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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前世篇:後知後覺

2024-08-14 19:09:46 作者: 清風海棠
  天晴。👊♘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今兒,是江穗寧回門的日子。

  回門禮昨兒便準備好了,是侯府準備的,江穗寧沒有操心,拿回江府的東西,她不想浪費時間上心。

  盛元麒並不想去,但是架不住廣平侯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教,只得前往。

  如今衛家在京城,哪怕是做做樣子,他也得去。

  只是,他每每想到上回和江穗寧吵架的事,心裡都不舒服。

  為了噁心江穗寧,他把江雨薇也帶上了。

  江雨薇自是千恩萬謝,在門口遇到的時候,看江穗寧的目光滿是嘲笑。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江穗寧並不介意,便隨他們去了,更沒有要和他們爭論的意思。

  盛元麒只以為她敢怒不敢言,和江雨薇作出情深的模樣,看江穗寧離開,以為她生氣,感覺自己扳回一局。

  回了江府,江詮裝模作樣的關心了幾句。

  江穗寧態度冷淡,只喝了杯茶,便直接離開去了衛府。

  盛元麒被江雨薇纏住,也樂得陪她演戲,根本不知道江穗寧已經不在江府。

  到了衛府,江穗寧臉上才露出了笑顏。

  衛府的人早早的就等著,老夫人更是直接出了大門等著。

  江穗寧一下馬車,跪地行了大禮,衛老夫人連忙去扶。

  一家人一起進了府。

  上次在江府,時間不合適,說話也不方便,這會來了衛府,隨意許多。

  到挨著吃午飯才罷。

  江穗寧很久沒有這般和家人吃飯,此時感覺到家的溫暖,心中又開心又感動。

  吃完午飯,江穗寧送衛老夫人回了院子,而後去了衛戍的書房。

  衛戍見著她,表情和善,詢問了她在江府和現在侯府的狀況,很是關心。

  江穗寧一一作答,而後,開門見山和衛戍說了京城的情況。

  「舅舅,我知道說這些,你一定詫異,我一介女流,實在不該插手朝堂之事,也不能。

  「但是我希望可以幫到衛家,舅舅,我希望衛家好,我知道衛家不求富貴,而求安然……」

  江穗寧把京城的局勢,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她的目的很簡單,讓衛府更清晰的看清京城的情況,從而在有需要的時候,做出對的決定。

  衛戍聽完,頗為震驚。

  看向江穗寧,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江穗寧一個女子,如何會這些?

  又如何和朝局扯上了關係?

  江穗寧低頭不答,只道:「舅舅,這個不重要。」

  衛戍頓了許久,才問出一句:「你為昊王效力,還是湛王?」

  「湛王。」江穗寧低下頭。確定讓衛府回來的是凜王。

  發生這種事,他問的是昊王和湛王,因為他知道,不是凜王,否則,凜王在找到他們的時候,一定會提起。


  「是你父親的緣故嗎?」

  「不是,他想投靠凜王,凜王看不上他。」

  衛戍起身,「為何淌這樣的渾水?」

  江穗寧:「湛王對我有些恩情。」

  衛戍:「那現在,你是代表湛王和我說話嗎?」

  江穗寧:「不是。」

  衛戍長嘆一氣:「湛王的腿……」

  身有疾患者,不可當君王。

  江穗寧:「湛王也並沒有野心。」

  衛戍:「你可知道,插手這些事意味著什麼?」

  江穗寧:「是,舅舅,我知道。」

  衛戍:「你剛剛說,廣平侯府是凜王的人,你可想過你倒戈湛王是什麼後果。」

  江穗寧:「是。」

  衛戍:「既然湛王沒有野心,那麼你做這些,為了什麼?」

  江穗寧:「舅舅,這是我的選擇。」

  屋子裡一瞬間沉默下來。

  衛戍看向江穗寧,表情變幻。

  許久才開口:「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信息?」

  江穗寧:「舅舅,不需要,我今日說這些,不是要和衛府交換條件。

  「湛王只求自保。我猜衛府回京就是那兩位其中之一的手筆,是誰對於湛王來說都不重要。

  「我還猜測,舅舅你應該受到了脅迫,衛府不會主動入局,不然當初就不會去了俞城,衛府,是身不由己……」

  衛戍看著她說這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穗寧說完,起身離開。

  衛戍叫住了她:「保護好自己。」

  「舅舅,我會。」

  江穗寧離開,表情沉重。

  她和衛府,被迫不在同一立場,這是從前她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衛家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也不可能選夜凜。

