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協議?那是什麼?」事情太過于震撼令人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蕭然冷笑:「正是,而且他們之間曾有多次書信來往,這其中……」
話剛剛說到此處,突然就聽到牢房外有人放聲大笑:「怪不得受了這許多的皮肉之苦,始終不肯說出你的黨羽,也不說你真正的身份,原來竟是西乾國的二皇子殿下,真是失禮失禮了!哈哈哈!」
我和蕭然俱是一驚,轉頭去看,牢房外已經站了一個人,頭戴金冠身穿紫蟒袍,白皙的面頰上雖是帶著笑,但光影暗沉間,他那雙透著狡詐的眸子,尤其顯得陰鷙,冷酷,正死死的盯著我和蕭然。
「南漓?」我看到這人,身子猛地打了一個冷顫,神色頓時大變。
「好一幅師徒情深的畫面啊,讓本王看著都有些動情了……」南漓一邊說,一邊冷笑著走了過來。
我正想起身說些什麼,卻不料蕭然在這時,輕輕的拉住我一隻胳膊,低聲說道:「汐顏,聽雨軒的蓮花池裡有魚啊……」說完便疲憊的閉上雙眸,再也不發一言。
南漓此時已然察覺到蕭然似是有異動,立時神色一變,看著我問:「方才,他又和你說了什麼?」
我慢慢的從地上直起身子,冷笑看他:「師父說牢房裡來了一頭豺狼,我看果是如此……」
「哈哈!」南漓一陣大笑:「其實,定遠將軍夫人不必如此冷嘲熱諷,我之所以如此對待你的好師父,也是為了讓他說了實話而已,可惜……」
我轉眼看了看渾身是血的蕭然,又看向那方正有些得意的南漓:「宣王殿下,你就不怕得了報應嗎?」
「定遠將軍夫人說錯了,我南漓只不過是想讓這位蕭公子坦白他到底是誰,還有那個同夥去了那裡而已,但你的師父嘴太硬什麼都不肯說,可我沒有弄清事實又不想讓他死,所以,無奈之下我便想起了你……」
南漓說著臉上露出了絲絲得意,「果然,我這招數很是見效,你一來他就把什麼都悉數說了出來,呵呵!你們沒有想到吧,這一切我都聽到了,蕭然,公冶然,西乾國二皇子殿下,哈哈哈!多麼讓人震驚的真相!」
我一聽此話,心猛地一沉:「你的主意?這麼說那刑部的令牌是你讓手下交給我的?」
南漓大笑,神情很是得意:「當然,不好意思,將軍夫人,都是我南漓臨時起意,小小的利用了你一下,不過效果是真的好,謝謝將軍夫人配合巧妙!」
「南漓,你……」我猛地如夢方醒,我之前還有些奇怪,怎麼進入天牢探望師父的事怎麼會那麼快!那麼及時,原來這一切並不是靜王南昭幫忙,而是他南漓的陰謀設計。
「慕容尚和南昭呢,他們知不知道你用的這樣的卑鄙手段?」我已充血的眸子,冷冷望向南漓。
南漓聽罷,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道;「他們兩個對你太過於寬縱,不會答應在你身上打這樣的主意,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話一說完,南漓突然的大喊了一聲:「侍衛何在?」
「宣王殿下,有何吩咐?」南漓話音未落,有兩個帶刀侍衛立時凶神惡煞般出現在了牢房門口。
南漓吩咐道:「這天牢之內過於潮濕,陰冷了,恐定遠將軍夫人時間長了會有所不適,還是護送她速速離開吧!」
兩個侍衛一聽,立時應了一聲是,隨即就要押了我出去。
已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停留,我轉身撲通一聲跪在師父蕭然面前,「師父,汐顏要走了……」
蕭然身子一顫,雖然沒有睜眼看我,我卻明顯看到了他滴落在耳邊的兩滴清淚。
我哽咽看著蕭然,心痛不已,只是不知以後是否真的師徒相見無期……
別院中,我低首沉思,想到師父蕭然那般慘景,依然心如刀割,表妹司鳳華已知道了事情前因後果,免不了在一邊軟言寬慰。
正這時有正院的小廝來報,說靜王南昭過府來了,勞我去前廳待客。
見南昭我是樂意的,可是慕容尚不應該前去出面的嗎?
