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份上了,姜溪還是惦念著陸梟。
方熠不明白,那個男人已經和江瑤訂婚了,是辜負姜溪的,為什麼還要替他擔心?
他勉強壓下心中的醋意,淡淡道:「你又忘記陸梟從前是怎麼傷害你的了?這次姜羽菲綁架你,你也應該看清楚了,以後他再也不是你的依靠,我才是。」
聞言,姜溪心裡一陣不適。
她抬眸,不明所以地望著方熠,「你為什麼一次次在強調這些事?這些我都知道,我也都一直記得,可不代表他要被江瑤算計的時候,我連想都不可以想。」
方熠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他也意識到自己帶了太多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太想讓姜溪徹底忘掉陸梟,不再提及對方才會這樣。
可他卻忘記了,姜溪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說忘就忘的機器。
想到這裡,方熠只能低下了頭。
「對不起溪溪,我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說話才一直這麼不對勁,你好好休息,我還是先不打擾你了。」
「哎,你……」
姜溪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消失在病房門口。
她眸光閃爍,微微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她被姜羽菲綁架之後到醒來,方熠一直都怪怪的。
算了,不想了。
姜溪有些累,拉上被子躺著嘗試進入夢鄉。
然而一閉眼陷入黑暗,她就莫名回到了在倉庫的時候。
那種冰冷刀尖直接刺進肌膚的感覺,仍舊叫她全身都在顫慄。
不僅如此,姜溪還看到了在姜羽菲再次下手的時候,倉庫門被撞開。
姜溪很努力想要看清楚對方的臉,哪怕她現在知道這個人就是方熠。
可是不管怎樣,姜溪就是莫名的想看清對方。
快了,眼睛再睜大一點。
注意力再集中一點。
千萬不要放棄。
姜溪在心裡默默暗示自己,不斷重現在倉庫被救的剎那。
然而她怎麼都看不清楚男人長什麼樣子。
姜溪深呼吸一口,正準備沮喪地睜開眼睛時,忽然間注意到她的回憶中,男人的小拇指上有道劃痕傷口。
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割傷了,但傷口已經結痂癒合。
姜溪睜開雙眸,愣愣看著天花板,此刻已經累極了。
她只記得男人小拇指的傷口模樣,就困頓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
姜溪醒來時,先聞到了一股雞湯味。
「醒啦?」
姜溪捧住湯碗,有些感動:「你這麼照顧奶奶,我都自愧不如了,比起來你,我這個孫女可真不稱職。」
「這丫頭胡說什麼呢?你現在身體虛受傷了,只能在病房裡待著,怎麼就不稱職啦?」
老夫人走進來,不樂意地瞥了姜溪一眼,示意她不要說這種話。
姜溪吐了吐舌頭,沒想到這話會被她聽到,心虛又難為情。
「奶奶,我就是隨口說說嘛,您別生氣。」
「我生什麼氣,我只是心疼你,都受傷了還常常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你都不知道,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孩子。」
顧老夫人走進來,坐在床邊拍了啥她的手,「好好喝雞湯,只要你能快點好起來,奶奶心裡就是高興的。」
姜溪聽話地點頭,很享受有真心疼她的長輩在身邊陪伴的感覺。
她輕輕靠在老夫人的肩頭,「奶奶,顧澤他們兩個沒來醫院嗎?怎麼忽然沒動靜了?」
「誰知道,估摸著在想辦法拿到存款吧,不過他們誰也拿不到這筆錢,溪溪你也會好好守住這些錢的,對嗎?」
顧老夫人目光灼灼,對姜溪委以重任,抱著極大的期望。
姜溪立刻點頭,鄭重道:「奶奶,這個您不用擔心,哪怕他們也像姜羽菲這樣,在我臉上劃個七八道,哪怕我的臉面目全非,我也是不會妥協的。」
「好孩子。」
顧老夫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臉色忽然又一變。
姜溪頓了頓,眯起雙眸,「奶奶,您說的這話提醒我了,我和姜羽菲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
谷穎在旁靜靜聽著,此刻不由皺眉。
她起身輕咳兩聲:「你們先說著,我去下洗手間。」
谷穎神色如常,走出去立刻換上了焦急的表情,拿出手機給方熠打電話。
「現在溪溪要見姜羽菲,說和她還有恩怨沒有解決,姜羽菲的下落你知道嗎?是不是被陸梟送到監獄去了?」
她知道姜溪被誰救的,卻選擇和方熠隱瞞這件事。
包括顧老夫人也沒有計較。
因此現在這種時候,她作為幫助方熠隱瞞真相的人,也必須幫他到底。
谷穎這個時候才明白,什麼叫撒一次謊就要無數次來圓謊。
電話里,方熠沉默半晌,終於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溪溪要見姜羽菲,總歸是要聯繫我的,我會想辦法,謝謝你打電話告訴我。」
不聽這話還好,谷穎一聽就有些生氣和鬱悶,「我也不想給你打電話通風報信,誰讓我一時糊塗幫你隱瞞這麼多事!我可告訴你,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說罷,她直接掛斷電話,對著手機翻了個白眼。
現在她忽然不那麼希望方熠和姜溪在一起了。
這樣為達目的就撒謊的人,在她看來,要托福終生還是有那麼點不安全。
谷穎緩緩呼出一口氣,轉身進了病房。
而那邊,方熠直接去找陸梟。
陸梟聽完來意,頓覺可笑地扯了扯唇角。
「你趁我沒來得及去醫院時,就冒認功勞享受姜溪對你的親近和感激,這些我都忍了,現在你竟然還要我交出姜羽菲,繼續幫你圓謊?」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詭異笑話,抬眸,冰冷地盯著方熠。
「你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方熠臉色微沉,有些沒面子的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