  先不說對夜湛特殊的情感,就說夜凜的為人,根本不值得她冒險去與虎謀皮,也沒必要。

  夜湛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只是現在夜湛腿有疾,她連跟衛府探討一下的可能都沒有。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更有些懷疑,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接下來的幾日,江穗寧都沒有出府。

  也沒有給湛王府傳去過任何消息。

  她在琢磨,眼前這個局面的最優解,該是如何。

  直到三日後,前頭管家來稟報。

  廣平侯要她明日和盛元麒一起去湛王府。

  她知道一定會再去,倒也不意外,只是如此再見,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

  還有,明日去了,衛家的事她想說,只是不知,該如何說。

  次日,一早,江穗寧便起來了。

  流蘇替她收拾妥當,丫鬟送上了早膳,她吃完坐在窗前看外頭的風景。


  這幾日,盛元麒沒有來過她的院子,她也樂得清靜。

  事實上,自從上一回吵過一次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也就是回門那一次。

  聽底下的人說,世子和江姨娘,成雙成對。

  她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很高興。

  希望江雨薇多些本事,留住盛元麒。

  辰時剛過,前頭的丫鬟來了:

  「少夫人,馬車都準備好了,世子已經在前頭等著。」

  「嗯。」

  流蘇過來扶江穗寧,二人一起出了院門。

  盛元麒見到她的時候,冷哼一聲,看著她一身盛裝打扮,想當然的以為這是江穗寧想要討好他。

  也是,晾了那麼久,也該得到教訓了。

  他看向江穗寧,語氣陰陽怪氣:

  「喲,可是後悔了,本世子告訴你,你後悔,本世子也絕對不會回心轉意,本世子要讓你知道,忤逆本世子的代價……」

  盛元麒趾高氣揚的對著江穗寧說了一通,發泄情緒。

  「世子走吧」

  江穗寧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直接準備上馬車。

  這樣的態度明顯惹火了盛元麒:「江穗寧,你這是什麼態度?」

  「世子以為,我是什麼態度?」

  江穗寧回過頭,表情冷淡。

  這樣的神情,更讓盛元麒氣憤。

  他早早的來等著,想要教訓江穗寧,但卻感覺一番話說出去,自己像吃了鱉一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有力的反擊回去。

  管家見情況不對,連忙過來打圓場:

  「世子,世子夫人,今日去湛王府,可不能到遲了。」

  「哼。」盛元麒惡狠狠的看著江穗寧。

  「你今日最好給本世子好好表現,若不然,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他又哼了一聲,徑直上了前頭的馬車。

  上了馬車,心中卻越想越氣,氣憤之心,不得消減。

  原本他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冷落,江穗寧一定哭哭啼啼的要向他認錯。

  他還想著怎麼把江穗寧狠狠罵一頓,找回場子。

  也好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但萬萬沒想到,江穗寧居然是這樣的表情。

  讓他原本準備好的詞都沒地方說。

  那般冷淡,倒顯得是自己上敢著了。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不爽,又沒有任何辦法,憋著感覺渾身都要冒煙。

  原本因為成婚那一日,外人的羨慕,而有的一些自豪和開心,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對江穗寧是哪哪都不滿意。

  馬車很快便到了湛王府。

  這一回,昊王不在,盛元麒稍稍鬆了一口氣,在前廳等著。

  江穗寧被請去了跟表小姐說話,盛元麒並沒有異議,更沒有多想,反而樂見其成。

  和江穗寧坐一塊,他都覺得不舒服。


  湛王府,小花廳。

  夜湛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裡。

  遠遠的,便見著一身姿婀娜的女子往他走來。

  他幾不可見的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許久的期待,這一刻被落實的滿足感。

  江穗寧上前,對著夜湛行禮:「殿下。」

  「來了,坐吧。」

  夜湛做了個請的手勢,隨手提起茶壺替他倒了一杯茶。

  一邊倒,一邊隨意的問了一句:

  「最近可好?」

  江穗寧:「勞殿下牽掛,還好。」

  二人沉默。

  小花廳里有風,輕輕地來,又輕輕地離開。

  江穗寧:「凜王那邊的事,可有進展?」

  「有……」夜湛把查到的東西都告訴了江穗寧。

  江穗寧心有餘悸,本是一個猜測,沒想到,真查出了不對來。

  夜凜名下的財產都沒有了,表面上是轉移了,但是去處不明。

  本來這件事也正常,但是加上她說的買糧食的原因不對,夜湛一下便重視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夜凜到底做了什麼,但這件事明擺著就有貓膩。

  夜湛讓人把消息悄悄透露給了丞相府。

  丞相那邊一聽說,動作飛快,當即派了人,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雖然沒有查到具體,但是可以知道,夜凜確實沒有錢了,那麼多錢不見了,而且底下的錢袋子各個出了血,夜凜的人卻不敢聲張,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善後。」

  江穗寧:「有丞相出馬,那應該很快了,只是時間問題。」

  「嗯。」

  「回門那日,我見了舅舅。」

  夜湛向她看過來。

  聽得江穗寧又道:「殿下獨善其身,穗寧有個不情之請:

  「若有一日,衛家有難,可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衛家一命。」

  夜湛:「自然,衛大人,本王很是欽佩。」

  江穗寧感激的看向他。

  「舅舅不想牽扯到儲君之爭中,只是身不由己。

  「我會儘可能的從中周旋,希望衛府在這件事裡不要牽扯太深,希望王爺能給我一些時間。」

  她說這話很沒有底氣,現在局勢不明朗,最後的結果如何,誰都未可知。

  她自己站湛王,是她自己的事。

  但是她不能拉著衛府,也跟她是同樣的陣營。

  現在這樣,萬一以後,是凜王勝出,那衛府現在無論是被迫還是主動站隊,都會有一絲活路。

  奪嫡這種事,一旦入局,那便是帶上全族的身家性命。

  她沒有任何理由和能力,去幫衛家做這個決定。除非她知道勝利者是誰,又除非,她有絕對的把握,能控制局面。

  若沒有,這種事她怎麼插手都不對。

  歷史永遠由勝利者書寫,沒有誰對誰錯,只有立場不同。


  無論衛府是主動還是被動入局,在局勢不清明的情況下,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有風險。

  她能做的,就是在任何境地,儘可能的護住衛家。

  她人微言輕,能做的不多,能用的也很少,只能盡力而為。

  夜湛:「這件事,無論如何選擇都是冒險,只看最後誰輸誰贏,只是現在誰輸誰贏都是未知數,便看衛家的選擇吧。

  「你說的事,我會盡力。」

  「多謝王爺。」

  江穗寧心下感動,起身對夜湛行了一禮。

  夜湛看見她雪青色的裙帶曳地,隨著她行禮的姿勢,在地上輕輕掃過,心頭微微發熱。

  果然,她穿什麼樣的樣式都好看……

  江穗寧坐下,繼續說起關於凜王錢財去向的分析,夜湛坐著聽,不時回應一句,而後替她添茶。

  他沒有發現,他們每次見面說的話,越來越多。

  從一開始,他試探性的問一些淺顯的問題,再到後面,會真的拋出一些深刻的問題跟她探討,每次她都會給他驚喜。

  她總能通過表現看到本質,也總能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一些線索,從而得到背後的真相。

  聰慧,細心,謹慎。

  他想,若她是男子,定能在朝中有大造詣。

  每每想起,他眼中滿是欣賞。

  還有現在……

  他看著江穗寧櫻桃小口一張一合,眼睛突然被灼了一下,趕忙收回目光。

  似乎……

  哪怕不聽她說什麼,光看著,也是賞心悅目的。

  他腦中想到夜昊說的那些話:這麼個漂亮的花瓶,放在家裡看著也是好的。

  他恍然,自己似乎,後知後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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