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看看你在哪
囚籠之中，林瘋雙手握著鐵欄杆，瘋狂用腦袋撞著，鮮血飛濺，粘稠血液沾染著黑髮糊在臉上，看起來分外瘋狂與狼狽。
哈，瘋癲了。
霍源右手杵著額頭，一隻冰花眸子在黑夜燈火中閃爍著笑意，他本來想著用言語將這傢伙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但沒想到這傢伙原來早就已經病變了。
一隻漆黑大手從男子身後浮現，然後不斷衍生，穿越鐵籠，最後死死捏著林瘋身體。
徹骨寒意從手掌迸發，不斷侵襲後者身體。
林瘋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他的脖頸被束縛著，不得不抬起頭看著男子。
「你抬頭仔細看看，他是誰？」
這道平和聲音使林瘋絮亂癲狂大腦緩緩平靜下來，他看著面前這道黑影，突然雙目充血，像是猩紅珠子凸出，這人他怎麼可能會不認的？
黑影身材高大，頭髮披散，相貌英俊，那一張臉他怎麼都不會忘記。
正是戴鑰衡。
只是如今的戴鑰衡像是一道沒有實體的黑影，如果不是旁邊奇怪男子提醒，他也不知道是戴鑰衡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旁邊。
「他是戴鑰衡？！」林瘋大驚。
之前他打聽過，戴鑰衡是星羅世襲公爵府的長子，也是史萊克七怪副隊長，家境煊赫，實力強大，可怎麼會淪為這般下場。
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怎麼被賣到這裡來的，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嗯，確實是他。」
霍東俊笑了笑，大哥，你看看你，雖然快五年過去了，但是依舊有人記得你。
林瘋死死盯著戴鑰衡的黑影，然後又把目光放在男子身上，血跡從額頭順著面龐滑落到嘴邊，然後緩緩滴落在石板上，
他蠕動咽喉，聲音乾澀道，
「你們是邪魂師吧。」
霍東俊沒回話，反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後者，空氣在此刻悄然凝固，兩人一鬼目目相對，直到籠中人吞咽口水聲越發清晰。
他這才開口，
「你有沒有去過星羅日月戰場，也就是明斗山脈，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無數普通人連武魂都沒有覺醒，卻為貴族心甘情願、鞍前馬後、奔走效命。」
林瘋想說話，但是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面前這人身上氣勢宛如屍山血海在此澆築，一顆顆京冠在此鑄成，那人身影不斷拔高，而自己卻微小如螻蟻，只能仰望。
所以他在說，自己只能聽。
「大貴族們把名為覺醒石的資源牢牢把控在自己手裡。這些連覺醒石都沒見過的普通人上戰場又有何用？
魂導器大行其道，星羅集團軍竟依舊有人用鐵頭蠟槍攻堅、木盾防身。這種落後產物，真能對戰場局勢左右分毫？」
真正想讓他們死的，又真單單是日月敵軍？」
林瘋狂吞口水，自己雖然說不了話，但是他感覺自己好像接觸到一些相當駭人聽聞的事。
霍東俊用手指敲擊椅子扶手，敲擊聲在軍帳很醒目。
「明斗山脈戰爭目的是消減人口，降低資源壓力，對內解決矛盾，對外緩解衝突，當然也有人用他們死亡產生的怨念靈魂，來和我們這些卑劣的邪魂師做交易。」
他看著他驚愕的臉，繼續淡淡說道，
「如你所想，
雙方高層心知肚明，這數百年戰爭，打的不是珍惜礦脈，打的是人命交易。」
「不過都是棋子，就像你們抱著一腔熱血，吞食丹藥，為天靈皇家學院爭光，甚至你以為的榮光，都是他人精心編制的謊言。」
「對了，你知道雷霆巨炮這種圖紙是怎麼來的嗎？」
霍東俊笑了笑。
「怎麼……來的？」林瘋咽喉沙啞。
他真的很好奇，那東西明明是明德堂才有的戰爭魂導器，天靈帝國是怎麼得到的圖紙，要知道在四國內，天靈帝國國力最弱，距離日月帝國最遠，魂導科技發展也不行。
「拿你們這樣的人換的。」
男子笑出了聲。
「你騙我！！」
林瘋瞪大雙眼，血絲遍布，看起來分外恐怖，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完全不亞於心中信念徹底崩潰。
這五年來，
霍東俊並不只是在戰場游離，他曾經和戴夫一起前往各大城鎮聖靈分壇，替聖靈教和夕水盟做事，他這才發現，聖靈教向四大帝國紮根太深了。
夕水盟明面上是日月帝國第一商盟，做著魂導器生意，背後還有走私魂導圖紙，販賣禁用丹藥聖靈赤丸，以及走私魂師。
最主要業務是，將魂導系圖紙走私給三大帝國，然後換取人魂怨力、黑屬性魂師。
霍東俊臉上淡淡笑容沒有消散。
「你看看我們雖然是邪魂師，手段卑劣。但那些自譽正義的貴族們，好像也只是在吃人之前，為自己系上純白餐巾，蓋住嘴角的血，意圖讓自己吃相好看一點。」
林瘋看著他，發現自己身體越發無力，日月帝國、夕水盟、明德堂戰爭魂導器圖紙，以及自己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加上，眼前男子之前和另一位老人之間的對話。
他覺得，
這應該就是真相，何其殘酷，背負榮光，卻被帝國貴族所賣。
「你說，小人物沒有背景，沒有天賦，沒有資源，拿什麼博取成功，貴族魂師有資源為什麼不給子女後代，又憑什麼要給你？」
笑聲在軍帳中迴蕩，
「醒醒吧，看看你在哪，這才是現實。」
聽到這話，林瘋徹底沉默。
一種無力感遍布全身，比當初看著隊長被戴鑰衡不顧後果打的四肢盡斷，自己卻死守命令不能發生雷霆巨炮還要無力。
老師期許，學院榮光都是假的，自己被人賣了啊。
就像明鬥戰爭死去的普通人，都是帝國大貴族彼此交易的籌碼，所有付出沒有任何用處。
林瘋徹底心如死灰。
霍東俊緩緩站起身，走向鐵籠子，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欣賞你的絕望與痛苦，只能說我們這裡的很多人……都曾有過你這種經歷，相比於常人，我們的天賦在於邪魂。」
「只有成為邪魂，拋棄帝國貴族為他們量身定製的世俗規則，遺忘所有精美糖衣包裹謊言。不斷堅定自我，付出沉重慘痛代價，
才能於荊棘之中，闖出屬於自己的路。」
林瘋抬起頭看著霍東俊，他認為自己明白了。
是啊，這是帝國貴族魂師制定的規則，自己守著他們代代相傳的貴族規則，只能成為他們的背景板，又怎麼可能……走向成功呢？
「我該怎麼辦？」
林瘋聲音顫抖。
別熬夜，早點睡，我先寫一章找找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