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有系統的臨時任務,方寒還打算謙虛一下,然後講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既然有了臨時任務,方寒就決定改變策略。
想要讓這些天之驕子崇拜可不容易,單純的講課效果是有限的。
方寒也是從學生過來的,自然了解學生們的心態。
你講的好不好是其次,這第一印象鎮不住人,大多數人就不會好好去聽,人家都不聽,你講再好有什麼用?
或許這會兒不少同學已經想著找機會開溜了,即便是不開溜的也都三三兩兩的低聲聊天,亦或者玩手機,睡覺。
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少數,哪怕有兩成,方寒今天的臨時任務也沒法完成了。
因而方寒決定另闢蹊徑,趁著剛開始,趁著羅元辰的餘熱還在,趁著不少學生這會兒注意力都還在,他決定先打擊一下這些天之驕子的囂張氣焰。
現場的這些學生不敢說沒人下過臨床,也不敢說沒人開過方,可沒開過的絕對是多數,方寒就是要先把他們的逆反心理激發出來。
不僅僅我有資格,換個有經驗的也有資格。
年輕人嘛,都有逆反心理,先把他們的不服激發出來,有些人才會去聽。
你厲害,我就要聽一聽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等會兒再找你的麻煩。
你不是說了理不辨不明嗎?那你就講,我們找事實,咱們再辯。
看著場面暫時還在自己的控制之內,方寒這才繼續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也有自己的短處,任何人身上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你們是燕中醫大的高材生,卻並不代表你們將來就一定是一位好醫生,是一位醫術精湛的醫生,能進入燕中醫大,只能證明你們以前很優秀,卻不能證明你們的以後,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你們醫學院之前的成績和真正的醫生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有人或許就要說了,我在燕中醫大依舊很優秀,依舊名列前茅優秀是好事,優秀的人絕對不會無視自己的缺點,他們只會去彌補自己的不足,在人生的道路上,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縱然你們現在很多人還沒有到下臨床的時候,可如果能提前了解,豈不是快人一步?」
「而且,這個下臨床的時候是誰定義的?什麼時候叫是時候,什麼時候叫不是時候?」
「人生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是時候,什麼時候不是時候。」
說著方寒目光掃視,緩緩道:「今天我是占了羅老的光了,很多人都來了,我想今天來的從大一到大五,研究生博士生也都有吧?」
「大一的學生舉一下手我看看。」
隨著方寒的話音落下,五分之一的學生都舉起了手。
方寒壓了壓手道:「剛才舉手的人中已經接觸過患者,上過手的學生舉一下手,哪怕是在長輩的指點下也算。」
現場稀稀拉拉的有十幾個人舉手了。
「大家看到了沒有,大一的新生,到現在入學應該也就三四個月的時間,就有人已經接觸過患者,接觸過臨床實踐了,下臨床分時候嗎?」
方寒的話音落下,就有幾個人又舉起了手,方寒隨意的點了一位:「這位同學請講。」
「大一確實有個別學生已經有過接觸患者接觸臨床實踐的經驗了,可這些人大都是中醫世家的,他們的祖輩就是行醫的,他們有著先天上的優勢,其他人呢,理論都沒有學紮實,怎麼下臨床,害人害己嗎?」
「就是,理論都不紮實,怎麼下臨床,怎麼看病?」
下面就有人開始低聲附和。
「請坐。」
方寒讓提問的學生坐下,這才道:「所以我說你們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這位同學」
方寒伸手一指剛才提問的同學道:「這位同學就絕對沒有去過醫院實踐過,對醫院的情況完全一竅不通,別說你們很多人還只是大一大二大三,就是你們畢業了,去了醫院,也不是說想上手就上手的,沒有執業醫師證,去了醫院你們也要在執業醫師的指導下去看病開方,很多事不是坐在那裡想的,而是要親眼去看的,看看別人怎麼做的,怎麼學的,沒有實踐,你們連醫院的體制都不清楚,連醫院的制度都不清楚,我敢說,進了醫院,最多三天,你就走人了,要麼自己受不了走人,要麼被別人趕走。」
