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中藥?」
封敬陽低頭看著碗裡接近黑色的詭異藥汁,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啊,也沒什麼的。」
厲香蘭有些含糊地說道:「就是一些補身子的藥,喝了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
封敬陽抬眼看著自己的母親。
厲香蘭被自己兒子這一副嚴肅神情看得有些緊張,她有些心虛地將目光移開。
封敬陽心中突然有了答案,他扭頭看著坐在床邊默默盯著自己腳尖看的時靜芸,只覺她乖巧恬靜的模樣倒真是有些讓人心疼。
他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母親,嘆了口氣,說道:「媽,我們出去說話。」
厲香蘭支支吾吾的想辯解些什麼,猶豫片刻後還是沉默著跟著封敬陽往門外走了十幾步。
封敬陽見厲香蘭還是一副不肯鬆口的樣子,有些無奈地說道:「媽,你實話告訴我,這中藥到底是做什麼的?」
厲香蘭怕他多想,搪塞道:「能有什麼呀,就是補身體的藥嘛。」
在封敬陽懷疑的目光下,她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小陽,你說媽能害你嗎?」
「媽,你是不會害我。」封敬陽淡淡道,「但你這藥可能會直接毀了靜芸的理想。」
這話說得叫人心驚,厲香蘭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忙問道:「小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了,一碗避子湯為啥能毀了時靜芸的理想?她也沒讓她的好兒媳喝啊。
封敬陽見母親這樣,心中更是篤定,這藥不是房中暖情之物就是補腎壯陽的藥物,保不准還能讓人喪失理智。
想到他和時靜芸多年後再相遇,溫清清不過下了一包獸藥,時靜芸就……
想到這裡,封敬陽的眼眸不由得沉了下來。
同輩的這些阿姨們,母親最愛與喬政委走動,喬政委又剛抱上了孫女,母親很可能是羨慕人家所以一時糊塗就要催生,雖然也算是情有可原,但……
厲香蘭看自家兒子這是生氣了,也覺得自己隱瞞著他,似乎確實不太妥當。
聽到這裡,封敬陽的心不由得一緊,他腦海中懸著一個念頭:如果母親真的那麼著急抱孫子孫女,他也許只能和時靜芸出去住……
畢竟他們現在根本滿足不了長輩的期待,還是趁早跟他們說明白了的好。
「這藥,其實吧,咳咳……」
厲香蘭說著,還有些臉紅,她壓低聲音解釋起來:「這藥我特意讓人家大夫配的,說是他們祖上似乎有什麼淵源吧,從神仙那兒得了張專門給男人喝的避子湯來。」
封敬陽聽著,面色古怪起來。
居然不是坐胎藥,反倒是避子湯?
「從神仙那兒得來的方子?」封敬陽面上十分懷疑,「媽,您不會還相信這些無稽傳說吧。」
厲香蘭「嘿嘿」一笑,「媽是不信這些,但是人家祖傳下來的方子是真的有用!人家也是老相識了,不說醫術高明了,就去年搬走的小汪夫妻,你認識吧。他們生了三個孩子,好傢夥,那一個接一個地懷,旁人是生怕沒孩子,他們是孩子太多了看顧不過來,就找人家抓了藥,喝了之後果然再也沒懷上了。」
封敬陽沉默著聽著母親解釋,突然開口問道:「那他們以後……不會就懷不上了吧?」
他雖然沒想現在就和時靜芸……但等時靜芸畢業之後,他還是想的。
厲香蘭見他沒有要生氣的意思,也鬆了口氣,「你這話說的,媽能害你嗎?人家上次還給你把過脈,說你這體質肝火旺,本就該調理調理,喝這個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就算經年累月的喝了,也都是能調理回來的,至於你這樣略顯躁候的體質喝了更是無害。」
封敬陽這才點一點頭,伸出雙手接過藥碗。
藥碗懸在半空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無論這藥是坐胎藥還是避子湯,他都沒有必要喝,因為他和時靜芸……根本就不會同床。
但面對母親期待的目光,他還是仰頭將藥汁一飲而盡。
厲香蘭滿意地點點頭,高高興興地轉身走了。
還沒走兩步,突然從封敬陽先前說的話里琢磨出什麼來,立馬回身叫住了他,「小陽,你跟媽說,你剛才說『這藥可能會直接毀了靜芸的理想』,是什麼意思?」
封敬陽沉默了,這事確實是他想錯了。
厲香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橫眉一掃,叉腰對封敬陽開口道:「你是說媽會給你灌藥讓小時儘快懷上孩子,耽誤她的學業是嗎?」
語氣里還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對不起,媽,是我不對。」封敬陽坦然地認了錯,「我下次一定先問清楚了。」
「算了。」厲香蘭有些汗顏地擺了擺手,「你也是心疼自己媳婦,什麼時候你爸能有你這麼貼心我就燒了高香了,想當年他剛結婚就纏著我……」
說到這裡,厲香蘭有些後知後覺的赧然,又囑咐了封敬陽兩句便匆匆下樓了。
封敬陽朝臥室走去,想著這事也沒必要瞞她,說不定自己還能跟她賣賣慘,讓她心疼自己。
想到這裡,封敬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先前在車上時靜芸連臉頰都不讓自己親,這下可不是得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