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沉默不語。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句什麼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副人格雖然跟權景州本人相差很大,但是從他身體裡衍生出來的,是他內心深處情感的表現。
這兩個多月來,盛夏其實已經知道他心裡有她。
此刻聽到當年的陰差陽錯,心裡不是滋味。
但凡她當時厚著臉皮追問一句,或者他不要冷漠地做得那麼絕,後面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遲遲沒聽見盛夏吭聲。
權景州以為她生氣了。
他彎下腰,伏低身子湊近看她的臉,溫柔說道:「希希,我和他不一樣。你送給我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我都會仔細保存,在我這裡都是無價的。」
「我也不會生你的氣,不會冷待你。希希,以後你送東西給我吧,他不識好歹不要給他送禮物。」
盛夏抬眸看他。
對上他溫潤清澈的眼眸。
原本煩躁複雜的心瞬間被撫平,甚至被他這番話逗笑了,笑出了聲。
她把刺繡從他手裡拿過來,「恩,我以後就送禮物給你。你先下樓去早餐,我給夏風回個電話,看是不是這個牛皮紙袋的文件。」
「好,我去樓下給你準備早餐。」
權景州走後,盛夏低頭又看了手裡的繡品許久,隨後才放回保險柜里。
她記得——
那天她去繡坊取這枚繡品,在商場入口遇上了權宴。對方聽說她做了一個精緻的禮物,就想跟她一起看看。
看看又不是大事,她就帶他一起去了繡坊。
當時繡坊來了一批新品,他拿著一枚類似的掛飾問她好不好看,哪一個更好看,他想買一個回去掛在車裡。
斂下眉梢。
盛夏抽回思緒。
她拿著手裡的紙袋準備去給夏風回電話,走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袋子掉到地上,裡頭的文件漏了出來。
盛夏蹲下身去撿。
拿到手的時候她頓了一下。
不是文件。
是信封。☺👤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黃色的封面上寫著幾個遒勁工整的字,是權景州的字跡:「希希親啟。」
她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
紙上的漢字逐一映入她的眼帘。
: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希希在做什麼呢?
七七和大黃還跟在你身邊嗎?
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後,是不是養了新的小貓?
Nancy集團已經脫離了權氏財團總部,成為獨立的珠寶公司。法人是你,最高股份持有者也是你。
這是我唯一能贈與你的。
<b
r> 望你餘生平安。
幸福美滿。
-
這封信信底沒有落款。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寫上去,怕擾了她的美好生活。
紙袋裡還有三份文件。
一份是Nancy集團股份結構,上面清晰寫著她是公司的老闆,最大的股東。
另外兩份是有關於權宴的。
這些法律文書盛夏看不太懂,但最後一份末尾的內容她看明白了。權景州將財團一切都轉贈給了權宴,同時他委託律師做了兩份東西。
日後權宴辜負她,這兩份文件就會遞交檢察院。
屆時財團大廈將傾,作為公司的負責人,權宴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少不了。
他想得真周到。
把她未來跟權宴的婚後生活都考慮周全了。
「叮鈴——」
手機鈴聲打亂了盛夏的思緒。
夏風打來的。
電話接通,對方就跟她道歉,說是有意引導她去看那些文件。
他的意思她明白。
盛夏只說:「沒事。」
結束通話後,她將文件連同信紙放回紙袋裡,放入保險柜,隨後離開書房下了樓。-漫~*'¨¯¨'*·舞~ ❻➈ᔕᕼ𝕌ˣ.¢ỖM ~舞*'¨¯¨'*·~漫-
-
餐廳里。
桌上擺好了熱騰騰的麵條,配著一個金黃的煎蛋。
還有熱好的牛奶,濃郁的排骨海帶湯。
盛夏進門,男人的目光就定格在她身上,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她走到桌邊,權景州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看臉色能看出來。
是不是因為之前在書房提起了那個人,所以她不高興了?