低下又有人低聲交談著。
這麼多人,有完全沒有了解過醫院的,也有了解過的,了解過情況的是完全清楚方寒所說的。
現在的各大醫院,越是好醫院條件越高,本科生很多醫院都是不招收的,研究生起步,燕中醫大雖然是銘牌院校,可也不是每一位走出去的都是香餑餑。
方寒看了一眼下面,然後緩緩道:「下面咱們言歸正傳,進入我今天講的第一個課題,自信。」
「為什麼我要把自信作為第一點呢?因為作為一名醫生,作為一名合格的醫護人員,自信是必備條件,學習的時候要自信,下臨床的時候也要自信,救治患者的時候更要自信,如果沒有自信,你就學不好醫,如果沒有自信,在面對患者的時候你就會瞻前顧後,錯失很多機會。」
說著方寒回身在後面的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自信。
這一次方寒同樣沒有備課,所以也沒有電子稿件,用的也是手寫黑板。
寫過之後方寒轉過身來,繼續道:「先說第一點,學習時候的自信,為什麼我在這裡要特意強調一下學習時候的自信,是因為燕中醫大是以中醫為主,而我們中醫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遇,作為學中醫的我們,有沒有對我們所學的這一門醫學有著足夠的信心?」
「小方的這個切題很不錯。」
羅元辰輕聲對周同輝說道。
「是啊,現在中醫的境遇確實很尷尬,哪怕是這些學中醫的醫學生又有多少人是堅定的中醫支持者呢?」周同輝點著頭。
「信心?」
方寒淡淡的一笑,道:「談這個話題,本身就是淒涼的,中醫人自己在談論這兩個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落了下風了,學西醫的,哪裡還需要去考慮這個問題。」
坐在洪苗邊上的羅斌超也禁不住冷冷一笑,方寒這句話倒是大實話,中醫人自身都不堅定,還如何讓其他人來認可?
簡直就是可笑。
就目前來說,全國擁有西醫醫生二百多萬人,中醫卻只有五萬人不到。
五萬人?
簡直少的可憐,少的讓人心慌。
可事實上呢,每年全國各大院校畢業的中醫學生就不止這個數了,全國的中醫院校雖然不多,可每年的畢業生也不止一丁點吧,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中醫醫生還不到五萬?
正是因為這麼多的畢業生中能堅持行醫的很少,一部分改行了,一部分學了西醫,堅持學中醫的少之又少。
不說其他學校,哪怕是燕中醫大這樣的高校,每年走出的畢業生改學西醫的也大有人在。
一方面是利益,一方面是不自信。
方寒道:「這個不自信同樣分兩方面,一方面是對中醫的不自信,一方面是對自己的不自信,對中醫的不自信表現在不相信中醫能治病,對自己的不自信表現在不相信自己能把中醫學好。」
說著方寒頓了頓,目光掃視,一些人就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在方寒目光掃視的時候,又有膽大的學生舉起了手。
方寒伸手一指:「這位學姐,長頭髮,穿著白色上衣的這位。」
坐在羅斌超邊上的洪苗站了起來。
「方老師,您說的這兩個問題非常實在,一針見血,那麼我們該怎麼找回自信呢?」
「這位學姐問的非常好,我們該怎麼找回自信呢?」
方寒壓了壓手,示意洪苗坐下,笑著道:「想要找回自信其實很簡單,多看書。」
「多看書?」羅斌超忍不住樂了,他本就有些不滿洪苗對方寒那麼客氣,沒想到方寒的回答卻這麼讓人無語。
多看書?
你怎麼不說多喝水。
「這位學長。」
方寒伸手一指羅斌超:「剛才那位學姐邊上的這位。」
羅斌超被方寒一指,顯得有些尷尬,站起身道:「方老師,我」
「學長應該是才從外地回來的吧?」
羅斌超張了張嘴,然後點頭:「對,我才從國外回來。」
「時差還沒有倒過來,黑眼圈很重啊,學長臉色微黃,身上濕氣較重,國外的話,洛杉磯冬季的雨水不少,這一陣沒少下雨吧?」
「我」
羅斌超的臉色頓時變的相當精彩,這尼瑪是算命的還是看病的?
「靠,這尼瑪是說中了?」
「我去,望而知之」
「大牛啊,這望氣水平上天了」
方寒的判斷再結合羅斌超的表情,學生們瞬間又炸了。
之前方寒說了那麼多,有些人雖然沒有再反駁,卻不代表就認可,大話誰不會說啊?
現在網絡上的雞湯多了,講師們一個個講的頭頭是道,說穿了不過是騙子罷了,燕中醫大的學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可方寒的這一手露出來,學生們頓時就不淡定了,站的那麼遠就能看出人家什麼地方回來的,這尼瑪大牛啊
:不是我寫的慢,是這個劇情真不好寫,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