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心裡也比較擔心卓冉的情況。
對比慧雯那個豪橫但卻充滿爭鬥的家庭，卓冉更像是一朵嬌艷的溫室花朵。
她似乎不需要怎麼努力，就可以收穫到別人羨慕的人生。
所以。
我不確定她能否承受出軌離婚帶來的打擊。
種種原因交織在一起，讓我沒有拒絕貴哥的理由。
之後我們隨意喝了點酒，而後便各自分開。
回到家裡，總感覺內心空蕩蕩的。
似乎慧雯不在，一下子抽走了我的安全感一樣。
酒精就是最好的失眠藥。
尤其是在微醺的狀態下，躺在床上，刷一會兒手機，很快就有了睡意。
這一夜。
我似乎做了很多個夢。
隱隱約約記得我突然變得一無所有，然後有個女人，一直在我夢境裡大聲哭訴，問我為什麼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直到睡醒，我也沒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龐。
我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洗漱之後，便匆忙趕往民政局。
貴哥和卓冉差不多時間一起趕到。
兩人分作兩個方向，一左一右出現在我面前。
這時的我，竟然不知道該先跟誰打招呼。
「進去吧。」
貴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多看卓冉一眼，便扭頭走進了民政局。
如此決然的態度，跟昨天的深情判若兩人。
我不禁懷疑，究竟貴哥在故作灑脫，還是兩人之間真的已經沒了感情。
扭頭看向身旁的卓冉，發現她也是一臉的漠然之色。
「卓冉姐，你沒事吧？」
「還好。」
「你真的想清楚了？」
「大劉，你沒意識到，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必須要做。」
說完，卓冉姐便留下一個背影，緊跟貴哥身後進入民政局。
獨留我一人站在門口，回味著兩人的言行舉止，心裡更加悵然若失了。
難道一起生活很多年的人。
真的可以在分手的時候如此灑脫嗎？
假如我沒有慧雯填補感情上的空白，會不會到現在還沉浸在與樂瑩的感情里走不出來？
這一點，我承認我很脆弱。
無法坦然面對分開帶來的後果。
「但願他們真的都想好了。」
進入民政局的大廳，發現貴哥和卓冉已經在辦理手續了。
工作人員問了一些流程化的問題，大致就是雙方感情是否確定破裂，有沒有子女以及財務糾紛之類的。
最後告知兩人，需要三十天的冷靜期緩和。
「抱歉，我們不需要冷靜期。」
貴哥忽然拿出手機，遞到工作人員面前，「她出軌了，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按照法制。
因為出軌，家暴，賭博，吸毒等違法行為導致婚姻破裂的，調解無效可以當場准許離婚。
這一刻。
我跟卓冉全都愣住了。
怎麼都沒敢想到，這份視頻，竟然成了快速辦理離婚的證據。
貴哥到底在幹什麼？
我注意到，工作人員看待卓冉的眼神都變了，辦理流程也加快了許多。
啪。
鋼印打在離婚證上，兩個人徹底宣告沒了關係。
一切，就這麼突兀的結束了。
我看到卓冉一直緊咬牙齒，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直到將離婚證拿到手，她的眼神，出現了一剎那的迷茫。
「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你已經簽過了。」
來到門外，貴哥面無表情地說道：「畢竟夫妻一場，我不會做的太絕情。」
「這樣吧，三天之後，我會讓人去把房子和車子收回來。」
呵。
貴哥的冷漠，讓我感到很陌生。
卓冉也是，她咬牙抬頭，隱忍著怒意說道：「不需要，下午就可以還給你。」
「這樣也好，畢竟我現在情況不太好，也急需把那些東西賣掉。」
扔下這句話後。
貴哥決然轉身，衝著停車位上停著的奔馳商務車走去。
我的目光不自覺跟隨著他的腳步，想要看看貴哥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絕情。
直到……
車門打開。
我看到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帶著勝利式的笑意從車上走下來。
在貴哥接近時，她主動伸出手，勾住貴哥的脖子親了一下。
「阿貴，全都辦妥了嗎？」
貴哥淡然點頭，拿出離婚證在她眼前晃了晃。
「太好了。」
女人揚威似的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我們的婚禮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很快的。」
貴哥拉著她上車。
阿香！
我腦子裡充滿了問號。
她不是被破離開阜城了嗎？
貴哥不是打算放棄她了嗎？
為什麼她依舊出現在這裡？
難道……
我腦袋下意識的想到了，這或許根本就是貴哥安排的一場陰謀，為的就是讓卓冉淨身出戶，什麼都帶不走。
可是，阿香是個從事不正當行業的女人。
無論從哪一點比較，卓冉都比她高出很多層次。
貴哥為什麼要這樣選擇？
「大劉……」
卓冉比我更快接受現在的一切，深吸了口氣沖我說道：「下午別忘了，幫我搬家。」
「大概什麼時間？」
「越早越好。」
卓冉也走了。
兩個曾經那麼好的人，突然間變得都很陌生。
我以為貴哥是江湖上的梟雄，可他卻設計算計她曾經深愛的女人。
我以為卓冉很脆弱，承受不住真相揭開以後的衝擊。
可她表現的很堅強，直到離開時，也沒掉下一滴眼淚。
反而放不開的那個人。
是我。
扮演了一個不太光彩的角色，我為此內疚，感慨，甚至感到遺憾。
也因此。
回到公司的我，繼續心不在焉，一直沉浸在裡面沒辦法走出來。
吃過中飯。
樂瑩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里，「你還有事情要處理嗎？」
「沒了，怎麼了？」我有些慌張的坐直了身體。
「沒什麼，去幫卓冉搬家。」
「好。」腦袋渾渾噩噩的，竟然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這時候已經快兩點了，再趕到卓冉家，怎麼著也得半個小時。
在不確定有多少物資的情況下。
我必須儘快行動，保住卓冉下午搬離的承諾。
或許，這是卓冉在離婚後最後的體面了。
樂瑩坐在副駕駛里，一直神色糾結的陷入思索之中。
「在想什麼呢？」等紅燈的間隙，我忍不住問道。
「我一直沒想明白一件事。」
樂瑩抬頭，盯著我問道：「卓冉為什麼會選擇淨身出戶？你不覺得太便宜陳永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