自己確實是命不久矣了，他的面容露出了一抹慘笑，
「少爺，老奴，老奴冤枉啊！」這話一出，他蒼老的面容瞬間涕泗橫流。
「你冤枉，我那死去的娘親才是最冤枉的」
霍東俊說的這句話帶有兩種含義，但能明白第二種含義的，唯有他自己。
霍東峻伸出手，只是短短的時間已經完成了武魂附體，他的渾身赤金涌動，一黃橙橙的百年魂環，在他的周身律動。
他的掌心之中，狂風聚集，一抹幽暗的藍芒自此展現。這正是霍東峻的第一魂技，賦予魂力風，冰，暗，三種屬性，帶有三種負面效果，動作延遲，身體僵硬，心靈麻痹。
霍東峻再度開口，「娘親的仇，當親手決斷，希望三叔成全。」
戴弘示意手下打開監牢，並安慰道，「好孩子，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他很樂意看到霍東俊如此孝順，因為只有孝順的孩子，才會在未來感恩回饋家族。
而遵守孝道的孩子，也最容易被家族掌控。
霍雲兒的死亡絕對不是戴弘，乃至於戴家願意看見的，但事情畢竟已經發生，只能儘量減小影響才是。
至於老張的性命，不好意思，他戴弘當真不熟。
監牢大開，霍東峻走上前去，在馬夫絕望的眼神中，下手轟殺在馬夫的胸膛上，一口鮮血噴出，恰似縷縷「梅花」盛開，染紅一身白衣。
白衣沾血，凶煞凜然。
戴弘哪怕殺伐數十年，也因為面前男孩的狠辣果決，陷入微微的發愣。
自己這個年紀，殺魂獸都在心中慚愧些許吧。戴弘心想，幸好這個孩子的武魂不是邪惡武魂，不然要是被邪教吸納進去後，妥妥的一位殺戮死神！
霍東俊沾染鮮血的手放在了馬夫的額頭，微微停頓了一下。
「檢查是否死亡，應該是看鼻息，心跳，或者是脈搏。」
他看著霍東俊有些失神的樣子，像是在追憶什麼，於是戴弘忍不住提醒道。看來這孩子深受打擊的程度不淺。
霍東俊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嗓音低沉的說道，「多謝三叔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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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群星暗淡，預兆著明天將會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早晨。
而霍東俊守在院子的門口，凝視著面前的紅木棺材，弟弟之前已經哭昏過去，所以被他送去早早睡覺，現在是他獨自守夜。
『小東俊，烤魚好了，快點來吃。』
『剛給你織的衣服，穿著試試合不合身。』
『怎麼又打架了，受傷嚴不嚴重？』
『小東俊，你要做一個好孩子哦，因為只有好孩子才會被大家所喜歡。』
『和弟弟在屋裡要乖，娘一會就回來。』
霍東俊靠在棺材上，娘總以為認真去愛別人就可以換來被愛，總以為只要掏出真心就能換來真心，可是娘親教我的善良換來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我很早就知道世界並不公平，有些人生來擁有一切，仿佛美好的化身。
而有些人生來就是牛馬，為大人物鞍前馬後，毫無尊嚴，
甚至是被當蟲子一樣順腳踩死！
午時已到。
霍東俊睜開雙眼，靈識已經入了喚魔古碑。
這裡一輪血月依舊在黑天中長存，除開世界中心矗立的古樸巨碑外，遍地都是斷肢殘骸，屍山血海。
四周大面積的赤紅岩漿滾滾龜裂，周圍濃郁的黑霧漂泊搖曳不散，
這裡，
帶著一種窒息的痛楚，
也是他最大的倚仗和秘密。
數不清的惡鬼，正押解著幽魂行走，而在遠處，十張案牘文書在空中漂浮，有莫名虛影手持碩筆盤膝而坐。
一道幽魂出現在霍東俊的面前，幽魂身形晦澀，面容無喜無悲，但令人驚奇的是，這道幽魂的模樣，竟然與先前被殺死的老馬夫面容一模一樣。
「你說，這件事情出現差錯的可能，大概應有幾許？」霍東俊一身白衣，他的身體很自然的坐在惡鬼骷髏上。
第一次進入喚魔深層識海的恐懼，早已隨著這些年的習慣，被霍東俊拋擲腦後。
蟑螂不是適應力最強的存在，人才是。
「說說吧，公爵夫人給了你什麼好處，寧願在死之前都不曾開口？」霍東俊用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道幽魂。
為什麼霍東俊一定要執著親手滅殺？
真的只是單單心中憤懣？
種種情緒外露，不過是為達到目的的手段罷了。
既然你生前不願意開口，那就死後開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