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百年?」
言晃詫異的點並不是【國王】的壽命悠長,而是震驚於……副本的存在時間。
如果【國王】存在百年,那麼【副本】也應該存在了上百年,如此長的時間,國家絕對不可能這樣的存在。
而且,如果【國王】存在百年,那他許下的願望估計也跟永生之類的有關。
可如果是永生的話,【國王】的存在,絕對不可能不被現實里的人知道。
國王的容貌看上去還不過二十幾歲。
這樣的容貌在世間行走百年,除非沒人看過他,否則……他一定會被認出來的。
存在太特殊了,於這個世界的秩序而言,不老的百歲之人,簡直就像是怪物,會被抓起來研究的。
言晃的手指一頓。
江蘿:「怎麼了?」
言晃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在想……最後一個副本,到底會是什麼樣,而最後一個副本結束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江蘿坐在副駕駛上翹起二郎腿:「明天不就知道了?沒準最後一個副本會厲害到我們都要死呢。」
言晃哭笑不得。
「口無禁忌。」
江蘿挑了挑眉:「那我呸呸呸?」
兩人很快就到了阿娘村。
現實里,阿娘村並不叫阿娘村,而叫平塔寨。
平塔寨沒有《阿娘村》那樣的詭異氣氛,但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沒有生機。
而且……這裡沒有男人。
言晃兩人作為村外來人,路上婦女見到之後不免打量了幾眼。
言晃也借著這個機會,上前找了一個婦女,掏出五百塊塞到人家手裡問問:「你們村里是不是有個叫陶佳的女
孩?」
那人聽到陶佳的名字,仿佛見鬼一般倒吸一口冷氣,臉色變得難看。
奈何收了錢,也只能訕訕的告訴言晃:
「唉,那也是個可憐姑娘,不過……我們寨子之前大家都可憐,也是最近……大家才算過了幾天人過的日子。」
「你問的那個女娃十幾年前就死了,被親爹壓在河底下,她家前幾天男人剛死,就剩一個六七十歲的女人叫陶信,陶信男人死了之後得了一筆橫財,本來大家都等著她出寨過好日子,但誰知道她把錢給鎖起來,要上吊吊死!」
言晃心下一咯噔,小心的試探著問:「她好不容易解脫,為什麼不走,為什麼尋死?」
婦女嘆了一口氣。
「你說她,女兒死了,又落了個不孕不育,七八十歲,無依無靠的,活著前半生被男人拖住腳跟活的憋屈,就吊著那一口恨支撐活到現在。」
「現在她恨的男人終於死了,她活著沒念頭了,沒念頭……那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尋死……又不是她一個。」
「前兩天,那些個男人說著去淘金,結果一起死路上了,村子裡該走的走,基本上都是年輕點的姑娘,沒走的……跟她一樣,尋死!」
「要不是咱們互相勸著,估計早就……唉!」
言晃和江蘿兩人對視一眼,心頭全都不是滋味。
他們沒想過,自己離開阿娘村之後。
阿娘們竟然做出了這種選擇。
也是……恨也好,那起碼是阿娘們最後的念頭了。
他說不上來這種感覺。
他們忘記了,還得給這群阿娘留下一個念頭。
「那您能告訴我她現在住哪兒嗎?」
婦女指了一個方向。
「多謝。」
二人朝著方向過去,看到了那熟悉的房子。
言晃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但門並沒有鎖。
他推開門,門內房間整潔,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女人坐在床上,面相得有八十多,滿臉都是憔悴出來的褶子,雙眸混濁平靜,手頭慢悠悠的拿著兩根木棒織毛線。
聽見有人來了,她才抬起頭看了過來。
言晃不敢相信,她現在看上去竟然這麼老了。
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擰住,有些悶痛。
「你們是?」
他們認識她。
可她不認識他們。
雖然如此,可在《副本》的世界中,她也給過了他從未感受過的母愛。
言晃對她,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他畢竟是欺詐者,調整情緒這種事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他立馬掛起標誌性的溫潤笑意:「阿姨您好,我們是佳佳的朋友。」
陶信的眼神之中寫滿了震撼,手中的木棒「啪」的一聲掉了下去。
「佳……佳佳的朋友?」
兩人點點頭,「是的。」
言晃伸出手,將那助聽器交給陶信。
「很抱歉,我們來的太晚了,但是我們一直記得佳佳之前跟我們念叨您有多好。」
看到助聽器的那一刻,陶信放下了所
有戒備,激動的站起身接過助聽器。
「佳……佳佳的助聽器,是佳佳的東西。」
她眼睛一下就紅了,雙手握緊助聽器,放在胸口處,忍不住的啜泣。
「佳佳……」
「我對不起佳佳……」
「是我把她送走的,是我害了她!」
她心中一直芥蒂陶佳的死,是因為她把陶佳送了出去。
最後聽到的,是陶佳的死訊。
她把佳佳的屍體接了回來,可因為肚子裡有死胎,村裡的男人說她要化成厲鬼,所以把佳佳鎮壓。
她苦苦哀求,求而不得,佳佳就這麼被壓在下面。
言晃和江蘿現在不知道怎麼安慰陶信,只能作為一個陌生人,看著她釋放自己的情緒。
好歹也是有了一點生機。
陶信很快就恢復了狀態,似乎是有心要招待好佳佳的朋友:「這還是佳佳的朋友第一次來我這兒,也沒有準備,我……我去給你們做飯!」
陶信沒給言晃二人拒絕的機會,立馬行動起來,鮮活了不少。
言晃和江蘿:「我們來幫您。」
「哎!不用不用!」
「要的,您別客氣,咱們一起。」
「行行行,一起。」
陶信笑了起來,三人一起做飯,吃飯。
陶信是個勤快的,一邊做事,一邊給他們說一些關於陶佳的趣事。
陶佳的從小到大,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像是憋了很久,要把這麼多年的全部都說出來。
言晃和江蘿聽得很認真,聽得很入迷,是合格是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