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雪的身份總算真相大白。
有人震撼,有人驚愕,有人憤怒,更多的是感嘆和唏噓。
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怪邶皇和皇后,明明知道她一出生便背負亡國之命,卻要因為私心將她留下,以致造成這麼多的禍患。
但在場之人都是為人父母,捫心自問,換做是他們,真能狠心做到大義滅親,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邶皇和皇后自然是有苦衷的,真正有罪的人是這個妖女!
大臣們紛紛進言。
「此女不除,天下危矣,請皇上早做決斷。」
明若雪卻是仰天大笑。
「殺了我?哈哈哈哈哈……你們忍心下手嗎?如果我死了,真正的楚含煙就再也回不來了。」
邶後獨孤婧立即衝到她的面前,憤怒質問:「你到底把煙兒怎麼了?」
明若雪一臉嘲諷看著她:「你眼裡就只有一個楚含煙嗎?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親生女兒?」
獨孤婧目光微微閃動,卻只能說服自己狠下心來。
「如果你沒有背負禍亂天下的命格,我也會像疼愛煙兒一樣疼愛你。當初留你一命,已經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為你做出的最大讓步,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一錯再錯,才會釀成今日的結果,怨不得任何人。」
明若雪心中滿懷怨恨。
如果當初他們沒有把她送到宮外,她就不會流落到驪山,在那裡耽誤了多年時間。
要是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情,直接以邶國公主的身份與容琰定下婚約。
他也不會去梁國為質,不會遇到雲璃。
蝴蝶效應便是這樣,因為一個變動,所造成的結果便是天差地別。
她與容琰原本可以順理成章走到一起,不受外力的干擾和破壞。
但因為一出生便被剝奪了身份,相遇的時間也因此延長了很多。
追根溯源,他們才是導致她任務失敗的罪魁禍首!
他們生而不養,如今又想推卸責任。
憑什麼?
就算她要死,也要讓他們一併付出代價。
「按照這個邏輯,我降生在邶國皇室,背負天命禍水之名,是我活該;生出我這個女兒,是你們活該;楚含煙有了我這個妹妹,是她活該!」
「你……你說什麼?」
聽到她的話,獨孤婧氣得聲音都發顫了。
邶皇楚天昱也是臉色鐵青。
「你這個逆女,害了這麼多人還不知悔改,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就算燕國皇帝不殺你,寡人今日也要清理門戶!」
眾人都對他們投去同情的目光。
祖宗的提醒果然沒錯,生出這麼個禍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皇后娘娘到,邶國聖女到!」
宣召的聲音響起,雲璃和姬玉走了進來。
看到姬玉,獨孤婧立即走上前來,臉色滿是自責和悔恨。
「都是本宮不好,當初你提醒煙兒有了異常,我們並沒有引起重視,反而顧及皇室機密沒有將實情告知,釀成今日的結果。煙兒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啊!」
姬玉立即安慰道:「皇后別擔心,她現在只是想利用公主來要挾我們,暫時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聽到她的解釋,獨孤婧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看著明若雪的目光更是充滿厭惡。
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便是當初放過了這個禍害,否則也不會害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看著姬玉旁邊的女子,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這位便是燕國皇后,也是傳聞中那位驚世的聖醫吧?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求你一定要救救本宮的女兒。」
「邶後不必客氣,我們既不會放過罪人,也不會傷及無辜,含煙公主溫婉純善,不該受此無妄之災。」
明若雪的罪名已經判定,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她逼出這具身體,讓真正的楚含煙回來。
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罪人。
納蘭曦見明若雪的罪行已經板上釘釘,心中有了主意。
反正兔妖傷人事件,原本她就是主謀,自己最多不過是煽動輿論造勢罷了,連從犯都算不上,倒不如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
「這件事跟我們可沒有關係,你們要定罪就定她一個人好了,我和珏兒都是受她蠱惑,我們是無辜的。」
明若雪當然不能容忍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剛想說點什麼,卻看到對方拼命使眼色。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住了口。
反正她已經是罪無可逃,多一樁少一樁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他們能脫罪,還能想辦法救她。
要是三個都折進去,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沒錯,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
容琰對於這個局面並不意外,看向那個從始至終都默不作聲的男人。
「躲在女人身後做縮頭烏龜,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納蘭璟當然沒有打算讓明若雪來頂罪。
他的錯,他會自己擔著。
就算兔妖一案他沒有參與,但毒害父皇、陷害容琰,甚至當初燕京內亂中無辜慘死的百姓,這些他都難辭其咎,也不想在做任何辯解。
只希望……
「給我一個痛快。」
男子漢大丈夫,做出的承諾就應該完成。
答應母妃要為她報仇,他籌謀二十年,讓自己活在仇恨之中。
答應師妹要幫她討回公道,讓自己淪落復仇的深淵。
答應賭約輸了,當眾自刎,卻被明若雪救下。
他什麼都做了,到最後一件都沒有成功。
這一生,他都活在欺騙和謊言之中,又經歷了無數失敗和挫折。
到現在,他只想求一個痛快。
容琰決定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他命人將一把匕首和一瓶毒藥呈了上來,讓他自行選擇。
納蘭曦看不下去了,怒喊出聲:「容琰,他可是你的兄長,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呵……比起他幾次三番暗下毒手,那時候他怎麼沒想過血濃於水,手下留情?」
「別說了,這個結果是我應得的。」
納蘭璟的目光從托盤上的兩件物體上掃過,最後落在毒藥上面。
自刎他已經嘗試過了,那滋味並不好受,如今脖子上還有一道口子,上面的血痕還未結痂。
那就試試腸穿肚爛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