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托起楚含煙的下巴，目光帶著深深的沉痛。
「那一夜我回去找你，你明明可以直接讓我走的，是你主動撲過來抱緊我，讓我以為……我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
「結果在你心裡，我只是一個『備胎』嗎？因為對他求而不得，所以才會把我當成他的替身！」
「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真的很殘忍，是你讓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人心險惡』，你這個女人簡直太狠毒了！」
楚含煙驚呆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她明明沒有這個意思，怎麼他自己卻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什麼愛慕燕皇，什麼當做替身的！
她是想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只為他一個人動過心啊！
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花靨突然仰天大笑，然後盯住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你帶來這裡嗎？」
「……」
對於他的搶婚，楚含煙原本是十分激動的。
可現在，這份激動卻化作不安。
他……想幹什麼？
花靨突然俯身朝她逼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手指曖昧摩挲。
「你說，如果被容琰知道，他的新娘今夜會提前被我『享用』，他會作何感想？」
楚含煙驚恐瞪大一雙美眸。
他的意思該不會是……
不，不可以！
就算她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認清對他的感情，但也不代表能容忍他胡來啊！
就算真的要發生那種事，也是他們心意相通之後舉行大婚，再水到渠成。
而不是現在這樣，在誤會重重之下被他強占。
這樣就完全脫離了愛的本質。
她再也忍不住，淚水蓄滿眼眶，然後順著臉頰而落。
看到她的淚水，花靨越發失去理智。
「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如果換做容琰，你就心甘情願了是不是？我現在就讓你死了這條心，看看過了今日之後，他還會不會碰你！」
不是這樣的！
內心在拼命搖頭，卻阻止不了他探入衣襟的手。
楚含煙無法面對這一切，難堪閉上了雙眼。
看到他回來，她以為是通往幸福的彼岸，卻沒想到竟然是可怕的夢魘。
突然，一滴淚落在他的手背上。
沉重、滾燙……
他仿佛恍然驚醒一般，看著眼前一幕。
她屈辱難堪的表情，緊閉的雙眼，還有流淌的淚水。
他究竟在做什麼？
就算再憤怒，再不甘，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來傷害她。
他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一個「妒夫」，被嫉妒之心燃燒而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行徑。
如今驟然轉醒，他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楚含煙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許久，都沒再有什麼動作。
睜開眼睛，便看到他已經起身。
她心情非但沒有放鬆，而是更加不安。
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意思，或者做出什麼更加離譜的舉動。
花靨看著眼前的女人，心情五味雜陳。
明明覺得她「欺騙」了自己的感情，跟「背叛」無異。
到頭來卻還是下不了手！
終於，他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滴香露。
聞到香氣之後，楚含煙很快感覺僵硬的身體開始恢復力氣。
花靨走到山崖邊，心中五味雜陳。
憤怒、不甘、愧疚、懊惱和悔恨，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要爆炸。
可是到了最後，他仍然不忍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老子怎麼就喜歡上了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離你遠一點……不，我就不該來邶國，這樣就不會產生交集。」
「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
許久，身後都沒有任何動作。
毒已經解了，她現在肯定已經恢復正常了才是。
他都給她機會讓她走了，怎麼還不走？
他又耐著性子等了許久，卻還是悄無聲息。
花靨終於忍不住了，剛準備轉身，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他渾身一僵，眼眸倏然放大。
忍不住想到在漪蘭殿的那天晚上，他們不歡而散之後，他又扮作宮女回來找她。
被戳破之後，她也是這樣從身後緊緊抱住他。
「放手！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不是喜歡容琰嗎，回去做你的新娘！」
「既然已經鐵了心跟他成婚，那就不要再招惹我！」
「從此……為我們兩不相欠！」
對方的回應便是，雙手將他抱得更緊！
楚含煙的確因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受了驚。
但是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不存在了。
因為，她終於聽到了那句話。
「我不走！」
「……」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都已經給了她離開的機會了，還要怎麼樣？
真的要把他的自尊和人格踩入泥里才肯甘心嗎？
「你要是再不放手，接下來我控制不住自己發生點什麼，就是你自找的了！」
楚含煙的回應卻是將他抱得更緊。
「我沒有喜歡過燕皇，唯一讓我動心的人就是你！」
什麼？
花靨腦海之中轟然炸響，然後變得白茫茫一片。
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她說，對他動心？
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就不會答應嫁給別的男人了。
而且，容琰身份、能力的確在他身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竟然說，從未西喜歡過容琰。
看著她盈盈的目光，他真的有些糊塗了。
「那今日的大婚又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為了我們兩個人舉辦的，如果你今日出席，燕皇就會當場宣布真正的新郎是你！」
花靨：「……」
等等，讓他捋一捋。
怎麼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呢？
那一日他聽到了宮人的閒談，趕到弦月宮質問，便看到她與容琰舉止親密的樣子。
後來雲璃又出來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還是她主動提出的建議。
當時他還覺得有些奇怪，小璃兒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怎麼能容忍別的女人插足他們之間？
他終於明白了。
他們聯手做了一齣戲，只瞞著他一個人！
而他，就是那個陷入局中卻不自知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