聽了我的疑問,那小廝連忙答道:「將軍剛不久被皇上宣進宮去了……」
原來慕容尚不在府里,我隨即點頭吩咐了道:「既然這樣,那就請靜王殿下移步別院吧,就說我在這裡等他!」
小廝聽了,趕緊去傳話。
過了沒一會兒,南昭就到了……
我和司鳳華向他見過了禮,請了南昭在正中的太師椅上坐下,我這才看到南昭的臉色頗有些異樣。
「匆匆而來可是有事?」我爽利問道。
南昭看了看我,嘆口氣道:「北姐姐,這次事情可是有些不好了。」
「奧?何事不好?」我有些不解。
南昭應道:「自是你與那刺殺父皇的蕭然,關係非同一般的事,還有你逕自明目張胆前去天牢探望的事,已經被人稟告了父皇,父皇震怒,當即把定遠將軍召進了宮裡,也許想要興師問罪也未可知。」
我聽罷一驚,原來慕容尚是因為這件事才進宮,只是不知道那老皇上會不會把我的所謂罪過,加在了慕容尚的身上,如果這樣,那他會不會……
一想到這裡,我立時有些急了,對著南昭說道:「慕容尚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師父蕭然之間的事,皇上怎麼能怪罪他,靜王殿下,求你去跟皇上解釋一下,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他若是想要怪罪,那這罪責也應該是我一個人來承受,不干別人的事。」
南昭搖了搖頭:「北姐姐,你以為我這麼去說,父皇他會信嗎?別忘了,你可是定遠將軍的夫人,你犯了錯就等於是他定遠將軍犯了錯,沒有分別。」
我一下頹然,如今可如何是好……
雖然我覺的自己去天牢本無差錯,也算不得大逆不道,可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我又確實是有些悖逆的,獲罪難免,可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慕容尚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要怎麼向皇上表明呢?我沉思良久,唯有進宮……
「靜王殿下!」我抬頭堅定的看向了還是一臉愁容的南昭:「請你幫我稟明聖上,北汐顏要求見皇上!」
「什麼?」南昭大驚,「這,這怎麼行北姐姐,父皇恐怕這個時候還在氣頭上,你這樣冒然去見,定會治你的罪的,到時候我和定遠將軍都未必能保的了你。」
「我明白!」我淡然回道。
「明白還是要去?」
「要去!」
南昭動容:「可是為了定遠將軍?」
我垂下眼瞼不再做聲,不是為了他還能為了誰,我實在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慕容尚遭到老皇帝的猜忌。
再說,如若見到那老皇帝,讓他知道當初在沁香樓遇刺之時,毅然為他擋刀的就是定遠將軍慕容尚的夫人,原宰相北湛之女的時候,那南聖淵或許能網開一面,不再計較我和刺客相熟這件事。
畢竟我北汐顏確實沒有背君叛逆之心,只是單純的因為蕭然是我的師父,師徒之情難以割捨而已。
表妹司鳳華見我突遭如此大禍,還毅然想要進宮面聖,不知道原委的她,在旁也是極力勸阻,無奈我心已定,任她和南昭如何勸也不改初衷。
最後南昭無奈,只有點頭答應,說去聖駕面前試試看。
一個漫長的夜晚過去,心裡即牽念一直未歸的慕容尚,又心痛師父蕭然的境遇,整整一個夜裡竟幾乎沒有合眼。
到了第二日,太陽剛剛爬上了房頂,就看到府里的總管王盛一路慌張的跑了來。
「夫人,大事不好了,宮裡來了人要宣你進宮呢!」
南昭做事果然是雷厲風行,我嘴角輕抿,沉聲對了阿彩說道:「給我盛裝裝扮,我即刻進宮!」
身穿了大紅色牡丹紋樣蠶絲錦繡墜地長裙,腰間束起精繡團花錦帶,雲鬢高挽,翠玉飾發,本就精緻的臉上,粉妝敷面,淡掃娥眉,輕點朱唇,梳妝完畢,緩緩起身,步態搖曳前往前廳而去。
將軍府的馬車,隨著宣旨太監,進得第一道宮門,由於車簾偶爾被風吹動,在帷幕縫隙,便有陽光照射在金黃琉璃瓦上的反光影影綽綽的撲了進來。
輕輕挑了一側窗紗,金碧輝煌的皇宮大院一角就展現在了眼前。
高的令人敬畏的宮牆,被金黃和朱紅色掩蓋的富麗堂皇一應建築,奢華而又錯落有致。
看著這般人間威嚴貴氣,我終究還是沒有半絲心情觀賞,內里多有忐忑。
馬車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終於在一處停下來。
我被跟隨而來的阿彩扶下車,舉頭望去,卻見這裡竟是一幢面積頗大的精緻建築,一應樓舍大約有十餘間,分上下兩層。
正中間是一紫紅雕花黃梨木門,門的正上方有一塊醒目牌匾:翰墨院。
我一愣,難道說那太監竟把我引至到了老皇帝的御書房?
「定遠將軍夫人,聖上正在裡面,快快進去見駕吧!」宣旨太監操著尖細的聲音小聲說道。
我略有遲疑,隨即穩了心神就要推門入內,卻發現御書房的門突然自動開了,一身明黃便服的南上國國君,南聖淵一臉威嚴的立在了那裡……