權景州將牛奶往她身前挪了挪,放到她手邊,試探般地與她說:「希希,倫敦今天起霧凇了,吃了早餐後,我們去倫敦橋看霧好嗎?」
「恩。」
「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跟我說,我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
聞言,盛夏偏過頭。
女人瑩瑩的目光落在男人俊朗的臉上,他眸光溫軟,猶如三月綿綿的微風,光是看著就感受到了暖意。
他將他的愛意表現得很滿。
不差分毫地寫在臉上,裝在眼睛裡,能最大程度地讓盛夏感覺他很愛她。
對於他的話,盛夏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一直向著我。」
「景州,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我聽著。」
「老實說,你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還是以前的模樣?現在的名字還是以前的?」
權景州沉默了兩秒鐘。
然後才回:「我都喜歡,只要是你,無論是什麼模樣,什麼身份,我都會很珍惜地把你放在心上。」
「恩,我知道了。」她揚起唇角與他笑著,「先吃飯,吃完咱們出去看霧凇。」
飯後。
權景州上樓拿棉服。
待他走後,盛夏喊住正交代完傭人事情的權管家,道:「權叔,您幫我聯繫一位醫美的醫生,我打算恢復原來的樣子。」
聽到這句話,管家怔愣。
他頓了好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她說的意思。
是打算以南希的身份與先生繼續生活下去嗎?難道是出於對先生的愧疚?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盛夏:「不是愧疚。」
「如今弄清楚了許多事情,我打算現在恢復原狀,日後等他人格融合,再跟他面對面好好談一談。」
「權叔,我之前的身份證、護照之類的都在吧?」
「……」權管家回過神,連忙點頭,「都在的。」
「恩,您幫我聯繫醫生吧。」
樓梯方向傳來男人的步伐聲,盛夏和權管家停止了交談。
男人下樓,手裡拿著一件米白色的棉服。
「希希,穿這一件可以嗎?」
「可以呀。」
盛夏放下手裡的抱枕,從沙發上起身往他那邊走。她挽上他的手臂,仔細看了看他挑的衣服,「我還以為你會拿那件紅色的毛呢子大衣。」
「那是他喜歡的顏色。」
說到這,權景州低頭看她,溫柔說:「希希,我和他不一樣。你喜歡什麼我都尊重,不會要求你按照我的喜好去生活。」
他將棉服給她穿上。
又給她戴上他挑的那頂淺棕色的貝雷帽。
打扮好了之後,他細細看了她幾眼,一點都不含糊地誇讚道:「寶貝真漂亮。」
就著仰頭望著他的姿勢,盛夏順勢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她朝他甜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權景州攬上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提著她的包,帶著人離開了莊園。
管家送兩人出門。
從院子到林蔭道再是上車,兩人一面走一面交談,這也是他們倆這兩個月來的真實寫照,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可以一直找到共同話題說下
去。
望著古斯特車影駛入白霧中。
權管家很是欣慰。
雖說先生病了,但他現在真的很有人情味兒。再沒有之前孤僻冷漠的樣子,愛太太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換做以前他絕對說不出寶貝這個詞。
-
一個月後。
權景州傷好得差不多,上周南希微手術休養期結束,便與她一塊兒去了京城。
很快就是春節了。
兩人打算跟沈知意他們一起跨年。
加上許久沒見七七和大黃,也格外想念兩個毛孩子。
夜裡。
窗外白雪紛飛,屋內暖氣融融。
權景州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報刊,南希躺在他懷裡,正拿著手機在微信群里聊天。
【敢敢不帶娃】:「不得不說姐妹你這張臉確實長得美麗,難怪能勾住權總的心魂,給人直接干到人格分裂。」
【敢敢不帶娃】:「意寶兒,你完結了手上那本書之後,直接就地取材開新書!霸道總裁強制愛,絕美嬌妻受不住整容出逃。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我是土狗我愛看。」
【南小希】:「……」
【樂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樂多】:「認真的,權總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人格分裂不是鬧著玩的。」
【南小希】:「每半個月檢查一次,我每天都有記錄他的情況。目前還算良好,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主人格三個月都沒出現過,這讓醫生找不到兩個人格融合的方法。」
剛發完這條簡訊。
南希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坐起身,穿上拖鞋往陽台方向走,走的時候還不忘跟權景州說:「權叔打來的電話,我接完就回來。」
實際上是權醫生打來的。
治療的結果她都瞞著權景州,沒讓他知道。
因為人格之間會存在相互排斥的現象,也許副人格為了主宰這副身體,不肯進行人格融合,甚至有可能想消滅主人格。
到了陽台。
關上門。
南希才接通電話,「權醫生。」
「太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跟您說。我和數名精神科的醫生交流得出結論,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必須讓先生的兩個人格進行融合。」
「主人格長時間沒有出現,很有可能會消亡。副人格是主人格衍生出來的,如果主人格消失了,副人格也會接著消失,最終腦死亡。」
「您想一想,有什麼辦法能讓主人格出現,讓他變成原來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