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33潛艇抵達目標區域之前兩天,雷睿就停止了高強度的實戰訓練,只是安排過幾次登艇演練,然後就給突擊隊放鬆的時間。
整個行程,都是按照精心策劃好的計劃進行,中間因為穿越暴風雨地帶而耽誤的幾個小時,也在隨後的行程中追補了回來,抵達目標區域時,就正好是凌晨時分,只比計劃中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
艙外瞭望台上,出艙搜索目標潛艇U-571的瞭望員傳回消息,海面上風浪較大,大雨滂沱。
這倒真是計劃之外的意外驚喜,黑夜,大雨,有利於潛艇隱藏外形輪廓,假冒德軍U型補給艇而不被識破的可能性就大增,只是在雨夜中搜索目標潛艇U-571的難度,也因此而大增。
突擊隊個個身穿德軍軍服,外面罩著雨衣,更方便藏匿攜帶的湯姆遜衝鋒鎗,齊集控制室里,船長達爾格林少校用幾句鼓舞士氣的話開頭,就直接由古南少校做戰術安排。
「登艇後,由我和雷各帶一隊,分別控制船頭和船尾。大副帶人控制住控制室,泰勒上尉和賀殊上尉帶人分別搜尋密碼機和密碼本。各組一定要注意德軍有沒有放置炸藥包!一經發現,務必第一時間拆除!明白了嗎?」
古南少校說完,很嚴肅地看了眾人一眼,分組很快就完成,考慮到潛艇里空間狹窄,小個子反而更有動作靈活性方面的優勢,雷睿選擇了特里格和兔子科尼,作為突擊控制船頭區域的小組。
突擊隊就在控制室里待命,船長達爾格林少校親自上到瞭望台上,足足登了一個多鐘頭,達爾格林少校才下到控制室里,帶來了好消息,已經發現德軍U-571潛艇,正在靠近,突擊隊馬上就可以出發。
大家精神為之一振,這麼幹等著,其實是最消耗一個人的精力的。突擊隊成員做最後的出發準備,船長達爾格林少校走到賀殊上尉和古南少校跟前,壓低聲音對兩人說道:「我會儘量控制浮出水面的部分,隱藏潛艇輪廓。你們注意,一旦情況不對,我就會下令炸毀那艘U艇!」
他說的聲音很低,大家也都忙著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三人聚在一起,雷睿卻不同,感知能力遠超普通人,聽得清清楚楚。
海面上,雨勢很大,還好不是暴風雨,海浪不是很大,不然這個環境下,別說劃小艇登上德軍的U-571潛艇,就是潛艇浮上海面,都不現實。
兩艘皮划艇各坐著六個人,中間放著用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假裝是維修潛艇所需要的零部件,其實是炸藥包登物資,向前方兩百來米外的U-571潛艇划去。
在潛艇甲板上時,還沒感覺到海浪有多大,可是在這個小小的皮划艇上,很快就能體會到,海浪生生不息一波接一波是什麼體驗,皮划艇顛簸得厲害,只是比起那次在搶灘奧馬哈的登陸艇上,這一次的顛簸,就顯得有規律多了,隨著海浪而起伏,就連間隔的時間,都大致相同。
兩百來米的距離,足足劃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接近U-571潛艇,前甲板上,瞭望台上,都站著有人,他們已經做好了迎接維修技師的準備。
「shit!他們有機槍!」馬蘇拉突然低聲罵了一句。
雷睿立即低聲喝止他:「不要慌!放輕鬆自然點!專心划槳!」
瞭望台上的那個傢伙,看起來就是船長,放下手機的望遠鏡,大聲答道:「你們哪些人是維修技師?哪些人是維修技師?」
按照原定的方案,登艇前的對話,由賀殊上尉應對,他的德語說得最純正,可是在德軍的眼皮子底下,賀殊上尉卻不知道怎麼回事,舌頭像是打結了似的,就是不吭聲,雷睿都能聽到旁邊皮划艇上泰勒上尉的極低催促聲,讓賀殊上尉趕緊應答。
對方問第二遍,賀殊上尉還是啞巴了似的,雷睿大喊著回答道:「我們都是維修技師!這裡就是零配件,不夠的話,那邊的補給艇上還有,保證能在日出前維修好,讓潛艇正常航行!」
通訊兵韋茲附和道:「是的,我們都是維修技師!這裡還有撒了法國香水的色情書信,你們誰想要?香噴噴的!」
「是的!誰想要?」賀殊上尉跟通訊兵韋茲坐在同一艘皮划艇上,大聲附和一句,借著抓起郵袋的機會,別過頭去,避免與問話的德軍正面對視。
雷睿能夠理解他,作為一名坐在辦公室里,長於分析綜合情報處理的文職軍人,賀殊上尉的價值,不是體現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殺敵,而是破解德軍的密碼通訊,洞悉德軍的軍力部署,他們的成功,就體現在運籌帷幄上,有針對性地排兵布陣,打個漂亮的大勝仗,而他們的一個疏忽,就可能會讓很多人丟掉性命。
現在他直接來到戰鬥前線,完全不緊張,那是超人,是不可能的!在德軍的機槍面前,就算是馬蘇拉這樣的水手,也都會驚慌起來,賀殊上尉沒有當場情緒崩潰,反而還能附和著喊出一句話來,雖然透著緊張,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泰勒上尉接過郵袋,用力甩了上去,瞭望台上的那個傢伙伸手到空中,一把接住郵袋,扭頭對著潛艇內部喊道:「我們的戰友帶來了家信,還有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這麼近的距離,雷睿都能聽到潛艇內部傳來的壓抑著的歡呼聲。
這個傢伙鼓舞士氣很有一套,揮手喊著大家趕緊上船,同時舉起手裡的望遠鏡,近距離查看皮划艇。他也許只是想看清楚眾人的登艇過程,雷睿卻注意到身旁馬蘇拉在悄悄地伸手到雨衣底下,不由得心裡一驚,低聲喝止:「馬蘇拉,划槳!不要拿槍!」
泰勒上尉已經抓住潛艇上的人扔下的繩子,第一個登上U-571,還沒有完全站穩的樣子。雷睿低聲喝止很及時,可惜馬蘇拉並沒有聽他的,而是咔噠一聲,悄悄拉開湯姆遜衝鋒鎗的槍栓。
雷睿暗叫一聲不好,果然看到瞭望台上的那個傢伙注意到馬蘇拉的動作,全身明顯一震,立即條件反射似的扭頭大喊:「警報!拉響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